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芦,好吃,嚼嚼。
烤鱿鱼,好吃,嚼嚼。
虾饼,好吃,嚼嚼。
……什么都好吃,嚼嚼。
景岚吃饱,就想偷懒。走到一个手工小摊前,老板很会做生意,“我看姑娘容貌惊人……”
“我想编剑穗。”她突然冒出这句话。
阿庭爽快地付了钱。老板献上工具,供他们挑选。
景岚坐下,机械地做着编织女工。
她成了一个直觉动物,靠本能行动。感觉很怪,失忆带来的后果,隐约觉察自己知道什么,又毫无头绪。
阿庭挑好贝壳,对着她的手比了比——熟练地编着女子爱用的手环。除去谋生,遇见她之前,他所有时间,都在学习编织绳结。
偶尔会好奇,为什么要这么做。
脑子里的声音说——有人喜欢。
他手指翻飞,鲜艳的贝壳,在几根交错的红绳中,初见手环雏形。
景岚扫了一眼,“好漂亮。”
她轻飘飘的话,让阿庭的思绪直冲云端,眼前都是甜蜜的晕眩,“岚岚喜欢、便好。”
小小的坚持,今天有了结果。
剑穗很快编好。
景岚转手给了阿庭,后者有些失落,“我不会用剑。”
她随口道,“我教你。”
“好。”
失落一扫而空。
*
很愉快地,教他使剑的事,提上日程。
阿庭很勤奋,天未亮喊醒了她,“师傅!我们练剑吧!”
景岚:?
他长着一双好看的狗狗眼,把她的起床气,带走了几分。缺一根爱乱甩的尾巴。
她认命地洗漱,不忘使唤人捡两根棍棒,代替真实的剑。
从棍棒开始,纠正他的姿势。
阿庭是个武学天才,过目不忘。很多姿势比她更标准。
用剑能力一般的叶师傅,教了两天,再掏不出技术。
人讨厌龙傲天。叶师傅想。
教不了半分,只能靠实操让他涨经验条。
景岚愉快地动手,绕到阿庭的身后,粗布捆了他一圈。
青年的心跳漏了一拍。
与她给人的感觉相悖,她的体香……温暖的味道。
光是靠近,已经让他不知今夕是何年。
阿庭不做挣扎,任由她捆得更紧,“岚岚……”
景岚好强,回过神来……已经把他捆成粽子。
她的衣衫被风摆出不太适宜的弧度。
阿庭阖眼,满脑子她锁骨上的红色小痣——被她从海里捞起来时,偶然窥见。他便牢牢记住。
刚才也窥见……
他的呼吸,乱了几分。
……好想舔。
“……抱歉。”
她不懂青年的龌龊思绪,灵气一动,替他松绑。
他对“剑”的天赋,远高于她。
景岚问他,“我送你把剑?”
“啊?”
“想送就送了。”
阿庭笑着说好,问她,“岚岚想不想看烟花?”
“啊……”
“我知道一个无人的观察点。”
他伸手,“一起去吗?”
“好。”
烟花对景岚的吸引力很大,问就是,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机会近距离观赏。
邻近海灯节,每一日,都有烟花,和篝火晚会。
阿庭找块礁石,牵着景岚坐下。
火树银花,美不胜收。
天边都是绚烂的烟火,火星蹿向四方。每一个枝节在夜空分散成更多的枝节,像春柳的嫩芽。旋即消失,新的花朵绽放开来,花瓣油光发亮,闪闪动人。
“砰——”
“呲——”
此处是最佳观景点。四下无人,椰子树长得老高,偶尔吹来海风,丝丝咸味混杂在空气中。
海倒映着烟火的影子,泛起波澜,别有一番风味。
阿庭勾着景岚的小指,问道,“岚岚的愿望、是什么?”
“愿望啊——”
“据说,在烟火下许下心愿的恋人……海神会实现他们的愿望。”他目光虔诚,从绚烂的烟花,移到了一望无际的海面。
大概是小地方,人很朴实。相信愿望会实现。
她同样望向海面,朴实地说,“世界和平。”
阿庭:“……”
有些难办,他希望她的愿望……是自己能实现的。
景岚笑嘻嘻地牵着他的手。
事以密成。
她习惯把最隐蔽的愿望,深藏于心。却恶俗地默默许下——
希望找回记忆,从这里出去。最好完成任务。
阿庭转头看她,海边湿气重,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挂上了一点点水珠。表情认真,让人狠不下心泼冷水。
“……算了,世界总会和平。”
人界并不安分,打了几年仗。静海岛,是难得净土。
她依旧在笑,各种各样的想法,挤满大脑。
反复提及的词语,叫“海灯节”,十有八九,离开剑阵的契机,就在那天。
作为一个有脑子的人物,景岚选择提问本地人,“海灯节,是何日?”
“明日。”
……没多少时间了。
阿庭脸一红,“海灯节……也是……最宜成婚的日子。岚岚……我们成婚、好不好?”
景岚:?
008:【人话之,你刚才的行为,不亚于暗示他求婚。】
景岚:??
008:【跟传统七夕、西方的情人节、520适合领证一个道理。】
好嫁风竟是我自己。
她硬着头皮,“……你不愿意吗?”
阿庭磕磕巴巴:“也没有不愿意……只是求娶……应该男子开口……”
“那就好……”景岚也被他传染得脸颊发烫。
阿庭的手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变换,回过神来时,他们掌心相贴、十指紧握。
“岚岚……”
他喊她,“我不想那么快要……”
“要什么?”
“小孩子……”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像纯良无害的小狗。
景岚:“……”
008:【海灯节前后是秘海岛小情侣造人的高峰期,如果中奖的话,你懂……神之祝福!】
“我想……”阿庭的声音哑了大片,“跟你两个人、就我们两个人……我们单独生活……”
他耳朵上的红,快要凝结成实体。
——不想被别人介入。
至少这两年不想。
岚岚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景岚:“……”
有点封建,这是可以说的吗?
模糊的白衣男子,再次浮现在她的记忆中。
“岚岚讨厌我?”他问。
“没有。”
“那为什么走?也不看我、话都不说。我做错了什么事,惹你生厌?”
“长老公务繁忙,景岚只是普通弟子,打扰不了您半分。”
“不打扰。”他道。
记忆中的自己瞪他,“滚一边去。”
“师妹。”他无奈地看她,“总该让我知晓……哪处做得不好,惹你生厌。”
她阴阳怪气,“别这样叫我,琚长老总有别的师妹。”
他扯出纵容地笑,“他们分明也叫你师姐……”
“我只有你一个师兄,你却是很多人的师兄。”
“我也仅有岚岚一个师妹,别气了。你不高兴,这长老、不做也罢。只是,我卸了职责……长老的琐事,得劳烦岚岚处理。”
“……”
他轻笑。似春日中的一道暖风,吹送雪山。春风化雨,万物复苏。
“我天天同安宁师妹议事、你以为,是为了谁?”
“……嗯?”
“笨岚岚。”
景岚蹙眉,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她“求婚”成功的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