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期了然,虽然国家明面上立法铲除这些不正当的产业,但是这些阴私总是在角落里悄无声息地滋长。还是他太冲动了,单枪匹马地进去直接把金观抓回来么,还是在那里大闹一场?
可是要是让他这么回去,他就是不甘心,都来了一趟了,还没有搞清楚金观搞什么鬼,上辈子不知道,难道这辈子还是要稀里糊涂的么!
苏远湛猜测出他的想法,换了个说法开导他:“我们现在不着急,望望还在呢。要不我进去看看,你和望望一起在车上等着?”
周期不好意思麻烦苏远湛,毕竟是自己的家事。他摇了摇头,记住这里的门牌号,准备下次来。
苏远湛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翻了一翻,说:“上次你打架还记得吧?”
“记得啊。”周期闷闷地回答,“怎么了?”转念一想,上次苏远湛打了通电话,就把杜祖皓那一伙儿人扔进局子里关了几天,难道这次也有门路?
他略微心急,脱口而出:“能查到么?”
苏远湛点头,肯定地说:“能,别担心了。”他放下手机调侃,“实在不行,我和你那兄弟吴成陪你把他打一顿,他还能不老实!”
周期捏了捏拳头,想起金观欺软怕硬的性子,还真觉得苏远湛的想法可靠。他扳扳手指,骨节发出“喀拉喀拉”的声响,内心暴躁得想揍人!
苏远湛递过去一瓶水,体贴地拧开瓶盖,安慰道:“别气了,他蹦哒不了多久的。”
周期接过来,灌了一大口,想象也是,便豪气地挥手:“走,先回府!”
“好勒!”苏远湛有意逗笑他,故意做出这种腔调。
说实话,平时一本正经的人这样搞怪,周期有些不适应,但还是很给面子地笑了。
车子调头开上大道,一路飞驰。
周期家前面那段石子路已经没有了,复读高三的那年暑假,村里的成功人士衣锦还乡,自己出资把这石子路修成水泥路,浩浩汤汤地开着小汽车回到自家修建的小洋房里,方便了自己,也便宜了村民。
苏远湛一到镇中心就束手束脚了,他停下来问路。周期就扒在他座椅后面指挥他,姿势暧昧,身体贴得很近,他说话间的呼吸喷薄在他后颈的皮肤上。
苏远湛动动脖子,直起身体,离那个毫不知收敛的人远些。
结果周期生怕他没听见,屁股离了座椅,探头靠近他耳边指挥:“看见前面那座桥了么,过去第一个路口左拐。”
滚烫的呼吸倾数洒在苏远湛敏感的耳后,白皙的耳廓上霎时染上一层红晕,他控制不住地撩头想和周期说话。
碰巧,周期没得到苏远湛的回应,正转头看他。
苏远湛这一动作,周期柔软的嘴唇无意间轻飘飘地擦过他的脸颊,蜻蜓点水一样,却又在二人的心湖里泛起波澜。
周期白净的脸瞬间就红彤彤的,结巴着说:“啊,我、我不下心的,你不、介意吧!”
苏远湛的耳垂晕红得厉害,他几乎能感觉那火辣辣的烫感一路延伸到全身的血液里,在这逼仄的车厢里尤显热气蒸腾、情感难耐。
他深邃的眼神锁定着周期,凝视着周期手足无措地扒着座椅、眼神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样子,他面色通红,看得出来头发丝都快冒烟了。
苏远湛见着比自己更紧张的周期,心口一热,轻笑一声,感觉耳朵的热度降下来了,心里趋于淡定,就伸手揉揉周期的头发丝儿,淡淡地说:“没事儿,不小心的,不怪你。”
当然不怪周期,苏远湛开心还开不及呢,如果不是情况不对,他那身滚烫的温度能烧得他理智全无,凭着内心的冲动一把按住周期,好好逮着人亲上几口。
周期红着面皮,不做声地坐回后座。
望望敏锐地察觉了这古怪的气氛,可是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盯着爸爸一个劲儿地猛瞧。
周期被儿子瞅得脸色更红,几欲滴血,心里却在哀嚎,怎么能这么大意,那可是个男人,带把儿的!只是他没想到平时自己那么一个厚脸皮的人,在部队里天天和人打闹,光着膀子去澡堂开别人小jj的玩笑时面皮都不带抖一下,偏偏遇上苏远湛就这样了,奇了怪了。
苏远湛约莫着望望再瞧下去,周期就得找个地缝钻了,他咳嗽一声,问望望:“望望来给叔叔指路,叔叔不知道怎么走了。”
望望前倾着身子,伸出小肉爪,有模有样地指路。前面两人聊得开心,徒留周期一人在后座天人交战,都没空去思考怎么处理金观这个混球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人都是很纯情的,初恋哈(*n_n*)
谈恋爱很纯情,♂很激情……
第20章 020
很快车子顺利地停在了周期家院子里,周期逃亡似的从后座开车门下来。
周妈正好给一个病人看好病,从屋里出来抓了一篮子药材。望望还坐在副驾驶,苏远湛在帮他把安全带解下来。
周妈“啪”地一声拍在周期背脊上,唾弃道:“你还是人家爸爸么,不给解安全带就算了,还让望望坐副驾驶!”
