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白天得到满足之后, 难得安静了一整天,此刻正缩在左宁身旁的枕头上, 卷着尾巴发出轻微的鼾声,左宁侧过头去, 把自己的失眠强行归结给楚惜那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噪音”上。
左宁戳了一下他的圆脑袋, 楚惜在睡梦中抖了抖耳朵,再次缩了缩毛绒绒的身体, 却一不小心从枕头上掉了下来, 楚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待看清了左宁, 下一秒干脆把脑袋插进枕头下边,只露出个圆屁股,又安心地睡了过去,十足的可爱模样。
左宁在心中摇摇头, 轻轻嗤笑一声, 明明是只蠢猫,与刚刚梦里那个漂亮的猫耳男孩差了十万八千里,左宁告诉自己,他只是养出了感情,并不是什么奇怪的“恋物癖”。
最近一段时间, 左宁在家里待得安心,几乎两耳不闻窗外事——全心全意地投身于帮楚惜进阶的事业中,左宁喂药一样,小心翼翼地将“进阶药丸”塞进楚惜的生鱼片里,又用手仔细捏紧,楚惜蹲在一旁目光呆滞地看着,心想:这算不算明目张胆地歧视宠物智商低?
楚惜倒也给面子,把三文鱼连同那药丸囫囵咽了下去,可一颗药丸下肚,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觉得一股暖流从胃里向四肢百骸缓缓流动。
可那暖流几乎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左宁问:“感觉怎么样?”楚惜舔了舔鼻子,除了觉得有点咸,没什么特殊感觉,甩甩尾巴“喵”了一声。
拿到击杀海怪的奖励之后,陈子真迫不得已将左宁等人供养起来,没有别的花销,那一大笔红色脑核的奖励,便被左宁一股脑都换成了“进阶药丸”,一连喂楚惜吃了三颗,都没什么反应,左宁的胆子大了起来,一下子又倒了十颗药丸。
敲门声突然响起,左宁起身去开门,楚惜面前的浅食盆里,亮晶晶的透明药丸比小鱼干还要多,楚惜把圆脑袋埋进去闻了闻,觉得药丸和鱼肉混在一起,味道有点像鱼肝油,伸出舌头又卷了一颗吃进嘴里,正在这时,秦凝的低呼声响起:“你这么喂他会血管爆裂而死的!”
楚惜吓了一跳,抬起头发现是秦凝,立即摇了摇尾巴,“喵”一声表示欢迎,除了秦凝之外,单驰和白恺年也到了,秦凝夫妇还好,可白恺年住进净土城之后愈发地神龙见首不见尾,究竟是什么事儿能劳动几人同时登门拜访呢?
秦凝道:“变异动物很少有能成功进阶的,越是高阶越危险,你还是不要给丸子喂太多药丸。”还没等左宁开口解释楚惜吃了药丸并没有出现什么传说中的不良反应,单驰就打断她:“还是先说正事,外边的传言听说了吗?”
左宁摇头:“这几天我都在家里没出门,出什么事了?”
白恺年道:“传的沸沸扬扬,说……说你纵猫行凶,杀死了平民,现在外边抗议游行的人越来越多,已经闹到陈子真那里去了。”单驰补充道:“还有不少人举着牌子,喊口号,叫嚣‘无根阎罗’滚出净土城。”
听到这里,左宁不由得冷笑一声:“之前变异动物伤人的事情,彻底激起了民愤,这个节骨眼说我纵猫伤人,真是太‘巧’了。”
单驰也道:“这一招是够损的,一天之内闹得这么大,怎么会没有人组织?我看里面未必全是义愤填膺的‘普通人’,不过许多人以讹传讹,人云亦云,再有人刻意引导舆论,的确容易群情激奋。”他顿了顿,“他们终于忍不住了。”
左宁撸了一把猫毛,反而不大在意似的:“也是意料之中。”
白恺年道:“宁哥,你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敲门声再次响起,应该说是砸门声更准确一些,“左宁!你出来!”声音也很耳熟,左宁微微皱了皱眉,已经急不可耐了么?
