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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城,靖安侯府。
沈牧池展开从皖城寄来的信,眉头紧锁。
方许宁坐在旁边,虽然视线还在手中的话本上,可心已经飘到沈牧池身后,想要知道那封信的内容了。
“那个人贩子……”沈牧池开口。
“如何了?”方许宁将视线从话本上离开,看见他紧皱的眉头。
沈牧池将信递给她:“我的人找到人时已经被杀了,线索断了。”
方许宁接过信件,一目十行很快看完,半晌将信叠起来放在桌上。
她坐在屋里,却无端开始发起抖来。
那个幕后之人的手未免太长了,去皖城调查人贩子这件事还是沈牧池私下里派人去做的,可还是被人抢先一步灭了口。
那个人究竟是谁?
方许宁摸不着头绪。
她正犹自骇怕着,手背上突然覆上一只温热的手,不等她动作,那只手又强势挤进她的手心,掰开她握紧的手指。
直到现在,方许宁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微微陷入掌心,在手心留下四个月牙状的印子。
她抬头看向沈牧池,只见他蹙眉仔细查看自己手心那点印记,心无旁骛的模样,像是极其在意自己有没有受伤。
“沈牧池。”她不由自主开口。
“嗯?”沈牧池应了一声。
接着又如她所预料那样,抬眼看了她一眼又很快垂眼去看手心,似乎还想着要不要弄些活血化瘀的药来涂上。
“我没事,那只是几个压痕。”方许宁实在忍不住开口。
再看下去那痕迹就要消失了。
如此,沈牧池只好作罢。
被人这么一打岔,方许宁身上那股凉劲儿散了不少,她重新将思绪放在人贩子这件事上。
“虽然咱们慢了一步,但也不是全无收获。”沈牧池道。
方许宁点头,跟上他的思路:“若是那个人贩子没问题,他不会急着在我们找到人将人杀掉。”
不错,幕后人的做法间接性将信息透露出来。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方许宁问道。
如今线索已断,平危也死在那场幕后之人谋划的大火中,死无对证。
沈牧池未讲话,现下他们在明,对幕后之人一点头绪都没有,极是难办。
“原本我还不甚确定幕后之人是否将注意放在靖安侯府上,现在确定了,靖安侯府同样在那人的监视中。”沈牧池道。
“左右怎么做都已经在监视范围内,不若就没察觉到,一切如常,出行方面小心些。”
这话虽然窝囊,却是无奈之举,方许宁也明白,是以点头应下。
“能做到在大明宫内外手眼通天的没几人,”方许宁推测,“按照这样的思路,能锁定的只有寥寥数人。”
沈牧池接着分析:“若是在朝堂之上,便只有位列正三品以上的官员有出入大明宫的权利。”
“后宫中不乏有做内应的人。”方许宁回想从前还在昭阳殿时接触的后妃。
“你将朝中正三品以上的官员列一个名单出来,我瞧瞧后宫中是否有后妃能与其对上号。”
“好。”沈牧池走至桌案边,提笔匆匆写下几个人名又回到圆桌旁。
纸上并列着五个人的名字和其相对应的职位——
丞相李徽,靖安侯沈慎微,户部尚书孙印恩,瑞王蒋喻,国公府徐静。
第47章
方许宁一眼扫过,道:“这些朝臣,都与宫中嫔妃有联系。”
沈牧池看着她,静候下文。
“后宫之首皇后李画漪,便是丞相之女,贤妃是户部尚书的嫡女,蒋贵妃的兄长是远在边疆镇守国土的瑞王,”方许宁一一对上号,“德妃,国公府嫡长女,也是你母亲的长姐。”
“皇后娘娘排除在外。”沈牧池开口。
方许宁点头,李丞相书香门第,祖上三代为官都是皇党,只忠于帝王,没道理在背后做小动作。
“照这样说,德妃也该排除。”方许宁分析:“徐国公,和父皇一起上过战场,是信得过的人。”
早年,边疆战乱不断,皇帝披上战甲御驾亲征击退倭寇,和一众将军战士结下深厚情谊,其中徐国公便是其中之一。
更何况如今靖安侯府的夫人徐氏便是德妃的亲妹妹,沈牧池和方许宁的婚事已将国公府,靖安侯府和皇室三方紧紧联系在一起,不可能会生嫌隙。
沈牧池手中拿着笔,划去丞相府,靖安侯府和国公府,纸上还剩下户部侍郎孙印恩和瑞王蒋喻。
“嗯……”方许宁凝视着纸上两个名字,还是摇头。
“瑞王常年镇守边疆,前些年还将小和弟弟送进宫调养,没道理要派人埋伏在我身边做小动作。”
沈牧池提笔又将瑞王的名字划去。
上面只剩下户部尚书的名字还在。
“贤妃,我不常见到她,不好妄下定论。”方许宁拧眉。
可身在宫中,多少能听到些风声,贤妃人如其封号,的确是个贤惠温婉的人,不像是要搅混水的人。
于是沈牧池在户部尚书的名字地下画上一个圈,表示存疑。
“那朝中有权进出大明宫的大臣就已排除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