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琰：“我要知道叶莳的近况。”
    宋曳寒似乎站在海边, 海风轻轻的吹，他的笑容很低沉，但是也带着些轻快：“可以。还有几天秋拍, 我需要将秋拍的所有瓷器都换成仿品。你负责帮我把东西混进去。秋拍结束, 我将叶莳还给你，怎么样？这个交易不错吧？”
    季琰紧紧攥住的拳头几乎泛起了青筋, 不过语气却很冷静：“我又怎么知道你得到你想要的不会反悔呢？或者说，你将一切事情都退到我的身上, 我怕是有嘴也说不清吧？”
    宋曳寒笑了出来, 有些飘：“那没有办法, 谁让叶莳在我手里呢。当然，你也可以不顾叶莳的死活。如果不顾，我就只能杀了她鱼死网破了。其实主动权在你手上, 要看你究竟有多爱叶莳了。”
    停顿一下，他又说：“而且我不是还在你的手上吗？我照常上班，我想你的人也会盯着我吧？”
    季琰：“不要动她一根汗毛，我帮你！”
    季琰没有迟疑。
    宋曳寒啧啧一声，说：“你说叶莳何德何能，怎么就认识了你这样一个又能干又肯拼的男朋友呢？”
    “我要看到她每天拿着当天报纸的照片。否则，你该知道我能做出什么，能做出多少。我想既然你会动手，也该调查过我的背景吧？就如同你说的，叶莳有一点闪失，我们就鱼死网破。”
    宋曳寒：“……好！”
    他挂掉电话，冷冷的笑，随即掏出另外一部手机，拨通了电话：“宋姨，我这边的行动已经开始了，已经不能再回去了。你每天出去买一张报纸，让她端着拍照。不要打她，水和饭少给就可以了。不要让她有太明显的外伤。我知道，我知道的。可是您要知道，她总是要死的，她和她的那个男人都要死。但是不是现在，现在他们必须给我们做事，叶莳现在不止是威慑季琰，也是威慑孟子言。等拍卖会结束，拿了钱，我就带着您一起出国。”
    停顿一下，他嗓音有些干涩，但是还是认真道：“您知道的，其实我一直都是把您当成母亲，一直是。我们做好一切一起出国，我们买一处和老宅一模一样的院子，我给您养老。您就是我的母亲。”
    安抚住宋姨，宋曳寒冷冷的笑了起来，笑容一点温度也没有。
    而与此同时，和他证想法的却是宋姨，宋姨挂断电话之后就那样盯着电话，温情的看了许久，一滴泪就这样掉了下来。
    她来到屋子里唯一的桌子前，桌子上供奉着一张遗像，宋姨点燃了一根香，拜了拜：“老宋，你看，你看啊！你一直等的终于等到了，曳寒他承认了我的身份，承认了我是他的母亲。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他根本不是真的承认你，只是利用你。”叶莳冷冰冰的开口。
    宋姨回头恶狠狠的看向了叶莳，一个健步就冲到了她面前高高举起了手掌。
    叶莳冷笑：“既然难么喜欢打，你就打好了。”
    她嘴唇有些干，泛着血丝，不过却没有一点示弱。
    宋姨高高举起的手攥成了拳头，随即放了下来：“你以为我会打你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伎俩？你想激怒我打你，从而影响我们的计划。我知道的！”
    宋姨后退了一步。
    她眼冒凶光：“我现在肯定不会杀你，但是你不要以为自己多么幸运。等我们计划成功，我会把你炸开花，这会是给老宋在天国最好的礼物。砰的一声，由你的男人点燃，你们同归于尽，就如同是绚烂的烟花。”
    宋姨比划起来，眸光偏执又凶恶。
    叶莳冷笑一声，“你们只是想用假拍品从保嘉诈钱，从竞拍人手里诈钱。谈什么为宋教授报仇不是很可笑吗？如果宋教授真的有灵魂，看到你们做的这些事情，他大概会气的从棺材里翻出来。他厌恶了一辈子的事情恰恰是你们现在正在做的事情。”
    “你给我闭嘴，闭嘴！”宋姨终于忍无可忍，她狠狠的甩了叶莳一个耳光，歇斯底里：“他就是被你们这些大道理害了。也是被你害了。老宋危急关头还给你打电话，如果你接了电话，他肯定可以来得及送到医院的。就是因为你顾着那个男人，谈什么情情爱爱，这才耽误了他。他那么疼你，像亲女儿一样，还说要给你介绍给曳寒。他对你多好啊！你怎么就不接电话……“