倒是白恺年先他一步去开了门:“陈星雨,你嚎什么?”没想到里边的人这么横,陈星雨一时怔住,可很快便反应过来:“我奉城主的命令,抓捕左宁,别碍事!还是说你也是同伙?”
听他的语气,倒是很希望白恺年多说多错,成了左宁的“同伙”,左宁几步走到门口,倒是没废话:“我跟你走就是了,不过我要收拾东西。”
哪知陈星雨见左宁这么配合,开始得寸进尺:“不行!谁知道你是不是要跑?”左宁微微勾起唇角:“‘无根阎罗’要走,你们谁拦得住?”
陈星雨依旧保持着群体行动的习惯,只是这次他的身后不止是作为“保镖”的异能者,更多的则是游行的“普通人”,说不定还有看热闹的围观群众,总之浩浩荡荡得阵仗不小。
左宁神色如常,可几个字就把陈星雨唬得不敢开口了,生怕左宁当场大开杀戒似的,一秒钟安静如鸡,见陈星雨的怂样,楚惜心中好笑。
不过依着左宁的性子,“大开杀戒”也不是不可能,可这一世楚惜认识的左宁,仿佛远没有上辈子传说中那种一言不合就杀人的丧心病狂,也不知是传言有误,还是重活一世他的人生轨迹也跟着改变了。
左宁收拾东西,陈星雨不敢靠近,只在门口守着,其实左宁很多贵重物品,甚至是衣物干粮,都堆叠在那500平方米的空间中,哪有什么好收拾的?左宁摸了一把楚惜的头:“去把猫粮吃完。”
楚惜会意,两步蹿过去,几口便把那剩余的七八颗“进阶药丸”连同小鱼干一起吞了下去,直把秦凝看得心惊胆战,生怕毛绒绒软乎乎的肉丸子突然承受不住异能的反噬,血溅当场。
这一幕若被门外的普通人甚至是异能者看到也会觉得触目惊心吧——那么多“进阶药丸”得多少脑核啊!跟生吃黄钞绿钞有什么区别?
楚惜却只觉得有点咸,七八颗“进阶药丸”在体内激发起的“异能流”,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冲击力,楚惜只感到暖融融的很舒服罢了,难道自己的异能阈值已经高到这种程度了?果然每进一阶,便会有一次质的改变。
上辈子只进过一次阶的楚惜,此时很没见识地暗自高兴起来,屁颠屁颠地跳到左宁怀里,跟着陈星雨等人离开了。
白恺年等人要追,却被左宁示意稍安勿躁,他倒是想看看,他们这盆脏水到底要怎么泼。
陈子真得了左宁“束手就擒”的消息,十分欣慰,一屁股靠在办公室的老板椅上,长长地舒了口气,也不知这位陈城主从前是干什么的,硬生生把“办公室”装潢出一种浓浓的暴发户氛围。
墙上挂着不知真假的名人字画、桌上摆着紫砂壶茶具、手上攥着一块蓝珀把件儿,攒的锃明瓦亮,柜子上养着一盆变异捕蝇草,正咯吱咯吱地咀嚼着什么东西,血肉模糊得看不清楚。
不过那醒目的办公桌竟是纯正的海南黄花梨,单单这一大块木料,在末世前就够普通老百姓花一辈子了,可这玩意在末世一钱不值,如果是从别处弄来的,那可真是劳民伤财了。
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乐呵呵道:“城主,这下子您放心了吧?”陈子真大拇指摸索着那块稀有的蓝珀把件儿,舒心地点点头:“老陶,还是你说得对,我也是自然系异能者,根本不怕那什么‘无根阎罗’,不过还是要名正言顺。”
那位老陶附和:“那是,那几个人里,左宁实力最强,那个单驰最会蛊惑人心,老百姓知道什么啊?还不是都是矮人看场,人云亦云!”
