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妹妹

    动情的话累人,说完之后,还是得说一些实际的事。
    “我母亲是不会反对的这件事的。我给她写过了信,和她说了你重新回到我身边的事。”
    “在晏家,我在意的人无非是我母亲和我妹妹,妹妹还很小,只有四岁,什么也不懂。前一阵子大病了一场,叫我母亲好生担忧。”
    公文之下,偶尔也会夹着几封信,观若曾看见过的。
    “不过只要你买些糖果哄一哄她,她就什么都听你的了。”
    观若笑了笑,“太原晏氏这一辈唯一的嫡小姐呢,被你说的像是穷人家的孩子,一年到头也吃不到一块糖。”
    晏既见她不相信,又道:“是真的,我小的时候就常常吃糖,把牙齿都吃坏了。”
    “后来换了牙,母亲就再不让我吃了,慢慢的也就不喜欢了。”
    他原本也是没有糖吃的,是他那两个兄弟,总是慷慨无私地将他们的糖分给他,叫他悄悄地吃,不要将他们供出去。
    就是这样小的事,他们也要使坏,也要踩他和他的母亲一脚。
    “有了我这个前车之鉴,母亲将妹妹看的更紧了。她偏偏又尝过糖的味道,常常为了这件事和我母亲闹别扭。”
    观若抓着了把柄,立刻道:“那你就更不该叫我买糖给妹妹吃了,这不是同你母亲唱了反调么?”
    “你就是这样做人的儿子,做人的丈夫,做人的哥哥的?”
    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
    “更何况,”观若一脸无辜,“我没有钱呢。”
    她从梁宫中出来,就只有那一支红宝石发钗还值一些钱。
    “有些人从小吃糖吃到坏了牙齿,可是我小时候吃一次糖,就和过年一样呢。”
    晏既捂住了她的嘴,不叫她说了,“不买就不买,就算你什么都不做,阿柔也会喜欢你的。”
    阿柔已经懂得分辨美丑,她喜欢美女,比他是喜欢的多了。
    他见观若神色可怜,忍不住笑起来,“堂堂的将军夫人,怎么身上居然连一文钱都没有,真真是可怜。”
    他哄着她,“你叫我一声‘哥哥’,我给你买糖吃。”
    观若笑起来,“怎么连做梦也不会做,都到这时候了,还只哄着我叫‘哥哥’。”
    晏既很快道:“那你叫一声……那什么,来听听。”
    他自己都不好意思把这个词说出口,把这话说的这样别扭。
    观若望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道:“你做梦。”
    眼见着晏既要伸手挠她的痒,观若连忙按住了他的手,假装疑惑道:“阿柔?妹妹的名字不是晏淳么?这是她的小名?”
    晏既为她解释道:“‘晏者,和柔也。’母亲为她取的小字,就是‘和柔’二字。”
    观若心中一动,“你的字是‘明之’,是谁为你取的?”
    通常男子,都是由他们尊敬的男性师长来取字的。
    晏既回答她,“是我母亲取的,《小尔雅》中有一处,将‘晏’字解为‘明’。”
    观若没有再追问他为什么他的字亦由他母亲来取。她好像从中李夫人为她儿女所取的字中窥见了什么,或许是女子深藏在心中的情意。
    李夫人没有离开晏家,只怕不光光是为了儿女。
    解释完了这些,晏既又道:“我母亲是一个十分豁达通透的人,在我能有自己的判断力之后,从没有强迫过我做任何事。”
    “无论我做什么,哪怕是要去犯错,只要我能承担的起犯错之后的后果,她都不会阻拦我。”
    “等过一会儿,我就写信给我母亲,告诉她我和你的事情,她会祝福我们的。”
    观若心中有些紧张起来,问出口的话也很别扭,“为什么要等一会儿?你现在就去,不行么?”
    其实晏既心中亦有些紧张,不是怕他母亲不同意,而是他怕他没法将自己此时的心绪准确地传达给母亲,令她也感受到他的欢喜。
    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了,家书一张纸,实在太薄,承载不了他和母亲对彼此的思念和关怀。
    晏既将她搂得更紧了些,“温柔乡是英雄冢,我已经出不来了。”
    他静静地搂了观若一会儿,又道:“提到阿柔,我还真的挺想她的。我出发前一日,从母亲房里出来,在门前遇见了她,她悄悄地躲在廊柱后面,小小的一个人,谁也找不见她。”
    “她见我走了出来,也就从廊柱后面跳了出来。自己站都站不稳,还想要吓唬我,摔在了泥地上。”
    他想起了那天的事,笑着摇了摇头,“肯定疼的不得了,我去扶她的时候,她已经自己站了起来,眼睛里盈满了泪水,却不肯哭。把她手里的东西塞给了我。”
    “我觉得手里黏糊糊的,看了看,是一块已经化去了大半的糖果。”
    “她说知道我要出门了,怕我在外面太苦,所以想让我甜一甜。”
    他的神情古怪起来,愤然道:“我还以为只是她的汗水,捏在手里怕被母亲发现,所以太紧张了。”
    “这小丫头看着我吃了,才同我说,那是她吃了一半,又舍不得的。”
    观若忍不住笑出了声,“阿柔这个小姑娘,实在是个妙人儿。”
    晏既瞪了她一眼,又道:“我又问她为什么不哭,若是觉得委屈,觉得疼了,是可以哭出来的。毕竟长大以后,就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阿柔同我说,母亲说过,告别的时候是要笑着的,不能哭。”
    “我天不亮就要出发,那时候她大约还在睡觉,所以那就是我们告别的时候了。”
    他心里忽而泛起了一阵酸涩,但是他已经长大了,没有资格哭了。
    观若听完,默默无言了良久,就算是这样的一个小姑娘,也有值得她敬佩之处。
    晏既的语气又变,开始控诉起来,“谁知道这小丫头,一晚上强撑着不睡,硬是熬睡了她的乳娘,跑到了府门前来,抱着我的腿就不撒手。”
    “眼泪鼻涕一大把,我不得不先将她拎了回去,差点错过出发的时辰。”
    这于晏既来说,是又好笑,又心疼,又可气的事。在观若听来,却纯然是个笑话,她心里对晏淳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将来我可一定要好好结识一下这位女英雄,能能让你晏将军吃瘪的人,可真是不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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