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闫思儿,起床
觉难果然言出必行,他四点钟就穿戴整齐地在床边把闫思儿叫醒,闫思儿眼睛都睁不开,但觉难依旧不厌其烦地喊着她的名字:“闫思儿,起床。闫思儿,起床。闫思儿,起床。”
“你是个复读机吗?”闫思儿被吵的不耐烦,把枕头一扔,气呼呼地坐起来。
觉难不去看她怨气冲天的眼神,说:“你答应我的。”
“我哪有啊!”闫思儿不满极了,“睡不够八个小时我会发疯的!”
“你睡了七个半小时。”觉难淡淡地说。
闫思儿看着不苟言笑的觉难,心里又有了计谋,她一下抱住觉难的腰,把头靠在他的小腹上,不断乱蹭,娇声道:“觉难,你让我睡吧,出家人慈悲为怀,你让我睡吧。”
觉难推开她的脑袋,看了看桌面上的闹钟,说:“现在是四点十五,你还有十分钟洗漱,我在森院门口等你。”
她仍坐在床上鼓着腮帮子生闷气。
觉难叹了一口气,说:“上完早殿你还可以回来睡觉。不过你不想去也行,我就坐在这,一直喊你的名字。闫思儿,起床。闫思儿,起床……”
“行行行,气都被你气醒了!热水有吗?”闫思儿没有拖鞋,光着脚踩在地上,觉难把他的拖鞋给了闫思儿,闫思儿的行李他都拿过来了。
“热水在卫生间里,你穿好衣服再去刷牙洗脸,昨晚下过雪,外面很冷。”觉难不带一丝情感地说完就出去了,他得出去冷静一下,刚刚闫思儿在他身上蹭了几下,他就浑身发烫。
等闫思儿穿戴整齐出来时,已经是四点半了,走到大殿还需要点时间,殿里的僧人肯定都开始了。
觉难顾不得戒律,拉着闫思儿就向大殿狂奔,闫思儿被拉着跑得气喘吁吁。
到了大殿果然已经开始了,觉难悄咪咪地带着闫思儿站到了后面,没被人发现。
冬天封山难熬,有许多僧人都下山去了,玉清寺里只剩下十来个僧人,少了一个都很显眼,所以前天慧文师兄才能怎么快发现觉难没有出席。
僧人们虔诚地唱诵着佛经,可是这梵音听在闫思儿耳朵里就是再好不过的助眠轻语音。
觉难见她乖乖站在旁边,也就开始自己的唱诵,可正如闫思儿自己所言,她是惹祸精,靠近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闫思儿实在太困了,站着都能睡着,身体晃着晃着软软地就倒在了觉难身上,觉难猝不及防地就被她推倒了。他倒向了旁边的僧人,旁边的僧人被撞了个措手不及,也跟着倒下,于是后面一排五六个人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了,同时大殿里回荡着整整齐齐一个接一个摔倒的响声和闷哼声。
被摔醒了,闫思儿懵然地坐在地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十几个人同时都看向这个罪魁祸首。
“你们继续吧。”住持赶紧整顿了场面,走过来问闫思儿:“这是怎么了?”
“我就说我睡不够八小时会发疯吧,是觉难非要我来。”闫思儿挪动着屁股,挪到殿柱旁,靠着柱子开始睡觉,“你们找他算账吧……”
觉难见她这样不敬的举动,气急败坏,“你……”
“哎,觉难,沉心静气,急不得,慢慢来,随她吧,她肯来已经是个很大的进步了。”住持拦住觉难,让他接着唱诵。
觉难心烦意乱,师父的那句“这是她的修行,也是你的修行”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的修行是什么?是教化闫思儿吗?这才第三天,接下来三个月他要如何挨过?