周期一脸茫然:“啊?小孩儿不可以坐副驾驶么?”
“啪”又是一巴掌下去,周妈看着自家傻儿子感到脑壳疼,继续骂:“你能耐了,还大学生,这都不知道!”
周期上辈子考过小型汽车的驾驶证,那时候望望也挺大了,坐他车的时候一直乖乖地坐在后座,所以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意识。
他为自己辩解:“我这不是不知道嘛!要是我知道,肯定不会这么让望望坐那儿的。”
周妈气得把装着中药的竹篮扔在周期手上:“去给包好,我去看看我宝贝大孙子!”
周期本来就心虚,听话地回屋包好药材。家里专门请工人建了个平房留着做诊室,周妈以前在乡卫生所里干了十年,近年来才拿到营业执照开了个自己的诊所,所以分外用心,小平房里两间屋子布置得有条有理的。
平房里的病人是老两口,周期把药递过去,老人和气地接下来了,面色为难地和周期商量:“我们老了记性不好,小伙子能不能帮我们把用药方法写一份,老爷子记不住。”
周期以为什么大事呢,拉开长桌的抽屉,取出纸笔:“我妈说怎么用的,我记着。”
老人操着一口地道的怀城话,周期伸长耳朵辨别着,一笔一划地写下来,他的字大气工整,颇像学生时代临摹的字帖。
老爷子拿到手,连连感谢,直夸他的字好看。
周期把老爷子夫妻俩送出门,就见周妈和苏远湛还站在车旁说些什么。他才猛然想起,还没他妈介绍下苏总裁。
“妈,这是我朋友,送我回来的。”
周妈善意地笑笑:“我知道,人苏远湛和我说过了,还道歉说不小心才让望望坐副驾驶。”
周期啧啧称奇,果然是商人式健谈,上至百岁大妈,下至三岁幼儿,只有苏远湛想聊,就没见过他聊不来的。
苏远湛从没有带过小孩儿,就算他侄子,关心归关心,也不可能连儿童座椅这么细枝末节都照顾到。这次算他疏忽了,还好没出事,万一出个什么事儿就不得了了。
他摸摸望望的脑袋,朝周妈说:“下次给车安个儿童座椅就好了,这次真是不小心的,周期也没经验。”
“小湛你别这么说,我家小期他都不晓得,不关你的事儿。”周妈的态度简直好上天了,连小湛都叫上了,仿佛苏远湛才是她亲儿子!
“懵逼”两个大字挂在周期脸上,妈啊,你知道他是谁么,你就这么叫!苏远湛这个人太厉害了,无法想象他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怎么神速地搞定了他妈。
周妈热情地说:“那个小湛啊,快到饭点了,周期他爸马上回来做饭了,你喜欢吃什么菜啊?”
虚伪的苏远湛扬起春风化雨般的笑容,温和地说:“周姨,我都可以的,我不挑食。”
周期:“……”你不挑食?那我让爸给你煮一锅海带,你敢吃么?
“奶奶,奶奶!”望望听见点菜,迫不及待地说,“我想吃爷爷做的南瓜饼了。”
周妈一把抱住乖孙子,哄他:“中午咱们吃主食啊,奶奶让爷爷下午做给望望吃。”
望望只要有的吃,就很好说话,他搂住奶奶的脖子,脆生生地应了声好。他解决自己的美食需求,还去关心苏叔叔的口味,大声地说:“我爷爷做的菜可好吃了,苏叔叔随便点菜。”
苏远湛笑意更甚,柔声道:“谢谢望望啊,我知道了。”
绝望的周期表示:老人和小孩就是容易被他这副温文尔雅的皮子给迷惑住,我这种火眼金睛的成年人才能够透过表现剖析鲜血淋漓的本质!至少家里还有一个没被迷惑的,那就是我了!还有我爸爸没回来呢!
