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酒桌对面的美人倒确实特别,跟巷子里卖骚揽客的妓明显不是一个水准。他得打扮闷骚而不艳俗,坐姿优雅端正,笑意流转的眉眼乍一看颇为正经,但细一品又带着几分不言而喻的娼气在里边。
星盗先生一眼中颜,放弃了把人轰走的打算,只是想这十三区的买|春巷子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极品出来?
两人目光相遇,苏逝川含住酒杯边缘抿了一小口酒,终于是看清了这个奸商的长相。
那星盗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的年纪,跟奸诈的本质不同,他的长相非常英俊,是带着点粗犷野性的那种,五官和脸型都极有棱角,皮肤呈现出一种健康的麦色,下巴冒着不少青色的胡茬,棕发被抓得乱七八糟。他身材魁梧健硕,即使坐着也能看得出身量很高,目测超过了一米九,身穿深蓝色格子衬衫和牛仔裤,肩上还披了件有些褪色的鹿皮大衣。
苏逝川笑意吟吟地看着那名星盗,那名星盗也在笑着看他,一时两人之间莫名有种狭路相逢的遭遇感。
最终,星盗先生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啤酒,打着酒嗝道:“我叫麦克格雷,这区的人基本上都认识我,因为但凡是他们想要的都可以从我手上买到,不管是人是物。”他朝苏逝川举杯示意,十分轻佻地说,“宝贝,你想要什么?除了这条命,我都可以给你。”
那显然是**的耳边话,风月场里甜言蜜语的嫖客比比皆是,自有一番对着昨天还躺在别人身下承欢的美人海誓山盟的功力,反正是一句废话,说出去不要钱也不要命。
苏逝川不动声色地抿酒,轻声反问:“麦克先生觉得我想要什么?”
“宝贝你来的时间不错,我身上的货清空了,除了钱就只剩下……”这话说得将完未完,他眸光瞥了眼靠墙摆着的鲛骨瓶子,抿住下唇,痞气十足地啧了一声,“你胃口不小啊。”
闻言,苏逝川表面没什么反应,心底难得有了丝讶异——这人很精明嘛,既没有精虫上脑,也没有酒精上头,看来不是个简单的星际骗子,难不成这鱼龙混杂里的龙,不偏不倚还就让他给撞上了?
不过这么一来,这搭讪的方法就得跟着换了。
想到这里,苏逝川放下酒杯,抽了根烟点上,深吸一口,呼出烟雾。
两人对坐,麦克格雷靠在宽大的沙发背上,卷起衬衣袖子,露出两条肌肉结实的花臂,两臂环胸,饶有兴致地看着苏逝川,那眼神既像个挑人的嫖客,也像个等待亮底牌的痞子。然而苏逝川比他更痞,而且痞得邪性妖冶,举手投足,一呼一吸,低眉抬眼间,仿佛他吸的不是烟,而是一株催人发瘾的罂粟。
“麦克先生说对了,”苏逝川磕掉烟灰,笑道,“我确实看上了你最后的货。”
麦克格雷了然一笑,道:“你要它做什么?普通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能用上的东西,本来就是有价无市才对。”
“卖家不问买家的原因,这是交易的规矩。”苏逝川说,“重点在于您想不想脱手?”
“要想脱手我早就脱了。”麦克格雷也不兜圈子,直言道,“换一样,我这人挺大方,不太过分都能满足你。”
苏逝川想了想,说:“那些钱呢?”
