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就知道叫他,哥哥好不伤心。”从小就围着自己转的妹妹突然有一天刚脱离危险就黏黏糊糊叫旁人的名字,方玥棠心中酸涩一片。
沈牧池一直看着她,见到她在听见方玥棠的声音时眼中浮气积分疑惑和不解,似乎在想这个声音好熟悉,却不知道是谁,可很快,那份不解退去,再浮现出来的不可置信与惊喜。
“三哥哥!咳咳……”这下方玥棠没见到方许宁的表情也知道自己自己的到来是令妹妹高兴的了。
“好了好了,我就在这里,不会走的,你莫急。”真看到她因为自己欣喜到忘记自己伤时又心疼的不行。
方许宁感受到方玥棠就在自己身后还,便放下心来靠进他的怀里。
“也莫放心得太早,”方玥棠还有账未和她算,“先喝药罢。”
“哦。”
方许宁微微紧张——
不会是自己以身试险的事被他知道了罢……
一勺苦涩的药递到嘴边,她皱起眉偏头躲开。
“嗯?”带有威慑力的鼻息从身后传来,方许宁肩颈一缩,老老实实转头喝掉。
药汁咽进肚里,苦涩的味道简直顺着舌尖一路传到胃里。
紧接着又一勺药递过来,她求饶地望向喂药的人。
因为苦涩而眼中泛起些微红意,眸子就像一汪清潭,清透却摄人心魄。
沈牧池手一顿,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做。
“这药有多重要你不会忘了罢?”方玥棠凉凉开口。
真是受不了,平日里那么自持的一个人,怎么就因为另一个人的一个眼神就沉沦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沈牧池自然知晓这药对方许宁有多重要,可只要面前的人露出那样央求的眼神,自己就不由自主陷进去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在方玥棠的提醒下,他坚定的将手中的汤匙递到方许宁嘴边。
一瞬间,方许宁仿若被苍生辜负,她鼓鼓嘴,抬起手直接端起药碗一饮而下。
随着汤药被咽下,沈牧池与方玥棠皆是松了口气。
这下总算能将心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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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三皇子带人来后,寺庙中染上疫病的人症状较轻的人已经完全康复,症状较为严重的部分病患也好了大半,除了伴有轻微咳嗽已看不出病容,现下只剩禅房那边的病患还需要卧床休养,可时不时也能下床到庭院里走走了。
其中最让人意外的是这么多染上疫病的人,好的最快的竟然是张洛水。
他是最早一批来到这里的人,与他一起来那些人都相继死于疫病的折磨,也是熬得最久的人。
不知是不是在这过程中,身体得到磨练,体质在这场博弈中得到升华,以至于在喝了三日药后已经完全痊愈了。
这件事让陈院首越发惊奇,这些天他整日跟在张洛水身后,将人的一举一动全都记录下来,其中包括但不限于早膳的米粥前期用勺刮着表皮吃,中期用勺搅拌一下米粥再挑起来吃,后期则会端起碗口大喝……
后来张洛水实在受不了陈院首毫无边界感的“窥视”,连夜计划逃离寺庙逃跑,却被守在门外研究草药的张院首抓了个正着。
陈院首现在是寺庙的主心骨,他的一言一行都备受人们的关注,他与张洛水的事则被人们津津乐道,甚至传到方许宁耳中。
她终日都在产房中养病,甚少出门,几乎没有听到那些口口相传的趣事。
虽然方许宁染上疫病只有两日,按照时间算应该属于症状最轻的那部分,可她的恢复过程却不太顺利,沈牧池为了这件事还去寻了陈院首。
这很好解释,疫病在张洛水身上与之一同进行升华,而方许宁以一个普通人的躯体染上与其他人不同的疫病,自然承受不住,以至于只用了短短两日时间便让她的身体受到不可逆的伤害。
这种药只能治愈疫病,可疫病造成的其他伤却无法治愈。也就是说,她的身体极难恢复到原样,往后就是换季的一阵小风都有可能让她生病。
伤了身子的根基,想要养好可就难上加难。
如今陈院首的任务便是寻到调养方许宁身子的法子,也正是为了这件事他才跟在张洛水身后。
可自古调养是最难的,方许宁的身子只能看往后能不能寻到一个契机,找到一株百年难得一见的药草或是遇到一个真正隐居世外的神医,二者得其一个便能将亏损的病躯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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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距离方玥棠带人来到皖城已经过去了十五天,目送最后一个病患离开寺庙,太医局此行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这个那个皖城的百姓都服用了治愈疫病的汤药,街道也在徐城正的带领下燃起避瘟香,用以祛除残留的瘟气。
自太医来后,再没有一个百姓因疫病而死,甚至于包括容铃在内的所有人全部痊愈,只有方许宁落下病根,城中百姓将这位公主的付出看在眼里,他们不会忘记杜绝此次浩劫的人是谁。
于是每户人家将自己能拿出来的物件集中起来,送到福来客栈门口,拜托掌柜的将他们的心意交给公主殿下。
这些百姓刚从疫病的阴影中走出来,好些天没做活计,没有收入,再拿出家中为数不多能用的东西送给方许宁,接下来的日子之后更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