    宋姨整个人都瘫在地上，哭个不停。
    听她说起这些过往，叶莳也哭了出来。
    她不是没有感情的人，虽然当时大夫已经和她说，即便是提前送到医院也没有救回来的可能性。可叶莳还是被这件事儿压了很久。
    她觉得自己对不起宋教授，一直都这样觉得。
    眼看她也跟着哭了起来，宋姨大喊：“不需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你哭什么？你这个坏女人，你就是一个害人精。”
    她终于站了起来，颤颤巍巍：“你们都不会有好下场的，那个害死老宋的老赵不会有好下场，你叶莳也一样。你和你的男人，也一样不会有好下场。”
    她后退了几步，说：“我不会再打你了。我会看炸成烟花。然后你和你的男人还有承担着自导自演，偷天换日的罪名。就算死了，你们也别想清白。”
    她起身，很快的出了门。
    咔哒的锁门声传来，叶莳咬唇，她被绑在椅子上，根本没有动摇的能力。
    “季琰，你一定要找到我。”
    ***
    此时季琰虽然没有出院，但是却已经忙碌起来。
    “对，给我仔细调查宋曳寒有关的所有个人资料和资产。他们不会贸然把人放在租来的房子里的，把他所有的资产一间间排查。注意安全，宋曳寒手里有枪，他的同伙也很可能有。对……先这样，我有插播电话。”
    挂掉其中一个，季琰接到新的电话，电话里竟然是叶莳的麻麻苏莹。
    苏莹颤抖着声音，问：“季琰，小莳、小莳是不是出事儿了？”
    他们原本是想先瞒着的，但是现在看来已经不可能了。
    季琰认真：“阿姨，您相信我吗？”
    苏莹声音似乎坚强了很多，她说：“我信，阿姨其实是相信你的。”
    她虽然曾经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但是心里已经逐渐的开始认可季琰了。
    “我信你。季琰，小莳……”
    “小莳被抓走了，我会安全的带回小莳。”季琰声音坚定沉稳：“我一定会的。”
    苏莹：“阿姨信你！季琰，我和你老师立刻来湖城。”
    季琰马上拒绝：“不行。”
    他极快的打断了她的话：“您不能来，现在歹徒再用小莳和我谈条件，她短期内不会有事儿。我会利用中间这段时间找到小莳，救出小莳。你们不能来，如果来了也许就打断了歹毒的计划，从而发生什么变故，都是不好说的。”
    苏莹那边沉默了一下，不过很快的，她果断：“好！我们不给你添麻烦！季琰，你、你也小心。”
    苏莹坚持到挂了电话，哭了出来。
    叶教授搂住了妻子，认真：“我们要相信季琰这个孩子，要相信他……”
    而此时，挂掉电话的季琰果断的拔掉了自己手上的点滴，开始换衣服。
    电话能沟通过的他都沟通了，下一步，他必须亲自找人……
    ☆、chapter 68
    “清越, 我出院了。现在我去见傅老, 我们必须全面的给人手铺开了。另外，你亲自盯着宋曳寒, 别人我不放心。这边不能让叶锐掺和，他们太明显了。”
    梁清越：“你放心，我不会让他离开我的视线。想得了手全身而退也要看爷爷给不给他机会。”
    他压根不问一句季琰为什么要出院, 总归这个时候拦是拦不住的，梁清越心里太明白了。
    “他就算要走, 一定不会带别人，你盯紧。”
    交代完，季琰挂掉电话, 加速了车子。
    宋姨的身份他们已经查了出来，现在宋姨、老周、志良，这三个人已经被全城通缉了。可是即便是这样, 宋曳寒谈条件的时候也一点都没有提到他们, 可见压根就没有打算管他们的死活。
    他们用命帮他，但是他却并不会多管其他人, 这是何等冷血的一个人。
    这样的人说他会真的放了叶莳，季琰一点都不相信, 更不敢赌。
    “滴滴。”