麦克雷一惊,下一秒直接笑出了声:“你对这玩意儿感兴趣?”他指了指卡座里边被塞得满满当当的特大号双肩包,满脸不可置信,他的表情很明显,意思是原以为有什么本事,想不到还是给钱就卖。
走私交易的支付方式按价格划分,通常十万帝国币以下都算小额,以现金为主。如果超过了这个价则可以支付支票,或者先付部分定金,剩下的等卖家送货上门以后在钱货两清。那只背包里少说装了二三百万,并不是个小数目,如果是出去找乐子的话足够在十三区玩个小半年了。
“听意思,麦克先生对这玩意儿不感兴趣?”苏逝川说。
“不感兴趣是假的,但是这玩意儿只有用对了地方才能换来乐趣。”麦克格雷拎了瓶啤酒,绕过酒桌坐到苏逝川旁边,大手一挥毫不见外地落上了对方交叠的大腿,然后抬起其中一条,架在自己腿上,继而明目张胆地抚摸起来。
苏逝川很配合地向后依靠上那面脏兮兮的墙壁,右腿微曲,以军靴坚硬的前掌踩上男人裆部,时重时轻地辗转碾压。
这动作性感露骨,再配上军靴这种带着点调|教意味的特殊道具,麦克格雷本身没有字母倾向,但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么嚣张桀骜的妓,难免血气上涌,整个人都被撩拨得兴奋不已。
“实话告诉你,”他捉住苏逝川被靴筒勒紧的脚踝,绕后按在沙发上,栖身压进他两腿中间,“我那些货假多真少,本来做的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出一晚上的血不心疼,你要是喜欢就都拿走。”说罢就要下嘴。
苏逝川撑着他胸口气定神闲地将人推开,烟蒂按灭,笑着说:“换个地方,我只卖个人,可不卖现场直播。”
“酒馆里可没有单间,难道还要再出去找?”麦克格雷不耐烦道。
“卫生间,”苏逝川说,“拿上你的东西,我们走。”
“我现在只剩下两件东西了,”边说,麦克格雷边伸手取过最里边的半瓶鲛油,在苏逝川眼前晃了晃,道,“这个和你。”
话音没落,他痛快地站起来,掸了掸鹿皮大衣上的花生皮,吹着口哨拐进了更深处的一条走廊。
苏逝川心里不太痛快,总觉得在这星盗面前没占到多大便宜。他跟着起身,低头看了眼那只赚来的特大号钱袋,有点嫌弃,但还是弯腰把东西拎了起来,快步穿过光线晦暗的卡座区,朝后面的卫生间走去。
待到两人相继离开,关注了一整场色|诱技巧的三殿下冷脸灌下最后一口啤酒,撂下现金,带上自家那位不让人省心的老师的外套,也匆匆跟进了走廊,顺带落锁与卡座区相连的那道木门。
酒馆的卫生间男女混用,环境堪忧,两只水龙头全坏了,自来水注满洗手池,沿台子边缘哗哗淌下,在地面积了一层水。顶棚的一只黄灯泡忽明忽暗,还不如旁边的逃生指示灯持久管用。
苏逝川一进门,正看见麦克格雷推开了一个隔间的门,看着他朝里扬了扬下巴。
“得站着,一晚上可能有点累。”星盗先生贱兮兮地说,“要不然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事后我再给你补点钱?”
“不用了。”苏逝川把背包搁在洗手池的没水的地方,右手垂下的瞬间轻轻一振,然后径直走了过去,“一晚上?”他侧头看向麦克格雷,“你行么?”
麦克格雷笑着把他推了进去:“开玩笑。”
这里是鲜少有人经过的偏僻位置,光线晦暗,水声隐匿了绝大多数的响动。
苏逝川脊背抵着冷冰的墙壁,右腿被抬起,麦克格雷歪头盯着自己花大价钱包下来的美人,不确定地说:“我怎么好像从来没再附近见过你?”
“今晚我也是第一次过来。”苏逝川主动搂过他的脖子,绕到男人视野死角的手腕极不明显地一翻,一根寸长的钢针滑出袖口,与此同时他左手回扣扯下袖口别着的袖扣,用力碾碎。
那是伪装成扣子的微型器皿,里面盛着少量无色无味的麻醉药,没什么副作用,但足以撂倒一头成年雪地灰狼。苏逝川把麻药揉开,手指捏住钢针,从头到尾地细细捻过。
“我就说你不像这地方的人。”麦克格雷撩开他大敞的衬衣前襟,朝更深处瞄了一眼,非常满意。
苏逝川道:“那麦克先生认为我是哪里来的?”
