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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749节

    马愉的声音很低,听不清,马三好奇道:“少爷,你说什么?”
    马愉道:“我说……现在做这几样买卖的商贾,最愁的就是销路,而现在我们却能拿到第一批船,若是大宗的进货,他们一定求之不得,所以,若是迟一些来结清款项,未必没有谈的可能。”
    马三听罢,却不知该说什么好,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便道:“少爷,你真不做官了?”
    马愉毫不犹豫地道:“做官没什么意思。”
    马三甚是可惜地道:“可少爷读了这么多年的书……”
    马愉温和地道:“读这么多年的书,想的是齐家治国平天下,可现在思来,做官没什么意思,即便去做了翰林,也不过庸庸碌碌,与百官为伍。所谓的谏言,人家也未必肯听,等到二三十年后,即便运气好,真有幸能成为大学士和部堂,可又怎么样呢?那时我已垂垂老矣,吃饭都要人喂了。可这个不一样……”
    说到这里,马愉兴奋地道:“从前我以为,从商不过是低买高卖而已,现在方才知道,这一切都可自己做主,做官若是有了一个念头,那也要藏在肚子里,要恪守中庸之道,讲究的乃是不露痕迹。可干这个事,起心动念之后,便要思虑再三,思虑之后,便可试试看,且事情一定要考虑周全,如何与人交涉,这里头,很是有趣,你等着吧,迟早有一日,我会成为陶朱公,我在这太平府呆了这么久,愈发的觉得,将来这天下必有大变,到时一样不比埋首案牍要差。”
    马三见他兴奋的样子,差点要哭出来:“可是少爷,您可是状元公啊,若不是为了做官,你考这功名做什么?”
    他依旧不明白,当初马愉科考,不就是为了做官吗?可现在好好的官,怎么马愉说不做就不做了。
    马愉坦然地道:“我要考的就是这个功名。你啊,什么都不懂,我若只是一个举人,若是去和做大买卖的商行交涉,人家未必肯信任我。”
    “可我状元功名在,即便不为官,人家却已久仰我的大名,不敢怠慢。你等着瞧吧,明日我去与一些瓷器商和丝商洽谈,能不能让他们先供货,就看这个功名了。”
    马愉显得很有底气,这天下三年才出一个状元,这状元的身份,某种程度就是信用。再者说了,他的手里还有十艘船呢!
    有这两样东西,那些茶商和瓷器商见他要大规模的订货,也绝不会教他先付银子。
    说穿了,只要能达成合作,就意味着这一次的大买卖,他马愉的船队若是有了风险,那么他与丝绸、茶商们共同承担。
    可一旦能够平安送达,那么这巨大的利润,他马愉就占上了大头,其他购船的小股东以及茶商、丝商们则赚小头。
    至于风险的问题,他也已早有所计算,一两个月后的季节,吕宋以及松江、泉州一带海域都不会有什么大风浪。
    另一方面,吕宋长史府的人已经透露,过一两月之后,会有海路巡检司的舰船,有一趟往吕宋去,到时自己的船队,只要尾随巡检司的舰船同往,就更不可能担心海上的蟊贼了。
    所有的风险,他已计算得清清楚楚,并且排除了个干净,若是再出意外,那么就只能说是天要亡我,非战之罪了。
    可马三却是痛心疾首,他甚至不敢回去给老爷报信。他其实深知少爷历来执拗,他又劝说不动,于是他心里既急,又无可奈何。
    就在此时,远处,在淅沥沥的雨幕之后,有人大呼:“可是马学兄……”