陈子真沉下脸来:“别乱说,当领导还是要谨言慎行。”老陶忙道:“城主说的是,我以后注意。”
他瞄着陈子真的表情,继续道:“还有白什么那小子,年纪不大脾气不小,然后那个女的,据说是罕见的精神力异能者,都不是省油的灯。这次最好借着这个由头,把他们一网打尽,才能绝了后患。”陈子真赞赏地点了点头。
净土城最大的广场上,陈城主叔侄、城内“高层”们,以及人头攒动的围观群众们,都齐聚一堂,左宁见这阵势,反而更感兴趣了,楚惜从左宁怀里探出个圆脑袋。
他现在身形大了,长时间挤在左宁怀里,总觉得不舒服,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街市,如果不是广场周围的枸骨树上滴滴答答地流淌着滚烫的粘液,滴落到下方木桶里冒出一阵阵白烟,且偶尔有野生的变异昆虫从头顶飞过,楚惜几乎要以为这是和平年代的繁华街道——人实在是太多了。
陈子真的声音从高台上响起:“左宁,你虽然给净土城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可是功不抵过,无论是异能者还是普通人,人命都是一样的宝贵。”
这话根本没给人辩驳的机会,底下倒是不少人跟着起哄,这样假大空,却又明目张胆带节奏的话,的确适合煽动情绪,尤其在占多数的普通人和强大却少数的异能者之前关系敏感的时候。
在人群中的单驰等人,不由得脸色不大好,而很快便有人喊道:“到底怎么回事?我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就要宣判了吗?”立即有人附和:“真相已经查明了吗?”
人群七嘴八舌地喧嚣起来,谁也没注意到,刚刚那个带头反驳陈子真的几个人,与单驰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陈子真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还没讲完,就这样被生生打断,脸色登时不大好,但还是尽量和颜悦色道:“其实是今天一早接到了一件命案……”
楚惜在左宁怀里翻个身,感觉他的上衣拉锁似乎夹到了自己的尾巴毛,立即伸爪爪去扒,结果一不小心整只猫都滚了下去。
楚惜落地的那一刻,整个广场都寂静了,陈子真的讲话也下意识停了下来,立即有人惊恐地喊:“猫、猫出来了!快跑!”
躲避瘟神一样,广场上的围观群众不约而同地后撤,一下子留出大块空地。
这些人见到自己怎么跟见了鬼似的?楚惜表示很委屈。
一阵混乱之后,还是左宁重新把楚惜抱回了怀里,才暂时安抚这些人的情绪,楚惜这次不肯钻进左宁的衣襟内,整只猫趴在他的臂弯里,下巴枕在左宁的手肘处,长尾巴左右摇摆,皮毛油光水滑,圆脸大眼,品相极佳,看起来也是乖巧无比,仿佛并没有传说中那样凶神恶煞,众人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陈子真宣布:“带人证。”
立即有手下带了几个活人加一具死尸上来,那尸体被人抬进广场中央时,便立即引起了一阵干呕声,近日天气炎热起来,可那些干呕声并不仅仅因为死尸散发出的恶臭,而是死状太凄惨了。
饶是末世以来,见过太多尸体的异能者们,也不忍心地别过脸去,看到这具尸体,才算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血肉模糊”。
看身形和衣着,应该是个男人,他的脸、手臂、脚踝,几乎所有裸露的皮肤都被挠的面目全非,尤其是脸,竟是连鼻子都没了,更别说其他的五官,可奇怪的是,这死者被衣物覆盖的地方出血并不多,反倒像是刻意显得惨一点才用了这样的手段。
陈子真亲自解释:“这人已经没有亲人了,多亏那几位目击者为他主持公道。”几名“人证”被点了名,立即向众人点头示意,其中一人吓了一跳似的,反应比别人慢了半拍,在不小心对上左宁的目光时,更是立即别开了视线,半晌才偷偷抹了把冷汗。
陈子真继续道:“致命伤在脖颈处,动脉被利爪隔断,经过比对,伤口应该是猫造成的。”
左宁突然淡淡道:“是猫造成的伤口,就一定是我的猫么?”
陈子真早有准备似的,马上应答:“小左,如果没有证据,我怎么会任由别人胡乱诬陷你呢?你再仔细看看那具尸体。”
第46章
陈子真这么说, 连楚惜都有了兴趣, 左宁走到尸体前,楚惜也伸长了脖子, 探出个毛绒绒的圆脑袋,一看之下, 一人一猫都吃了一惊:尸体的衣服上、伤口上都沾着猫毛!