“一开始觉得是条子,后来觉得像同行。”麦克格雷道,“然而现在不管你到底是什么,总之先把男妓的身份扮演好,剩下的等完事了再说。”
苏逝川没做回应,嘴角一扬笑得娼气十足。
麦克格雷看不透他,只觉得这眉眼勾人的美人一笑起来是真他妈的妖孽!压抑了一整晚的精虫等不及争先恐后地钻进大脑,他伸手下去解自己那根碍事的腰带,埋头进对方颈间,正打算现在那截雪白的脖子上咬上一口。
就在这时,后颈没来由地一疼,麦克格雷动作顿住,视野内影响涣散,然后他听见那个人说:“其实我什么都不是,就是想要那瓶鲛油。本来能温和一些,结果您太精明了,非逼着我动手,那就只能冒犯了。”
麦克格雷的脑子完全僵住了,没有一点思考的能力,紧接着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接歪倒在了马桶旁边,不动了。
少将大人整理过被揉乱了的衬衣,一颗一颗系好纽扣,他弯腰从男人身上搜出鲛油,推门,径直从对上头顶跨了出去。
西法站在盥洗室的出口,眼睁睁看着苏逝川从隔间里走出来,人已经恢复成了衣冠楚楚的模样,其淡定程度完全不像是“约炮交易未遂”,反倒是更像他把那个可怜的星盗给睡了,然后再轻松愉快的一拔**,翻脸不认人。
苏逝川见西法出现一点都不意外,把鲛油往洗手池上一立,松开衬衣袖口挽起,非常仔细地将手上残留的麻药冲洗干净,头也不回道:“这个星盗还不错,难怪靠卖假货也能在十三区混得如鱼得水。”
西法默不作声地走到他身后,看了看装钱的包,又看了看到手的鲛油,最后把风衣给苏逝川披上,说:“老师,我想过了,你说得没错。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如果真有你说的那种任务出现,不管是谁,都没有说‘不想’的资格。”
闻言,苏逝川抬起头,透过面前污迹斑斑的镜面看身后的西法。
西法又道:“但我就是不想。”他从后面抱住苏逝川,于镜中跟他对视,“我不会让你留在情报部,等你在军校的执教结束,我会立刻把你调走,至少调到不用色|诱那种家伙的地方去。”
“你还不如把我关起来,”苏逝川抬起一只**的手,向后抚摸着西法的侧脸,“让老师只对你一个人做那种事,不是更好?”
西法听得出来他没有认真,可莫名就被这么一句玩笑话点燃体内那股沉寂已久冲动。
旁观苏逝川诱导星盗上钩的细节历历在目,那些可以而为的言行举止犹如一根根淬了药的银针,不偏不倚地刺进心底,至于这药效是什么,那被切了宝贝的星盗知道,被折磨了整个晚上三殿下也知道。
“确实更好。”西法侧头吻了吻苏逝川的掌心,“要不要实践一下?”
苏逝川感觉掌心有股濡湿的痒意,意识到对方是在舔舐以后不觉皱了皱眉。
“你对他做过了,我也要。”西法从掌心吻向指间,极其暧昧地含住其中一根手指的指腹,如惩罚般用犬齿用力一硌。
这一口咬得猝不及防,苏逝川出于本能想要把手抽回来,却徒然被对方扣紧了腕子。西法笑得眼睛弯起来,凑到他耳边说:“我是你不精明的学生,不管老师做什么,只要你做了,我都会乖乖就范,任你摆布。”
话音没落,苏逝川只觉得腹部被人大力勒紧,那件犯披上来的风衣被身后的小混蛋用做束缚,两条袖子交叉反绑,将他的手腕死死固定在身后。苏逝川试探性地一挣试了下打结类型,非常惊讶地发现这小子果然是长进了,竟然打了个一时半会儿解不开的死结!
苏逝川倒也淡定,从容接受了捆绑的设定,缓缓开口:“就在这里?”
