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子戚伸头看了一眼,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青瓷小罐里,分了许多的格子,每个格子中,都有一只面目狰狞的蛊虫,张着口器无声咆哮。
丹漪看了一眼辰子戚的表情,沉吟片刻,重新盖上盖子,交给刁烈,“本座近来不想吃这个,你拿去奖赏下属吧。”
“是。”刁烈很是高兴地接过来。虽然他不吃虫子,但其他楼的属下很喜欢,这可是极高的奖赏。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天德帝:来一只催情蛊
蛊师:没有
天德帝:那来一只迷心蛊
蛊师:没有
天德帝:那来一只催情迷心蛊
蛊师:没有
天德帝:怎么什么都没有呢?
蛊师:被鸟吃了qaq
第一百零二章 夜袭
是夜,偏殿里的宫女给香炉换上香料便退了下去,袅袅青烟自八角玲珑白瓷香炉里升起, 缓缓充满整个卧房。
外面北风呼号,风雪敲打着窗棱, 大颗的雪粒子击在纸窗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声响。屋中的熏笼里, 火炭烧得正旺,哔哔啵啵的烧炭声让人莫名的安心。
辰子戚围着被子, 眼巴巴地看着床边脱衣服的丹漪,“今天好冷, 咱不练功了吧?”
每天晚上,丹漪都会化作人形, 与他背靠着背打坐练功。今晚忽觉有些无力, 再加上天气寒凉, 辰子戚就有些犯懒。
丹漪挑眉看他, 重新披上外衫, 走到案几前, 将一杯茶水泼到香炉中。正在燃烧的香料,顿时变成了一堆灰泥。转头看看窗户,窗下的销子没有插上,走过去拿起销子,却发现插销子的铁片掉了,根本插不上。轻嗤一声,推开窗,冷风倏然灌进来,雪花扑了满脸。廊檐下,有鸟儿蹲着停歇,看到丹漪,冲他咕咕叫了两声。
“丹漪……”那边辰子戚唤他,丹漪放下窗户,重新脱了外衫,爬上床去。
这外衫是毛毛变的,落地就消失不见。辰子戚伸手抱住那温暖结实的身体,满足地叹了口气。
“别耍赖,起来练功。”丹漪拽了拽他的耳朵。
“唔……好哥哥,让我睡一晚吧。”辰子戚在丹漪胸口使劲蹭,企图得到怜惜。今晚不知怎么了,觉得身体疲惫得很。若是他自己住,咬咬牙还是能起来的,但有丹漪在身边,就不自觉的想撒娇耍赖。
这话听着有些怪,丹漪抿唇轻笑,给他掖好被角,“那睡吧。”
辰子戚欢呼一声,在被窝里打了个滚,又滚回丹漪怀里,满足地闭上眼。睡到半夜,辰子戚觉得身体有些热,忍不住往丹漪身上蹭。
“丹漪……”甜腻的轻哼,像是小猫踩奶的咕噜声,在丹漪耳边响起。轻合的凤尾目倏然睁开,没有丝毫睡意的双目满是清明。
“怎么了?”丹漪侧身过来,摸了摸辰子戚有些发烫的脸。
“嗯……”辰子戚哼唧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在被窝里拉住丹漪的手,摸向自己精神抖擞的小兄弟,“不知道怎么了,许是刚刚蹭到了。”
“想要?”丹漪从喉咙里溢出一声低笑,翻身把辰子戚压在身下。
“唔,我睡不着。”辰子戚腆着脸嘿嘿笑,一双手不老实地伸向丹漪的胸前,一路摸下去。
正当两人胡天胡地的时候,窗户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咔哒”声,廊下的鸟突然“咕咕咕咕”叫个不停,辰子戚吓了一跳,转头看过去,却被丹漪吻住了双唇。
“唔……”从鼻端发出急促的喘息声,辰子戚在丹漪腰间拧了一把,示意他有情况。
然而丹漪丝毫不觉,放到加快了手中的动作,逼得他惊喘出声。
一道黑影翻身进屋,听到辰子戚的声音,脚步不由得顿了一下,而后更紧急切地往床上扑去。
隔着轻薄的纱帐,辰子戚清晰地看到那黑影快速挪过来,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丹漪头也不回地出掌,掌风夹杂着雏凤初鸣的清啸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结实实地拍到来人的胸口。只听到一声捶打肉体的闷响,那黑影便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那是谁?”辰子戚要起身看,却被丹漪拉回来,继续没做完的事。等两人都得到满足之后,丹漪才慢慢悠悠地起身,披上外衫,弹指,点燃了屋内的烛火。
“小辫王子?”辰子戚抬脚,踩了踩那大胡子的脸,坚硬的络腮胡有些扎脚。
“别乱踩,”丹漪把赤脚站在地毯上的人抱起来,“脏。”
“这货怎么会在这里?”辰子戚蹙眉,忽而想起自己刚刚不正常的发情,再看看堂而皇之闯进他房间的大胡子,脸顿时黑了下来,“这是来轻薄老子的!”