那猫毛远远望去像是灰色,可稍微仔细看, 便能分辨出是黑白混合在一起的, 无论是长度还是毛色都跟楚惜的吻合。
陈星雨清了清嗓子:“我们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人,之所以早上发现了尸体, 现在才传讯你们, 也是因为我们做了仔细的比对,只有短毛虎斑才是这样的毛色。”
他顿了顿:“整个净土城登记在册的变异动物中,短毛虎斑猫只有两只, 而另外一只一个星期前就跟随主人接了任务出城了。”陈星雨总结似的提高了调门:“不是你的猫,又是谁?”
此言一出,立即惹得周围一片哗然,之前楚惜“凶恶嗜血”的恶名, 已经在城内传遍了, 虽然是谣传,可末世大多数幸存者都崇尚力量,“凶恶嗜血”并不是什么贬义词,相反,无论是异能者还是普通人, 都以拥有一只厉害的变异动物为荣。
可人们大多都是“双标”的,察觉到变异动物对自己有威胁时,又会立即站出来反对,高喊平权。很显然,这件事情惹了众怒,而具体怎么处理,那位陈城主是息事宁人,还是“顺水推舟”,但凭他的意愿了。
几个“目击证人”应声而出:“我、我们亲眼看到的,就是那个‘无根阎罗’,指使他的猫杀了那个人!”人群中忽然站出一个清瘦少年,奶奶灰的发色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十分耀眼,年轻而桀骜不驯:“指使?你们也说了,那人无亲无故,还是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无根阎罗’有什么理由杀他?”
那人梗着脖子一口咬定:“我怎么知道?反正我看见了,就是那只猫!”陈星雨的得意之色明目张胆地写在了脸上。
左宁的唇角却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抓痕、猫毛、目击证人,一应俱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陈星雨瞥到了左宁的表情,不由得心中一凛,咽了口口水,可还是鼓足勇气,把接下来的话说完:“这、这死人身上的伤痕又多又深,经过鉴定,都是在生前造成的,可他却没有什么反抗的痕迹,或者说,来不及反抗,很明显,伤人的应该是只速度变异的动物,而你的猫,就是速度变异。”
楚惜也有些紧张地舔了舔鼻子,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他们则是遭遇了“突击”,何况现在是末世,陈子真是独霸一方的城主,人证物证“确凿”,天时地利人和俱全,左宁最简单的脱身办法,其实就是把自己交出去。
然而左宁漫不经心地摸了一把楚惜的圆脑袋:“几根猫毛、几个所谓的目击证人,就把‘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我家丸子身上……”
本以为左宁接下来会开始“狡辩”,陈星雨对于他们的反驳反而不担心,倒是有些期待,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就连那猫毛都的的确确是左宁怀里那只虎斑的,一切都准备得很充分。
相反,越是“狡辩”,他们准备好的“真相”就越容易浮出水面,只等着左宁自投罗网、身败名裂了。
哪知左宁却话锋一转:“就算的确是我的猫干的,你们能怎么样?”
左宁这番话微微提高了调门,压迫感十足,陈星雨一下子噎住了,倒是高台上的陈子真沉声道:“左宁!杀人偿命,自然是拿你的猫去赔无辜人的性命,而你如果是这样的态度,净土城容不下你,也容不下你那一队目无法纪的异能者。”
这才是重点吧,左宁心中暗笑:这位陈城主的侄子陈星雨,自从他们进入净土城,便对自己的“声名远播”十分不服气,而在海沟击杀奇虾之后,连陈子真本人都时刻提防,生怕自己地位不保。
可以说声望日益提高的左宁等人,于陈子真来说,是真正的如鲠在喉。好吃好喝地养了他们这么久,现在才借异能者和普通人矛盾升级的东风,弄出这么一场闹剧来,已经算是沉得住气了。
左宁扬声道:“这人不是丸子杀的,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倒要看看,谁敢动他一根毫毛!”