早课就在这样胡思乱想当中度过了,大家都去吃早饭了,闫思儿还在那抱着柱子呼呼大睡。觉难简直没眼看,他蹲到她身旁,想喊醒她,看见她皱着眉头,睡得也不太安稳,不由自主地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她用鼻子哼了一声。
“这你都睡得着,地上不冷吗?”觉难一把将她拉起来,“吃早饭了,吃完你就可以回去睡了。”
闫思儿顺势倒在觉难的怀里,吓得觉难往后退了一步,闫思儿睡眼惺忪地笑了,说:“瞧把你吓得。”她睁大眼睛玩味地看着觉难。
觉难知道她就是特别喜欢捉弄自己,可他就是没办法见招拆招,觉难板着脸带着闫思儿到斋堂。
给闫思儿分了一碗白粥和两个馒头,闫思儿嫌弃地翻了个白眼,“这没滋没味的,我吃不下。”
“吃清淡的东西有助于激发一天的活力,不能浪费粮食。”觉难把馒头塞到闫思儿手里,觉难低声说,“食不言寝不语,斋堂内要保持安静”
闫思儿随手把馒头放在桌子上,说着:“年纪轻轻的,老是絮絮叨叨,老人院都不收你,我不吃了,回去睡觉了。”说完站起身走了出去。
觉难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头,她太肆意妄为了,拿起被她嫌弃的馒头,开始认真吃起来。
“觉难,这些你给她送去吧。”慧文师兄盛了一碗粥和两个馒头,还塞了包榨菜给觉难。
觉难挠了挠头,说:“这样也太纵着她了。”
“她本来就是娇纵惯的大小姐,我听住持说,她在学校经常逃课,也不喜欢她弟弟,天天在家和弟弟吵架干架,更别提不敬父母了。”慧文师兄摇摇头,“不过,我看她今天肯出来早殿就已经是个进步了,我看她也听得进你说话,慢慢来吧。”说了和澄空住持一样的话。
她哪里听得进我说话,觉难心中暗想。
觉难端着早餐回到森院,就看见闫思儿坐在雪松旁的围栏上,用手撑着脸,一脸不满,“可算回来了,我没钥匙。”
觉难双手都端着早餐,没法拿钥匙,他看着闫思儿,可闫思儿却装作没看见,抱着手臂站到门口等他开门,觉难叹了口气,说道:“劳烦施主搭把手。”
闫思儿伸手就往他裤兜里伸,觉难往后退了一步,手上还小心翼翼地端着托盘,他甚是无语:“不是,我不是叫你拿钥匙,我是叫你拿着这个啊。”
闫思儿不情不愿地接过托盘,“谁知道你让我干什么。”
觉难懒得理论,开了门,把早餐放到桌子上,拿起一个馒头夹了些榨菜,递给闫思儿,说:“慧文师兄怕你吃不惯,特地给你拿的榨菜。”
“我说了不想吃。”闫思儿一挥手,却不小心把馒头打在了地上。
觉难顿时火冒三丈,他一把推开闫思儿,捡起地上的馒头,痛心疾首道:“你不想吃也不能浪费食物,何况这是慧文师兄的心意,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啊!”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小心碰到的。”闫思儿哪里受得了这个气,一点就着,“我怎么任性了?”
“算了,我不跟你说了,跟你说不通,你就听不懂人说话。”觉难撇过头去。
闫思儿夺过馒头扔到地上,用力踩了一脚,“对!我就是听不懂人话!我就是任性!”她犟着脖子吼。
佛寺里是不能浪费食物的,一米一粟都是恩赐,要珍惜,觉难一直都是这样听着做着过来的。
他蹲到地上,把踩扁的馒头捡到手上,闫思儿以为他要吃,她抓住他的手,“你干嘛,都脏了你还吃!”
“我不想管你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觉难抬头用失望的眼神看着闫思儿。
闫思儿揪着觉难的衣领让他站起来,把他手上的馒头拍到地上,踮起脚吻住他的嘴唇开始又啃又咬。
“你疯了,放开我!”觉难别过头去,又被闫思儿掰了回来,她的舌头死命往他嘴里顶,搅得银丝绵绵。
“你不能不管我。”闫思儿咬了咬他的嘴唇,“小和尚,听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