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的身份,是一个京郊外村子的教书先生。每天负责教十几个孩子读书写字,日子过得虽然不富裕,但好在惬意。
“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他的声线低沉温润,使人闻之,恰似清风拂面。
话音一落,堂下稚嫩的童声也紧跟着诵道:“冠者五六人……”
陶景有一瞬间恍惚,脑子里没来由的浮现出他生前在大学里教书的画面。
“陶先生”,读书声突然被打断,只见屋门口不知何时立着两个捕快打扮的人。
陶景:“找我?”
其中一个捕快点头。
陶景搁下手中书笺,示意孩子们自己出声朗读,回手从桌案后面摸出一根竹杖,用左手撑着缓步行至屋外。
是的,陶景也是穿越过来才知道,这副原主的身体,左腿有旧疾,不用拐杖便无法行走。
门外的两个人见他拄着竹杖前来,心里也是一动。
看起来这么清俊的人,竟然是个瘸子。
陶景一出门口,便见对上二人略带审视的目光。
他却并未在意,而是走到二人面前站定,眼神清明,不卑不亢,“不知二位找陶某有何贵干?”
这时,其中一人说道:“陶先生,我俩是长春县下属的捕快,今日奉刘大人之命,想烦劳你走一趟。”
陶景眉梢不经意地一挑:“哦?不知刘大人所为何事?”
黑脸的刘侠道:“此事关系重大,在下不便透露,陶先生一去便知。”
语气里,有不容拒绝的意味。
陶景本能的觉得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然而虽然心中生疑,可见这两人丝毫不肯透露的样子,陶景不便发问,只能应下,“陶某这就随二位走一趟。”
“不过,还请烦劳二位稍候片刻。”
说罢拱了拱手,转身进了草堂。
“今日讲学就到这里,你们可先行回家去。”
正在读书的同学们脸上一下子浮现出雀跃,不过还是规规矩矩道了声“先生再见”,才自行离开。
而在门外目睹一切的刘侠,不自觉的对陶景改观了几分。
待人有礼,做事妥帖。
啧,这样的人怎么会跟那起凶案联系在一起?
而此时的陶景,并不知他心中所想。
见孩子们三三两两的撤离了,嘱咐了几句路上小心,便转过身来朝二人略一颔首:“走吧。”
陶景所处的平沙村位于长春县偏北的地界,距离县衙,还有十几里的脚程。
刘侠和张佟二人,都是骑马来的。
两人刚欲翻身上马,就听后面的陶景开口:“二位差爷,在下……”
剩下的话无需说出口,刘侠一眼瞥见对方手中的拐杖,当即明白了,心里不由暗怪自己冒失。
可眼下已是夕阳在山,这么远的路,全凭一双脚走回去,只怕得近戌时了。刘大人又催的急,到时候,只怕免不了一通责怪。
刘侠心中所想如此,也顾不上那许多,“还请陶先生暂且忍耐一下,在下也是奉命行事。如果陶先生不介意,可与我共乘一骑。”
话都说道这个份儿上了,再推辞就显得不识抬举了。
“自然是不介意的。”陶景道:“只是陶某腿上患有旧疾,怕是……不便上马。”
这时旁边一直没开口的张佟说话了:“哎呀,这个无妨!”
说着还不等陶景有反应,竟把陶景用双臂一擎,直直举到了马背上,“这不就好了么!”
陶景:“.…..”
***
夕阳西下,马蹄扬沙。
陶景作为一个现代人,根本就没骑过马。再加上原主腿上有疾,此时一经颠簸,便登时发作了起来。
刘侠在前,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闷哼,于是道:“陶先生要是坐不稳,可以扶着点在下。”
陶景脸色发白,没有说话。
半个时辰的路程,对于刘张二人倒是无妨,可对于陶景来说,却实在难熬。
到了县衙门口时,额头已渗出薄汗。
当刘侠将他从马背上放下来后,陶景眼前一花,险些站不稳。
陶景闭上眼睛,深深喘息了几口,心里不由得暗叹,这原主的身体也太弱了些。
刘侠刚才栓马,一回头看见陶景身形微晃,不由得出言问道:“陶先生,怎么了?”
陶景再睁开眼睛时,视线已然恢复清明。他淡笑了一下,答:“无妨。”
县衙里,大门漆黑,格局方正大气,显示出官家的威严。
刘侠引了陶景走小路,绕到大堂的后方,那里有一个单独的小院,里面一间屋子,是县太爷平时办公的地方。
刘侠走到门口,恭敬地叩了叩门:“刘大人,人带到了。”
刘文邈穿着一身青绿色官服,正背对着大门口。此刻一听到报告,立刻转过身来。
看见来人,标准的国字脸上,粗重的眉毛登时一立,“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第5章
古代世界(二)
“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刘文邈一声令下,刘侠和张佟愣了一瞬,还是立刻分两侧上前,按住了陶景的肩膀。
陶景神色一凛:“刘大人这时何意?”
刘文邈:“大胆刁民,犯下如此罪过竟还不知悔改。来呀,将此人立即收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