楚惜闻言抬起了圆脑袋,有些不可置信地抖了抖耳朵,左宁竟一句辩驳的话都没说,楚惜不知该感动,还是该叹气。
可那一句“谁敢动他一根毫毛”却稳稳戳中了楚惜的神经,他甩了甩尾巴,忍住了当场去蹭左宁胸口的冲动,心想:做“无根阎罗”的猫,真是赌对了。
陈子真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布下的“局”,对方丝毫不买账,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多费口舌:“左宁,你竟敢公然叫嚣!刚刚颁布了变异动物管理办法,你这叫顶风作案!”
左宁懒得跟他废话,手掌微微抬起,摆出了攻击的架势,陈子真额角的冷汗冒了出来,同样是自然系异能者,那左宁可是跨阶击杀了七阶奇虾的厉害人物,也不知他现在是几阶,而自己虽然有了突破四阶的预兆,可体内的异能并不稳定,迟迟不敢贸然服药进阶,若真打起来,自己未必是他的对手。
可就此认输,众目睽睽之下也说不出口,就在短暂的僵持之中,一位中年人站了起来:“城主!您别冲动,我看这位左小哥,也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台上的“高层”们不由得看向了“通情达理”的左宁,只见他手掌中已经冒出了无根草的嫩芽,嫩芽跃跃欲试地扭动着黄绿色的茎叶,像是急不可耐地想要喝一点人血。
“高层”们立即连连附和:“老陶说得对啊!城主您不要冲动!”
陈子真马上就着台阶下,改口问老陶:“那你有什么看法?”
老陶道:“现在是左小哥的猫残忍地杀了平民,证据确凿。”他用余光偷瞄了一眼左宁,迅速说:“可其中有什么隐情,我们不得而知,如果左小哥真有什么苦衷,我们把他们驱逐出净土城也就算了,何必动手呢?”
陈子真叹了口气:“罢了,左宁虽然有错,可是他毕竟为净土城做出了很大贡献,就按……”
“如果我说不走呢?”左宁冷冷打断他们,手掌中的“无根草”再次冒出头来,气氛一触即发,楚惜也从左宁的怀里跳了下去。
陈子真没想到左宁这样油盐不进,似乎根本不在乎“名声”,非但不尽力洗清自己的清白,而且当众“犯浑”,偏偏他实力惊人,在座的各位没有一个敢与他正面交锋。
楚惜却是知道左宁的性子,他从前听说的“无根阎罗”,就是这么一位我行我素的煞星,什么名声、什么权利,对于他来说,反而一文不值,心狠手辣、性情乖戾才是“无根阎罗”的标签。
如果直接杀了那姓陈的两叔侄,楚惜自然高兴,尤其是上辈子时常“光顾”金瓯城、贪恋他血液的陈星雨。可是这辈子的左宁,目前为止还是个人人称颂的大英雄,楚惜不愿意他平白背上恶名,而且,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几人剑拔弩张之时,楚惜两步蹿到那具尸体前,用力嗅了嗅,心中更是惊疑——血腥味之下的确掩藏着自己的味道,还混合着一股说不上来的香气。
这“香气”实在太熟悉,于楚惜来说,跟春药无意。他晃了晃脑袋,退后几步,心中有了答案:阴魂不散的大布偶!
想到那大布偶,楚惜的屁股就隐隐作痛,怪不得那尸体上有他的毛!那一天那只叫sally的母猫差点挠秃他一块皮!早知道会这样,当时真不该手下留情。
可是那些异能者和普通人却闻不到布偶的味道,楚惜急得绕着尸体直转圈,突然一阵大风掀起了那尸体的衣角。
楚惜灵光一闪,突然高声大叫起来,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一下子被打断,所有人都被楚惜吸引了目光,楚惜一只爪爪按在尸体的肚子上,继续冲着左宁“喵嗷”大叫。
左宁包含警告意味地看了一眼陈子真,走过去蹲下身,看着楚惜爪爪按着的部位,突然扯出个笑容,揉了一把楚惜的圆脑袋:“你还挺机灵。”
左宁扬声道:“陈城主,这人不是丸子杀的,我知道凶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