慌乱过后白莱很快反应过来,一把挂上小冰块,赶紧拍拍庄景雩:“可以了,放我下去!”
庄景雩却不乐意,指挥着他调整挂索的长度,又说冰块的角度不好,要摆正一点把他们的名字露出来,白莱忍着打他的冲动一一弄好,才终于得以离开庄景雩的肩膀,站稳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身给了庄景雩一拳,结结实实落在他肩膀上,挨打的却满脸笑容。
“你看,挂这里就对了。”
白莱仰着脖子看立柱上的小冰块,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里面的字,气得他抬手又怼了庄景雩一下:“根本看不见!”
庄景雩顺势搂住他的肩膀:“那多好,只有我们知道它在哪里。”
……一会儿讨人厌一会儿又嘴甜得不行,让人想生气又气不起来。
两人在桥头站了好一会儿,久到路过他们的其他游客都开始跟着抬头往上看,他们才对视一眼,憋着笑快步走开。
俗话总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到这里却反过来了,从右峰穿过连山桥抵达左峰后就会看到十分现代化的缆车站,又累又冷的游客可以在这里买一杯温暖且宰客的热咖啡,然后乘坐缆车下山,白莱和庄景雩对涨价十倍的速溶咖啡毫无兴趣,买好缆车票等下山。
缆车还挺可爱,红黄蓝绿各种颜色都有,在一片白茫茫里特别显眼,白莱和庄景雩碰上一趟红色的,窄小的缆车车窗很高,没有座位,他们倒是不介意,白莱倚靠窗边往下看,呼吸间呵出的气凝在玻璃上,变成蒙蒙的一片。
“冷吗?”庄景雩摘掉手套,手背在他脸颊上轻轻贴了一下。
白莱脸颊冷得生疼,蓦地被温热的手碰了一下,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下意识在庄景雩手上蹭了蹭:“冷。”
庄景雩干脆把两只手套都摘了,掌心贴住他冰凉的脸颊,明明大家都是37度的体温,白莱却觉得脸上发烫,烫得他不太敢直视庄景雩的眼睛,可又舍不得离开这热源,内心有点挣扎,最终还是败给了靠近温暖的生物本能,放下了那一点点羞耻心。本能一旦战胜理智就一发不可收,没一会儿白莱就摘了手套,偷偷把手塞进了庄景雩的袖子。
衣袖里果然更暖!
这个取暖方式有点太过新颖,庄景雩不禁好笑:“非得这样取暖吗?”
“嗯。”
听白莱答得理直气壮,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手在白莱脸上轻掐一下:“今天玩尽兴了没?”
白莱其实有点遗憾,他本来想拍夕阳时分的连山桥,可山上太冷了,再待久一点他怕自己血管结冰:“还行吧,就是没等到太阳下山的时候,要是我能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那下次我再陪你来。”
“……不来了吧。”白莱是冷得够够的了。
庄景雩却硬是听出了另一种意思,故作不高兴道:“为什么?不想和我一起来了吗?”
“……”
要不是不想把手抽出来,肯定给他一拳。
白莱不想搭理这种无理取闹,抓着庄景雩的手腕拉开他的手,对方却不乐意,一反手握住他的手:“真不想和我来了?”
“……我们就不能去温暖一点的地方吗,非得来这儿?”
被瞪了一眼,庄景雩反而高兴起来,又腻腻呼呼地凑过去:“好,那下次去温暖的地方,你喜欢哪里,海边,还是去热带岛,或者去四季如春的地方?”
“我得想想。”
“反正你去哪儿都得带上我……”
和他们同车的跟拍老师缩在角落里,努力削弱自己的存在感,心想他应该在缆车顶,不应该在缆车里,回去得问问侯导,工作期间被虐狗算不算工伤。
事实证明在零下几十度的情况下去爬雪山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因为晚上回到小屋后白莱就发现自己开始头疼鼻塞,显然是感冒的症状,就算回来就喝了感冒冲剂,也不可能这么快见效,他没什么精神,在一楼和大家坐了一会儿就上楼休息了。
半夜里还是发了低烧,庄景雩还想去找随行医生,白莱没让,医生来了最多也就是开个退烧药,庄景雩的药箱就有,何必舍近求远。白莱并不觉得低烧是多严重的问题,一点小病罢了,吃过退烧药头疼减轻了些,他卷在被子里睡得很沉,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却没睡,一直守在床边看他的情况。
折腾到后半夜白莱完全退烧了,一整晚暖气烘着厚被子裹着,他出了一脑门儿的汗,庄景雩用拧干的凉毛巾小心地给他擦干净,看着他熟睡中的面庞,低头轻轻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这才放下心睡觉去。
在雅库市的最后一天,也是他们的集体搬家日,他们要在中午十二点前抵达滑雪度假区,为了不耽误时间,所有人起得都比平时早,三楼和二楼的俩病号在楼梯口一碰头,同时开口:
“你退烧了?”
“眼睛好了?”
冉羽知笑眯眯地拿开墨镜:“好了,看得可清楚了。”
白莱也笑:“我也好了。”
庄景雩从房间出来,手上是那条米白色的围巾:“把围巾围好,冷风吹到脖子的话会咳嗽的。”
真不知道他从哪家赤脚医生嘴里听的这种病理,白莱暗自吐槽,不过还是乖乖接下了,一转头就见冉羽知冲他挤眉弄眼:哎哟,进展不错哦。
白莱转开视线,假装什么都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