“不敢耽误,不然谁知道老师又会弄出什么幺蛾子。”西法把人拦腰抱起来,大步走向里面的单间,选了装有昏迷的星盗先生隔壁的位置,进去后关门落锁。
“对了,”他忽然想起件事,“别再提那个一分二十秒,我记过好几次时了,现在没那么快。”
苏逝川:“……”
苏逝川本来还有点生气,一听这话瞬间没绷住,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西法被他笑得各种恼火,总觉得这道貌岸然的混蛋是故意的,非得嘲笑他一辈子,看来是永远过不去“初夜不及格”的那道坎儿了。
苏逝川靠着隔间的木质墙壁,神态落落大方,丝毫没有即将被人强上的颓势,游刃有余地笑道:“既然你不嫌弃这地方条件差,那就凑合来一次。只不过——”他主动抬起右腿踩在旁边滴水的破水箱上,眸底的笑意加深,“你得先满足了我,咬得好,我自然也会满足你。”
西法:“……”
太流氓了!
这么流氓到底是跟谁学的?!
妈的那混蛋到底教了这货多少龌龊东西,竟然全用到他身上了?!!
——to be 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 三殿下: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我今年才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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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其实我已经提到过两次了,有关于从男孩变成男人这个问题,还有一个词是“打碎梦境”,苏苏现在做的,就是把上一世西法经历十几年学会的东西,快速交给他。
当然色|诱肯定是没什么必要,所以本质肯定是有点戏弄他的成分在里面的,就是要把他撩得吃醋生气,然后一冲动把人睡了。换句话说,高冷如少将大人这辈子依然没有追三殿下,是撩得三殿下来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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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肉不展开写了,加入这本能出个志,我会在个志里面补上。
第30章 chapter 30
【我想喜欢你】
从沉船酒馆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三点, 巷子里仍然是那副歌舞升平的艳俗景象,之前的小雪所有转大, 下得纷纷扬扬,落在污黑泥泞的石板路上, 让肮脏的十三区看上去更脏了。
苏逝川将风衣系得一丝不苟,撑起黑伞,也不管西法会不会淋雪, 出门后径自走了。
跟在后面的三殿下一脸餍足,像偷着了腥的大型猫科动物,温顺下来, 摇晃着毛茸茸的大尾巴,亦步亦趋地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他边回味滋味,边欣赏美人衣冠楚楚的背影, 再跟衣衫半露、被压在逼仄隔间的墙壁上狠操的形象一对比——啧, 只能说同样的角度, 这穿与不穿的风景,果然是各有千秋的。
后半夜气温低很低, 雪片斜刮在皮肤上十分冻人。
苏逝川脸色苍白, 下唇多了块可疑的咬痕, 洇着血迹。他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用舌尖抵住创面, 把已经略有凝结的血痂舔舐干净,就着丝丝缕缕的疼在心里骂了句“小兔崽子”。
三个月而已,这混蛋确实长进了不少, 敢情是披着羊皮在他床上装了几十个晚上的乖。
方才提出要求后看他沉默不语,还以为是本性单纯,被那种露骨的要求吓到了。没想到这小混蛋非但没拒绝,再乖乖给他咬了两次以后,竟然直接把他翻过来折磨了俩小时,还次次计时!
想到这儿,少将大人缓了口气,继续挺直酸软的腰胯,双臀夹紧,以免射在里面的东西流出来。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一路上都没有任何交流。
直到返回停放车子的地方,苏逝川心里的火气消了大半,再看罪魁祸首时不至于直接动手了,他在转身看向西法,淡淡道:“就到这儿了,三殿下也早点回去吧。”
立在便道旁的路灯坏了一盏,剩下的那只灯泡也因为能源不足而变得非常昏暗,西法站在暖橘色的灯光下,面容逆光,垂顺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和脊背,他的发梢上落着雪花,雪花低温未化,映衬着西法年轻英俊的容貌,看上去有种不言而喻的温柔在里面。
“没人知道我今晚出来,父皇命令禁止我夜不归宿,现在回去肯定会被他抓个正着。”西法看着苏逝川笑,“不知道……老师介不介意收留我一晚?”
苏逝川盯着他沉默了足有一分钟,总觉得同意就是引狼入室的行为,不过老皇帝对这位幼子严格倒也不假,这点回双月殿,被守卫传到某些人的耳朵里,西法确实是少不了一顿惩罚。
苏逝川拿他没办法,遥控解锁后拉开车门,说:“上车。”言罢,他矮身准备进驾驶室,却被西法按住车门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