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炽:“可我亦是参与此次斩魔行动的修士。”
“会有你该做的事的。”一名已经元婴中期的中年修士神色肃然道:“我们这些年长的保护你们这些尚且年轻的师弟们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放任你一个人上前面对魏琼呢?”
言罢,他又看向了紧跟燕炽身后,抱剑沉默不语的段延亭,更坚定了要将他俩护在后面的想法。
周围的人都与这名修士一样的看法,当即拦着不让燕炽和段延亭上前。
【师兄你看,所有人都想保护我们。】
段延亭的手轻轻拽了拽燕炽背后的衣服,眼神柔和了几分,在燕炽回头与他视线交错的瞬间,露出了慨然而温柔的笑容。
【这个世界与你之前经历的不一样。】
[是不一样。]
燕炽的目光扫过那些劝慰着他的人的脸上,发现其实有很大一部分人很脸熟,他起初以为是这一世他曾经帮助过的或者有一面之缘的人,直到现在才想起来有些也曾是前世试图夺取他气运的人,更令他意外的是这其中的一部分人今生居然想要保护他。
【人本来就是奇怪且复杂的。就像师兄你说第一周目的我恨不得你死,但现在的我却只想你活一样。】
燕炽盯着段延亭片刻,清透的眼眸流动着诸多复杂的情绪,他忽而低头无奈地笑了声:“我其实还挺不情愿回到第一周目的,但你这么说,倒真让我有了不切实际的妄想和企图。”
他对第一周目的人生是充满怨恨和愧疚的,恨那些辜负他的人,又对他辜负的人而充满了愧疚,重新回到那样的过去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毕竟他对那个世界实在生不了半丝爱意。
第一周目的世界原本在燕炽看来,已经是一艘到处漏水的大船了,他只能想办法让它航行的时间久一些,却不能改变沉船的结局,但段延亭的话和如今与前世迥然不同的发展,让他又对那个曾经让他无比失望的世界重燃希望。
或许这并不是将沉的大船,而是寒冬之际等待暖春来到,便可枝繁叶茂的枯树。
第一周目的世界,或许并没有走向终点!
燕炽眼中的笑意愈来愈浓,那神情是既喜悦又慨然的,流光在他的眼眸中转动着,他的衣袖和头发居然无风自动起来。
在这么一个灵力缺乏的地方,段延亭居然惊奇地发现那些隐藏在地心的灵力都源源不断地汇集到了燕炽的周身,被他无知无觉地不断吸收着。
周围的修士也愣住了,神色各异地盯着燕炽,忍不住压低声音交谈道:“他居然这时候突破了?”“他是悟到了什么,好突然啊。”“我记得他之前达到元婴期也没有太久吧?这就突破了?”
魏琼神色冷了下来,他可没打算让燕炽就这么突破了,见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搭在弦上的骨箭直接射出。
骨箭刚越过裂隙,就被人用结界挡住了。
魏琼皱起眉头,看向了站在最前面的几个修仙大能,只听其中一位老者道:“您身为魔主,还热衷于打断小辈突破吗?与其在这里磨嘴皮子,倒不如直接比较出个高下,如何?”
语气虽是客气商量,但老者早已将食指与中指并拢,驱使灵剑直奔魏琼门面而去。那灵剑的速度极快,几乎是两个呼吸间就奔袭到了魏琼的胸口处。
“铮——”
虽然魏琼第一时间用弓抵住了灵剑的攻势,但还是被灵剑逼得骨弓往后一退,直接抵在了他的胸口处。可以说,灵剑与他的血肉之躯的距离只有一把骨弓隔着了。
老者见灵剑被挡住,无声地笑了下,手上的法诀一变,原本的灵剑一下子变为了数把灵剑,在魏琼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直接刺穿了其他几处地方。
数把灵剑扎入魏琼的躯壳中,魏琼却只是浑身一震,双眸赤红地盯着老者,怪异地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将身上的灵剑轻松拔出。
灵剑上并无血迹,反而在魏琼的手上一寸寸变为了碎片,随意一摊手,便全部碎在了他的脚边。
魏琼嫌弃地拍了拍手,好像生怕被灵气污染到了一般,手随意向前一扬道:“上。”
话音刚落,一直等待魏琼发号施令的魔修们皆兴奋地涌了上去,保护众人的结界再次立起,以此抵抗魔修的围攻。
也不知是不是灵剑被碎带来的影响,老者嘴唇有些泛白,但他并不在意灵剑被碎,而是紧蹙眉头道:“为何刺中了却不会流血?”
“真是蠢。”
魏琼摊开双手,展露着自己方才被刺到的几处地方——皮肤完好如初,不见血迹和伤痕,这显然并非魔修的身躯。
“我承认我曾经确实是凡人。”魏琼重新搭弓,继续瞄准着燕炽的方向,懒洋洋地半眯着眼睛:“但我已经炼化了我的身体,早就变成了真正的魔。”
话音刚落,骨箭再次射了出去,尽管依旧被结界挡住了。骨箭与结界的力量相互抵抗了一段时间,然后化作粉末被风一吹卷落得到处都是。
老者:“此处有结界,你这么做于事无补。”
“是吗?”
魏琼满不在乎地继续将箭搭在了弓上,眼中闪过暗芒,低垂着眼眸遮掩住情绪,微笑着在心中报数:
“三。”
骨箭对准了最初的目标。
“二。”
弓弦被拉到了最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