    一张彩信发了过来, 叶莳被绑着坐在椅子上, 昏昏暗暗的光芒，她脸上有些淤青，长发凌乱, 嘴唇苍白。
    而她衣领边塞着的正好就是今天的报纸。
    季琰放大了一点看，觉得整个人都要窒息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还是很快的联系人：“我给你发一张照片，你帮我利用有限的光芒看一下周围有什么，试一试能不能找到一点线索。”
    按照常理，宋曳寒的性子应该是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
    可是不管怎么样，季琰总是要尝试一下，他再次看向了屏幕上的叶莳。
    心一抽一抽的疼。
    季琰觉得自己开车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捂着胸口将车停在了路边，深深的喘息。
    电话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叶锐两个大字明晃晃的在上面闪烁。
    季琰立刻接起来：“叶锐。”
    “老季，志良那个小子冒头了，打电话到医院问你手的旧伤。他倒是很有心计，你猜得对，他问的并不是你现在住的这家医院，是上次被砍伤处理那家。你猜对了。我已经吩咐那边的人如果有人问就实话实说。你觉得，他会来找你吗？”
    季琰低沉：“我不确定，但是他这个人太执拗了，他当年欠了我这么一次，一定会想法子还我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志良也是。
    “继续追查。”
    季琰挂掉电话，重新启动了车子。
    就如同季琰推测的一样，志良确实是一下子就陷入了冰窟，他挂断医院的电话之后就陷入了无休止的安静。
    他站在走廊伸出，彷徨的想要掏出烟，可是掏出来才发现其实已经是一个空盒子了。
    他突然发狂的将烟盒揉烂，重重的甩在了地上，狠狠的踩。
    老周出来就看到他在发狂，转身想进屋，恰好与志良的视线碰上，他犹豫了一下，又没有进屋。反而是关好了门，来到他的身边。
    两个人并肩而立，一时间倒是相顾无言。
    “心情不好？”老周终于率先开口。
    志良：“有烟吗？”
    老周摇头：“我不吸烟，教授不喜欢工作室有烟味儿，所以我念书的时候就戒了。”
    提起宋教授，两个人都有些伤感。
    而他们今时今日做的这些也全都是因为宋教授当年的照顾。
    “你一高材生，进入保嘉之后也是这行的专家，前途无量。为什么要这么做？其实你想报恩，有很多法子的。”志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老周呵了一声，很轻，他说：“可是这才是他需要的报恩法子。你呢？你这样说我，你又为什么走上这条路，杀人是死罪。”
    志良狰狞的笑了一下，随即倚在了墙上：“死罪有怎么样呢？我这样的人，活着和死了有区别吗？能够给教授报仇，能够亲手杀了老赵，我已经很高兴了。”
    他说到这里自己点头：“对，能够做到这些我已经很高兴了。我跟你不一样，我是一个莽夫，没有什么别的能力了。”
    两个人再次陷入沉迷。
    这次重新开启话题的是志良。
    “我曾经在边境混过黑帮，那个团伙都是辣鸡，知道么？真的是人渣那种。虽然为了钱，可是我还是记得当初宋教授交给我的做人道理。所以当季琰找到我的时候，我答应了帮他们里应外合。”
    他嗤笑一下，也不看老周，像是倾诉，也像是自言自语：“我帮他们提供了线索，可是我不知道，其实做了两次之后，我已经被人发现了。他们将计就计，利用了我。当时他们在地下室发生了爆炸，因为那次事件，季琰很多战友死了，他也因此退役。”
    老周吞咽了一下口水，问：“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