外族使臣,晚上是要住在驿馆里的。皇宫中守卫森严,除非有归云宫那种变成鸟的本事,通常人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宫外跑进来。
“辰子垣这个王八蛋,敢算计老子!”子垣是天德帝的本名,辰子戚一生气,连名带姓地开骂,把老子送给丹漪也就罢了,老子自己愿意,送给这大胡子算怎么回事,“欠操的狗娘养的玩意儿!”一遍骂着,一遍朝大胡子的裆部狠踹两脚。
被丹漪一巴掌扇晕的六王子,因为身体的剧痛闷哼着要醒来。丹漪抬脚,脚尖在他脖颈上快速一点,这人又像泄了气一样昏死过去。
“不气,哥哥给你出气。”丹漪把炸毛的戚戚抱进怀里,摸摸后背以示安慰。
看看香炉里没有燃尽的香料,辰子戚一阵后怕。若是这次丹漪没有陪着他,后果不堪设想。
丹漪推开窗户,打了个响指。蹲在房顶上的三只老鹰瞬间飘进屋来,蹲在角落里待命,廊下的小鸟也站到了窗棱上。
“你想做什么?”丹漪转头看到辰子戚正蹲在地上剥六王子的衣服,不由得微微蹙眉。
“把他脱光,扔到天德床上去。”辰子戚咬牙,天德不是想讨好匈奴人吗?那就让他自己讨好去。
三只鹰听到这话,齐齐向后撇了撇身子,王爷这招也太狠了。
丹漪冲刁烈使了个眼色,三只鹰立时化作人形上前帮忙,三两下把匈奴王子剥得精光。两个抬着人,一个拿衣服,迅速移出偏殿。
寒冬的雪花落在匈奴王子赤条条的身体上,被浓密的毛发挂住,宛如一只撒了白糖的毛驴,颇为滑稽。
次日一早,天德帝从昏昏沉沉中醒来,觉得后颈一阵火辣辣的疼,不由得伸手摸摸,却发现手被什么东西压住了,胸口也闷得喘不过气来。猛地睁开眼,就看到一个浑身赤条条的男人,半边身子压在他身上,脸扣在他脖颈中,睡得香甜。
因为早晨男人都有的状况,某个坚硬的部位还直挺挺地戳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大章八卦周刊篇》
头条:天德皇帝与神秘人共度良宵,疑似出轨视频:狗仔冒着绳命危险拍摄清晨一幕,皇帝床上的竟是个男人!
记者:皇帝陛下,对于近日有关你与神秘男子同床的消息,你怎么看?
天德:我有一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记者:六王子呢?传闻那个男人就是你
六王子:我是谁,我在哪儿?中原太危险,麻麻我想回草原
第一百零三章 羞恼
“啊啊啊啊!”天德帝惊呼出声,把昏睡中的六王子给吵醒了。
六王子睁开一双颜色浅淡的深邃眸子,也没看睡在身边的是谁, 习惯性地伸手,给了床上吵闹的人一巴掌。好在天德帝反应快, 没被他打到,抬脚把人踹下了床。
“咚!”地一声, 光溜溜的匈奴王子就这么四仰八叉地坐在了地上,捂着隐隐发痛的胸口, 低头看看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再看看龙床上面色铁青的天德帝, 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天德帝掀开被子仔细看了看,好在什么也没发生, 他身上明黄色的内衫亵裤还穿得整整齐齐, 只是被这粗鲁的匈奴人给压皱了, 领口还沾了一滩口水。即便什么也没发生, 也让他异常恼火, 这个登徒子, 觊觎辰子戚也就罢了,竟然把注意打到朕的头上!忍不住大声斥责,“你怎么会在朕的寝宫!”
匈奴王子发现他的衣服扔在地板上,立时爬起来穿衣服,用不甚流利的中原话质问皇帝,“这可是你指给我的宫室!我明明要的是王爷,你为什么睡在这里?”
“呸!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朕的紫宸宫!”天德帝被气得七窍生烟,从床上跳起来,生撕了这个匈奴人的心都有。
“不可能,我进的就是偏殿,但是进屋就被你的侍卫打昏了!”六王子也很生气,没想到中原人这么奸诈,莫非是想用轻薄皇帝这样的名头杀害他?他那几个兄弟都盯着那个位置,如果他因为这样不名誉的名头被大章杀了,那些兄弟不但不会为他报仇,还会极力抹黑他。
想到这里,六王子心中咯噔一下,看向天德帝的眼神充满了防备。
天德帝却是听到“侍卫打昏”这句,悚然一惊。辰子戚身边没有什么侍卫,入宫的时候都查验过了,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打昏强壮的匈奴人并且运到紫宸殿来,这人的武功定然深不可测。
莫非丹漪给辰子戚派了暗卫?