说曹操曹操到,周爸拎了壶酒回来了。他有些微的酒瘾,晚饭的时候喜欢喝上几盅,但周妈都严格控制着酒量,不能让他多喝。
周爸见着院子里的陌生车辆,笑着开口:“呦,家里来客人了,正好我买了酒回来,中午喝点儿。”
周妈上前撸下他手中的酒,把望望交给周爸抱着,不赞同地说:“你少喝点儿,这是周期的朋友小湛,你今天多炒点菜。”
望望在爷爷怀里呆不住,挣扎着要下去。周爸用胡子扎了他几下,这才把他放下来。
“那个小湛啊,中午你有啥忌口不,能吃辣么?”周爸顺手拿起晒在院子衣架上的围裙穿起来,还不忘咨询下客人的口味。
苏远湛摇摇头,态度谦和:“周叔,我都可以,随便炒些家常菜就行。”
想当然的周期本以为他爸会对这么一个看上去老油条的商人有些排斥,毕竟他爸从小就教育他,做人要务实!瞅瞅苏远湛,哪里务实了,一看就是歪瓜裂枣!
不得不承认,周期现在有点酸,嫉妒啊,这才这么一会儿,全家都向着苏远湛了,都没人让自己点菜!
“叔,我和小期口味差不多,他和我说过叔做的东坡肉最入味。”苏远湛状若无意地说道,“他还和我说过小时候父子两的一些趣事。”
周爸从他人口中得到儿子的夸赞,心里开心,爽朗地笑道:“那中午就烧这个!”
周期没想到苏远湛真会点菜,点的还是自己昨天吃素斋是念念不忘的大荤。他抬眸瞟了一眼苏远湛,视线正好停留在他侧过来的脸颊上,侧脸线条分明,长睫的阴影投射在高挺的鼻梁上。
他忽然想起刚刚在车上的不小心,那擦过苏远湛脸颊的软绵触感仿佛还停留在唇上。
周期撇开眼神,强迫自己忽略这件事。偏偏这样想着,唇上羽毛般的触感越来越明显,痒得他伸手想要挠一挠。
望望从屋里跑出来,手里啃着一个刚刚剥好的橘子。周期嘴唇痒得难受,不知羞耻地抢走儿子手上的水果来解解渴,惹得望望伸出肉爪子直戳他的腰。
周期腰上的痒痒肉多,绷不住笑出声来,和望望闹作一团,苏远湛含笑在一旁看着。
周爸在厨房里忙活着,周妈在水池上洗菜,缺个人去摘点葱叶子。
周爸喊周期帮忙:“小期,你去摘点葱叶子,一小把就行,就在院子里。”
周期正忙着和望望闹,敷衍地“嗯”了声,趁机突袭,徒手把望望举起来了,吓得望望哇哇大叫。
苏远湛环视四周,看着院子前唯一的一块黑土地,那边确实长着叶子一样的东西,顺手上前帮忙摘了一把。葱叶子有股味道,苏远湛摘完直接冲洗了一遍,钻进厨房递给周爸。
周爸开了火,锅里正防翻炒着青菜,腾不出手,以为是周期递过来的,努了努嘴,说:“顺带着给我切一下,切碎点儿。”
苏远湛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会切碎,取了把菜刀,一节一节地切开,最后混在一起乱剁一气,全都给剁烂了,糜成一团一团的。
周爸爆炒好了青菜,才装好盘,就看见苏远湛剁得手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他失笑道:“哎哟小湛。菜可不是你这样切的。”
等他走近苏远湛,一看那切板,得了,葱叶都摘错了,这分明是大蒜叶子。
周爸笑得更厉害了:“叔和你说,你切的这是大蒜。葱呢,是那种圆管状的,大蒜才是片状的。”
苏远湛略微尴尬,他确实是第一次接触这些农作物。以前留学也做过饭,可那都是最简易的三明治、牛排这些西式快餐,当时虽然很怀念中餐的味道,但是自己又完全做不起来。
周爸和苏远湛科普起来,说话间周期掀起门帘进来了,手里抓着货真价实的葱叶。
“你倒好,不知道去哪里玩儿了。”周爸数落周期,“还让人小湛去摘葱叶。”
“?”周期毫不知情。
如果说刚刚苏远湛只是有些尴尬,但是他现在就非常地不好意思了。本来只是想帮忙的,没想到帮错了,从小到大还没犯过这么搞笑的错误,还碰巧给喜欢的人瞧见了。
周爸埋汰周期:“小湛和你差不多大吧,他都跑来给我帮忙的,虽然弄混了。”周爸笑完继续说,“你有空带人家出去玩玩,认识一下我们农村的农作物。”
周期个坏胚子,一看切板的碎渣渣就明白过来了,明晃晃地嘲笑起来:“苏总裁,过会儿我带你感受下乡的味道。哈哈哈,连葱都不认识,那你能不能分出鸡和鸭啊?”
苏远湛咬咬牙,兜上去箍住周期的脖子,恶狠狠地在他耳边道:“你再不闭嘴,我就亲得你闭嘴!”能说出这种不经过大脑的话,苏总裁可谓恼羞成怒到一定境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