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令微微蹙眉,但还是好脾气地把另一份合同递了过去,“这里。”
陆隅“唰唰”翻到最后,签上大名,“请多关照,室友。”
陈令一贯笑着的脸裂开纹路,声音都沉了,“你什么意思。”
“和你合租啊。”陆隅将合同放到他手上,另一只手还冷敷着眼睛,“我是经管系陆隅,无不良嗜好,卫生良好,作息健康,难道不是完美符合你的合租要求?”
陈令恢复神色,微弯着唇,“不好意思,有个英文系学弟已经和我定好了。”
“哦?”陆隅似笑非笑,“真的有这个英文系学弟吗?”
陈令不再言语,两人目光相接,都不肯退让。
慕稚合同刚翻到一半,不解地看着火药味浓重的两人,“你们干嘛呢?”
“哈哈,陆隅学弟在和我开玩笑。”
陈令轻软地对着慕稚开口,“学长,我有个审批也看不太懂,你能帮帮我吗?”
“我看看。”
陆隅猛凑过去,“我也看看。”
慕稚头疼,“你们之前有过节吗?”
陈令露出茫然状,“我从来不得罪别人的。”
不对啊,陆隅也很迷茫,我他妈都不追慕稚了,防什么情敌?
“叩叩”,一旁的玻璃被敲响,三人齐齐转头,看到个穿着卫衣的男人,帽檐遮住一点视线,露出鼻梁。
廖松琴对着慕稚笑了笑。
陆隅突然大声“哼”了一下,脑袋一歪靠到慕稚肩上。
廖松琴依旧笑着,‘不出来吗?’
慕稚大致看懂了,无奈地推了推陆隅,“别闹了。”
留下那一对刚刚签下合同的未来室友,慕稚快步出了店,对着廖松琴上下打量。
不像带了狗。
廖松琴看着他拎的袋子,“礼物?”
“不是给你的。”慕稚抬了抬下巴,“怎么找到我的?”
话里兴师问罪的意味浓重,廖松琴举起双手,“我问了林初。”
不能给他扣分,慕稚竟然有点失望,“这么乖啊。”
“嗯,加到满分之前,我是不会犯禁的。”
这话说的。
慕稚转身向前走,看来真的要训,否则以后廖松琴搞追踪定位那一套,还不是越来越光明正大。
“汪喔……”身后有细嫩的叫声传来。
慕稚快步退回去,翻廖松琴口袋,“狗狗在哪里?”
卫衣宽大的前兜动了动,隐约可以看出滚圆的轮廓。一只耳朵尖尖先探了出来,随后就是脑袋。
小狗口袋里的尾巴摇得飞快,对着慕稚:“汪!”
廖松琴托着它,“狗狗在这里。”
慕稚不作声,两手穿过它前肢,抱到怀里。
“陪它玩了一下午,这会儿终于乖一点了。”廖松琴揉了揉脖颈,发出“咔”的声响。
“它叫什么名字?”慕稚把小狗软软的身子举高,低下头,顶了顶它的脑门。
“还没有名字。”
“那你平时怎么叫它?”
“小狗,狗狗,傻子,或者嘬嘬嘬。”
一听到“嘬嘬嘬”的声音,半空中的小狗脑袋立刻看向廖松琴,吐着舌头傻乐。
慕稚笑了,“确实挺傻。”
两人沿着步道走了会儿,逐渐接近江面,微潮的土腥气随风卷来,这是江河独有的气息。
廖松琴状似不经意地问,“又认识了新朋友?”
“那是我学弟,陈令。”
慕稚抱着狗侧头看他,“以前跟你提起过的。”
陈令?
廖松琴眼神晦暗,“有点印象。他来找你玩?”
“问我租房相关的事。”
“之前找你合租的也是他吧。”廖松琴指的是大一那次慕稚对着刚出差归来的廖松琴说自己要租房的事。
慕稚略有些尴尬,“嗯,算起来,我鸽了他。”
“……”廖松琴深吸口气,“你很想搬出去住吗?”
慕稚看着他,歪了歪头。
“如果和同学住在一起能让你上学的时候更开心,那你当然可以搬出去。”
慕稚嘲笑他,“我搬出去了,你怎么办?”
“也是。”廖松琴没有否认,“是我离不开你。”
慕宁放心不下慕稚独自呆在家里,廖松琴亦然。慕稚今晨去上班后,廖松琴左思右想,选了好几件能和慕稚一起做的事情,最后还是选了散步。
毕竟第二天还要上班。
可他隔着窗棂看到亲亲热热挤在慕稚身边的两人,觉得自己给出的陪伴或许不是慕稚所需要的。
慕稚不太好意思直视他,盯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哪有什么离不开的,大家都要适应自己生活。”
廖松琴轻声,“小狗离不开我们。”
怀里的小狗适时昂起头,仰天长长地“喔——”了一声。
慕稚看得新奇,“宝宝你是小狼吗?”
“它要上厕所。”
“啊?”慕稚慌忙把小狗放下,又怕它跑开了掉到江里,一手紧紧捏着它后颈。
小狗在步道中央不满地哼哼。
“就,就这么上啊?”
“出门前刚带它上过厕所,这会儿没带东西。”廖松琴一边笑一边跟着蹲下身,“把它带到草丛去吧。”
慕稚不敢动,“我现在拎起来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