    那声音,带着狐疑,显然有人认出了马愉,却又见马愉这个样子,令他觉得是否认错了人。
    马愉听到这个声音,大吃一惊,忙是压下了斗笠的帽檐,没有回应,而是行色匆匆,迅速地进入了人群里,带着马三,冒雨而去。
    只留下那纶巾儒衫,撑着油伞之人,一脸狐疑,似乎也觉得自己认错人了。
    “好险,差点被人撞见。”马愉舒了口气,而后笑了:“哈哈……”
    马三委屈地道:“少爷……好生生的官不做,非要这般见不得人……”
    马愉道:“非我不愿光明正大,实在是悠悠之口,实难堵住。与其去和他们解释,不如避了人,做自己的事。”
    他们回到了自己租赁的地方,刚刚进门,却见外头竟有官差模样的人,手里拿着一幅画像,在隔壁拍门,呼道:“此人可认得吗?噢,这并非是逃犯,此乃状元公,听闻他不见踪影了,现在四处都在寻访他。”
    第432章 挫骨扬灰
    此时,许多人已开始四处出动,寻找这位状元公了。
    不过显然,这些人的效率,却是低下不少,远不如厂卫。
    只可惜,要寻状元公之人,断然不会和厂卫沾上关系。
    马愉听闻隔壁有人询问自己的事,倒也怡然自得,他自有应付之道。
    却是悠悠然地回到了自己的书斋里头,默想着接下来要办的事。
    大宗的货物,从起运到靠港停泊,再到发卖回款,以及银行的利息还有各货商的结款。
    这里头有太多太多的事需要自己敲定,任何一个环节出现了错误,都是致命的。
    “哎……只恨各藩国的读书人太少啊。”马愉叹了口气,又喃喃自语地道:“若是读书人再多一些,那就好了,各处都可结交一些朋友,哪怕提供一些讯息也好。”
    马愉说着,一脸可惜地摇摇头。
    马三道:“少爷,我倒听闻这太平府,到处都在捉拿读书人。”
    “这怎么叫捉拿呢。”马愉笑了笑道:“这叫让读书人找一点事做,叫忠孝两全。”
    马三道:“小的其实也不懂,只知道这太平府内外,没人敢轻易戴纶巾,穿儒衫了,就怕被认为是读书人,被抓去忠孝两全。”
    马愉听罢,哈哈一笑:“有意思。那岂不是和我一样,虽有功名在身,可横看竖看,却都不像读书人?”
    说到这里,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头道:“有了,我又有了一个新主意。”
    说罢,一脸兴奋地道:“来,给我笔墨,修书。”
    马三有些不情愿地道:“少爷,老爷那边,要不要回一封书信……”
    马愉徒然收起了几分兴致,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若是知道我辞官,必要火冒三丈,非要跑来京城打我了”。
    马三哭丧着脸道:“到时我怕也要被打断腿的,呜呜呜……我的腿没了。”
    马愉默不作声,低眉提笔,不予理会。
    ……
    文渊阁。
    “马愉寻到了吗?”胡广几乎隔三岔五,就要寻舍人来问。
    而舍人则每次的回答都是:“已经让刑部都派人去寻访了,只是……无论如何也寻不到,还颁了悬赏。”
    胡广皱眉道:“这普天之下,难道就没有一人看见他?”
    舍人哭笑不得地道:“回胡公的话,不是没人看见,而是自颁了悬赏了之后,说看见的人实在太多了。短短十几天时间,各处来奏报,说是查到其踪迹的线索就有一千多条,等这刑部的人一一核实才发现……绝大多数……都只是捕风捉影……”
    胡广听罢,怒道:“为何锦衣卫找人就这样的轻易?”
