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床边一坐,将她往床后挤了挤,靠在床架上闭目养起神来。
她是个倔种,绝不甘愿蒙受不白之冤,转过身来据理力争。
“耽误时辰,是因为噔噔掉河里了!而且还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摆排场,带着一帮差役在考功司外引起骚动。噔噔怎么会和石大哥走散,掉进河里去了!会同馆也是,锦衣卫乔装打扮。不由分说上来就抓人,他们先打我,我自然就打他们了。”
陆清河听着噗嗤笑开,半抬起眼来,“好好,都是我的错,我帮你改回来还不行吗?”
这叫什么话,弄得像自己无理取闹,叫他徇私一样!
“哼,吏部都入卷宗了,我明年回乾州自己努力!”
她才不要他的施舍,凭借自己在地方实心用事,明年也一样可以拿到上上考!
俩人不知怎么拌嘴,拌到了这处。陆清河叫那只气鼓鼓的河豚逗得一扫身心之劳,撑身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最好的,永远都是上上考。”因提到了噔噔,他心如被羽毛扫过一般,止不住的轻颤。抚上她的眉眼,软声道:
“铃儿,告诉我,噔噔是谁的孩子?”
其实他心里是有答案的,只是迫切的想要听她亲口说出来,用炽热的目光烤着她,将她烤的外焦里嫩。
“你,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为什么还要我说?”
无趣,明知故问!她趟过身钻到床角,不看他。
“我就要你亲口告诉我,你说,你说好不好?”
陆清河追着她翻床角,堵住她无路可逃。快要奔三十的老男人了,对着她撒娇。
银铃嘴硬不开口,他就一点一点的亲到她服软,教她怎么说。
“你就说陆清河,噔噔是你的孩子。她叫陆噔噔,是我在等你回来。”
她抵住他的磨着自己作乱的下巴,眼睛一热。又有些害怕他这样的热情,心下害怕,晓得服软。身子避开他,攀上他的脖颈说好话。
“陆清河,噔噔是你的孩子。我们都有她了,以后可不可不要这样了,我不想再吃药了。”
他行进的手一顿,不解,“吃,吃什么药,避子汤?”
银铃看见他眼睛里迅速闪过一丝失望,惨兮兮道:
“我身子不行了,上次之后,吃了药行经都乱了,肚子疼了好几天。”
她不想再为他生儿育女了。
陆清河才晓得,他本打算了同她再要一个,弥补那些失去的时光。她抗拒的脸告诉他,在自己看来是极为珍贵的东西,却是她再也不想重蹈覆辙的噩梦。
他闷闷的应了声,“......好”
从她身上翻下来,想要极力掩饰住失望,却还是难以掩饰。明明白白的都写在了脸上,写在了眼睛里。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她的借口。
银铃歪过头看了他一眼,拉好自己弄乱的衣服,翻过身去背对着他。心里头有一丝的动摇,只闪过了一下,又很快坚定了信念。
“陆清河,你生气了是吗?”
“没有”
没有,没有说话的语气那么重,她都听出来了。
闷闷的,委屈道:
“我,我只是不想再吃那样的苦头了。怀噔噔的时,我特别的累,特别的害怕。才六个月我就坚持不住了,想把她从肚子里剖出来扔了。那时候我特别后悔当初没有一碗药将她打掉,可是后来我一个人把她生下来了,又觉好像吃什么苦都值得了。可,可是现在,我不想和你做那样的事了。”
因为她知道,不小心怀上孩子的话,她一定会不舍得打掉它的。
陆清河心头一震,伸手床角的人拉进怀里。摸摸她的脑袋,像是哄孩子一般,逗得她一下崩了眼泪。
“没有,我没有生气。我不知道你那么害怕的,才会想要再同你有个孩子,对不起。”
“我没有骗你,生孩子真得特别得怕人。太医也说我的身子亏空了,不好好调养,会一直疼的。不信你问太医院的人,他们只要一诊过脉就知道的。”
她抬起脑袋,委屈之极。也不想对着这个男人卖惨,可是碰着了他却总是忍不住的委屈。
一委屈起来,就忘记了刚才为什么生气了。想想她觉得自己可真是霸道,恃宠而骄。
关于皇帝的孩子到底是谁的,瞧每日扮作内侍前来送膳食的人就知晓了。他从昭台宫里出来,提着食盒进入承恩殿。没有固定的时辰,深更半夜的来,日上三杆时也来。
银铃去堵过几回,打开食盒,里面都吃的干干净净的。再来时,他甚至还单独多备了一份,分给她。
说:“苏大人处理政务也辛苦了。”
有了身孕的皇帝是头阴晴不定的老虎,只有空若能够靠得近,又不能靠得太近。银铃提着他的食盒,抱起桌上的账册十分识趣的退出承恩殿。在殿外遇见前来送奏疏的陆清河,将他半道截回了崇文院。
“圣上同空若公子在里面用膳,奏疏晚些送去也不迟。”
陆清河遂顺手接过她手中账册,一起抱在怀里,俩人手牵着手一起回去。
“大人,圣上会给空若公子名分吗?”
她好奇道,将来孩子会知道自己的爹爹吗?
“不会,圣上对他虽然不一样,但也不过是一个面首而已。等过了这段时间,又或是孩子生下来了。她不需要了,空若也许会被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