这样的认知让天德帝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果有归云宫的暗卫在,那么昨日发生的一切丹漪很快就会知道。自己把送给他的人又送别人,以归云宫那邪肆的行事,定然会报复他。
“皇帝陛下既然言而无信,那么弩|机的事就没得谈了!”六王子穿戴整齐,看着天德帝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为防止他突然发难,便先发制人,一边说一边往大门处走。
“站住!”天德帝低声呵斥。
门外的侍卫,听到帝王的声音,快速走到门前,低声询问:“皇上,可有何不妥?”
六王子听到外面铠甲与兵器的声音,顿住脚步立在门边,一双狼一样的眼睛快速观察四周,看有什么趁手的兵器。若是天德帝叫人抓他,必须杀出一条血路来。只要离开这座宫殿,他就有逃脱的可能。
天德帝轻咳一声:“袁兴安自己进来。”
“是。”在门外等着伺候帝王起床的袁公公应了一声,推门而入,瞬间就被匈奴人掐住了喉咙。
袁公公手中还端着洗漱的盆子,然而他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太监,即便被人掐住了脖子,还是稳稳地端着铜盆。
天德帝无力地揉了揉额角,“袁兴安,带他出宫,别让任何人瞧见了。”再看看六王子那张长着络腮胡的脸就膈应不已,咬牙威胁他不许把今日之事说出去,否则就以乱闯皇宫的罪名杀了他。
六王子将信将疑地接过袁公公找来的太监服穿上,低头出门,看到门外足足四十九级的汉白玉石阶,顿时愣住了。昨晚他去偏殿,清清楚楚记得只有三级台阶,此处这般高,必然不是他去的那间。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刚蒙蒙亮,院子里的积雪还没人打扫,走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六王子低着头一直朝前走,忽而听得袁公公跟人打招呼,“王爷万福,怎的起这么早啊?”
抬头看过去,就见那精致的少年,裹在银色镶白狐狸毛的大氅中,站在庭院的水缸边,似笑非笑地看过来。满地的雪映亮了辰子戚的脸,显得格外白皙透亮,也让那淡粉色的眼尾越发醒目,趁着那灰色苍穹下的青砖红柱,宛如一幅被朱砂轻染的水墨画。
“宫中几时进了这般高大的太监,还长胡子?”辰子戚把几粒鱼食扔到结了薄冰的水缸里,瞧着那傻兮兮的鱼儿在透明的冰面下不停地张嘴要吃,发出一声嘲讽的轻笑。
袁公公吓了一跳,赶紧瞧了一眼身后的人。六王子一直低着头,方才被辰子戚的样貌吸引,忍不住露出了脸。
“王爷,此乃皇上的吩咐,王爷就当没瞧见吧。”袁兴安走过来,低声对辰子戚说了一句。皇宫中的事,大家都懂,有些东西即便所有人都看到了,也要装作睁眼瞎,相信自小在宫中长大的辰子戚会明白的。
辰子戚了然地点点头,“袁公公放心,本王是绝不会把匈奴王子夜宿帝王寝宫的事说出去的。”
“……”袁公公一脸惊恐地左看右看,皱着脸低声道,“祖宗诶,您可别瞎说,要掉脑袋的。”
“呵。”辰子戚冷笑一声,瞥了一眼不停偷瞄他的匈奴人,转身进屋,不再理会。
六王子回到驿馆,不停地回味着辰子戚回头那个眼神,那般高不可攀,那般清贵冷淡,那才是皇室该有的风骨。再想想早上瞧见的天德帝,不屑地撇撇嘴。
“王子,您去哪里了?”副使一夜没睡,吓得够呛。自家王子那为所欲为的性子,真怕他去纠缠大章的王爷。
“哼。”六王子想起昨晚没能成功的事,就一肚子火。
“虽然大章现在没有以前强盛,但京城里有大批的武林高手,我们势单力薄,还是小心为好。”副使用他们自己的语言苦口婆心地劝导。
“大章已经十分衰弱了,他们的皇帝可以忍受我在宫宴上的一再挑衅,说明他们很怕开战!”六王子冷笑,“你去跟皇帝说,我们要十万石粮食,一石都不能少。”
摸了摸桌上的鹿皮袋子,事情失败了,这东西自然不会再交给皇帝,等粮食抵达草原,他就带兵来攻打边境。得到一半以上的兵权,就可以杀死那五个哥哥,成为新的丘林王。
匈奴人和天德帝关于粮食的事还有得磨,这都不关辰子戚的事,他趁着空闲在前宫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