    “这……”那舍人道:“锦衣卫不一样,人家有专门的……叫什么什么情报分析,他们也搜集线索,却有专门的情报千户所,对所有的讯息进行甄别,而且各处都布设了耳目,消息要可靠得多,要不,胡公下一个条子给芜湖郡王……”
    胡广连忙阻止道:“那岂不是羊入虎口?马愉是何人?当初这马愉不知咒骂过多少次张安世,你可听闻过汉贼不两立吗?马愉清高,性情必定刚烈,状元公嘛,恃才傲物肯定是有的。真若是让锦衣卫去查,这锦衣卫查出他的一些事迹,谁知道会不会下毒手?即便张安世大度,可也禁不住那些锦衣卫下头的人起什么歪心思。”
    “下官明白了。不过听闻现在读书人人人自危,前有锦衣卫捉读书人,后有状元公失踪不见踪影……”
    胡广叹了口气:“哎……继续寻访吧。”
    他只叹了口气,可对于眼下的时局,是越发的担心。
    太平府的海贸,随着一艘艘海船的下水,终于开始。
    不久之后,张安世又颁发王诏,天下四海之内,凡有商船往来,无不予以保护。
    这种保护,不只是针对藩国,便是大食的海商,亦或者是天竺的海商也无一例外。
    而此时,最满意的便是在马六甲筑城的唐王朱琼炟,他来了一趟京城之后,立即敏锐地感觉到,自己的好时机到了。
    马六甲有不少汉民,不过此处抵御狭小,土人也甚多,若不是靠着与安南、真腊等地的诸王互为犄角,可能真要被漫山遍野的土人给赶下海去。
    因而,他的开拓进展并不快,如今也不过筑了三座城,而马六甲,连接天竺海与西洋,乃是重要的海上渠道。
    这就意味着,许多藩国的海船,都可能在他的藩地内停靠中继,不只如此,大量的大食海商还有天竺的海商,一旦能在此中转,未来自己的藩地,收益最大。
    其他的各藩国,也已纷纷准备了大量的物产,只等太平府的舰船来。
    时间就是商机,舰船下海,几乎便有商贾趁此机会,立即承载着大量的货物,火速出海。
    这松江口岸,一时之间船舶云集。
    数十座的船坞,为了造船,不约而同地拼命改进工艺,尤其是制造的流程。
    原本下西洋的舰船制造,本就有大量的技艺储备,如今在金银的引诱之下,这种制造管理的水平已越来越高了。
    第一批商贾的海船,已然出海。
    犹如一群吃螃蟹之人,如今,太平府上上下下,都似乎在等着有消息来。
    到了永乐十八年年末。
    陈礼哀叹于现在的读书人已经越来越少,斯文扫地,即便是有读书人,也不肯穿戴纶巾儒衫出门了,实在很难辨识。
    张安世却不得不安慰他,道路是曲折的,前途却是光明的,总能有将读书人一网打尽,火速送往四海之地让他们尽孝尽忠的时候。
    只要朝廷还开科举,就不担心读书人不进京,就算进京之后,他们藏匿身份,可一旦放榜,不怕他们不去看榜。
    榜下捉人,那是效果显著,高中的人自然是让他们去做官,名落孙山者,便可直接感化之后,送出海去了。
    就在此时,一个老人进了京城。
    此人穿着一件旧衫,戴着破旧的纶巾。
    好在他年纪老迈,即便是这样的装扮,也没人对他有兴趣。
    锦衣卫喜欢的是那种年轻力壮的读书人,不是这等送上了船,说不定到了地方就要吃席的老儒生。
    这老儒生一脸悲戚,在一个老仆,还有一个年轻人的照顾之下,先到了夫子庙。
    这年轻人乃是他的幼子,叫马超。
    而这老儒生,姓马名扬名。
    他虽叫马扬名,诗书传家,可时运并不好,读了一辈子书,却没有扬名,其实不过是一个老童生罢了。
    累世家业,也不知是经营不善,还是时运不济,这几代,已不似从前那般兴旺了。
    可即便如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马家依旧还是出了人才,譬如他的长子马愉,便高中了状元。
    消息传到了山东,山东布政使司的布政使以及学政,亲自往马家拜望,这可整个山东布政使司数百年不曾见过的幸事,一举扭转了北人无状元的空白。
    当时可把马扬名高兴坏了,祖宗积德啊!
    可没高兴多久,却得知自己的儿子,辞官了。
    又有刑部的人,去山东寻访,询问马愉是否归家。
    马扬名当时就大惊失色,就这么焦灼不安地等着消息,可马愉却是无影无踪,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虽也修了一封书信回来,不过这书信也是语焉不详,只说不想为官,想做点自己的事。
    马扬名,他……不能接受。
    于是在家里呆了数月,焦灼的盼着家书,几经失望之后,马扬名终于决定,带着全家,进京寻子。
    来到了这偌大的京城,马扬名一脸悲怆,在夫子庙的客栈住下之后,当即便让自己的次子马超四处寻访同乡,打听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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