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柜连连点头,道着皇上圣明的话,接着又说了些关于其他铺子工坊的事。
王修晋听着认真,不时的点点头,待王掌柜说完后,想到一件事,“最近若是无事,在城里不太偏僻的地方寻块地,找人围起来,说不准等到去海外的人归来,又要建新的工坊,地方能圈多大圈多大,要整块的地,别整零散的的。”
王掌柜一听新工坊便愣了一下,随挺直了腰杆,表示一定寻到整片的土地。
王修晋忘记了两人说面积大一些是有误差的,他的面积大一处大宅院就差不多,王掌柜的面积大,便是参照最大的木匠工坊比。
现在京城里的人,越来越多的人骑着木制的车,王修晋对木匠自行车忍不住皱眉,他想着什么时候有铁制的出来。除去木制自行车外,路上多了一辆超长的的车,虽说还是用马牵着跑,但车轮在木轨上,两匹马就能拉着一大车的人从城东跑到城西,马儿省力,车里坐的人也多,很是方便了寻常百姓。京城里木轨铺了四条,东西南北各两条,开始通行的时候,引得不少百姓想要尝试,京城百姓有多少,来回的车却就那么几辆,想让人都试试,是不可能的,一来是怕把马累坏了,二来还担心车受不住那么大的重量。
每辆车都是限制人数的,超过十五人便不许上车了,等下一辆,过了前几天,驾车的人以为百姓能少了些兴趣,毕竟坐这车是要花钱的,却不想,做车的不但有寻常百姓,还有官员,起初还有官员想摆架子,包车,被驾车的人直接拒绝,想要以权压人,驾车人直接把王修晋推出来做说,“我们东家说了,这轨道是皇上允诺的便民服务,大人想要包车,要不请个圣旨?或是让我们东家出面说一声?”
谁敢让王修晋出面?官员咬着牙,脑子却没坏,如果他敢收拾驾车人,王修晋背后的王大人就敢收拾他们,现下可是在打仗,虽说国库并没有出多少血,谁知道皇上会不会以国库不丰为由,搜刮他们的,顺便再给他们扣个贪墨之名,他们赌不起啊!
王修晋听着这事就当一乐,宫里的皇上听着外面传回来的消息,有几分得意,对王修晋也很满意,京城的百姓肯定都知道朕心系百姓。
第306章
京城的轨道可以称为一景, 皇帝在宫里惦记着想要看看,也想试试坐上是什么感觉, 但要让他出宫和百姓同享,又不太乐意, 便让人转告王修晋, 在宫里为他修个轨道, 他要试试到底是不是真如传言那样方便。王修晋接了旨意后, 脸色变了又变,皇帝脑子坏了?
不能怪王修晋这般想,要知道进出皇宫的都是什么人,那可是皇帝的家, 谁敢把工人往里面送,真若是藏着一个起了祸心的人, 连累的可不是一个两个。若不让工人进去, 木轨谁铺,车如何运?总不能让他去铺,去运吧!不行,这事绝对不行。王修晋跑去找老爹求助, 这事找李家不行, 就得找父亲。
王大人听完儿子的话后,脸色变了又变, 心里第一念头是皇上是不是要往昏溃的道路上走,若是那样,当选明哲保身?“明日早朝后, 为父会向皇上谏言,若是他能听进去,便不会多加为难,若是仍执意修建,就要为以后做做打算。”
王修晋听完后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想想皇上的年纪,应该不至于到脑子发昏的程度吧!不过也不好说,什么事都没个准,人年纪大了,不见得都能练成老奸巨猾。
第二天,王大人果然谏言,非常仔细的向皇上分析了利弊,所幸皇帝听了进去,虽有些遗憾,却也清楚这事还真不能办,可心里仍有着对木轨车的向往。王大人想了想便向皇帝提议,不如在皇上平时去的庄子里修建个小一些的木轨车,待修成之后,以休养为名到那转转试上一试。
皇上大乐,王大人心里却有了犹豫,他突生一种想要告老还乡的想法。
把木轨转到别庄修,王修晋松了口气,至于其他的,他还真没多想,帝王是发溃了,还是昏庸了,都不是他能说收手就能停下找个地方缩起来,铺的摊子太大,就算是想要收手都难。这事跟李老将军说了一说后,李老将军倒是觉得王大人和孙媳妇想太多,皇上是什么人,大梁最有权的人,他没有的东西,普通人却有了,皇上没直接往王修晋头上罪名的帽子,说明什么。
说明皇上没问题,王修晋松了口气,安排去别院修了木轨,让工坊打了一辆特别的车,以木制为主,外面包上一层薄薄铁皮,里面的装饰也不用太奢侈,正中放个软凳,两边各放两个短小的就行,反正皇上也只是为了体验,又不会用这车当私辇。
修木轨的工程用了一个多月,轨上车用了两个月完工,都弄好后运到别庄试跑了一圈,没有任何问题。皇帝听说完成后,便立刻以休养为名去试了一下,回宫后便招王修晋招进宫,询问能否把木轨修遍大梁。王修晋拱手回道,以目前木轨的用料,并不适合,或许可以再等等,寻到更好的东西代替木轨,让更多地方的人用上木轨。
皇帝又追问木轨的用料有何不妥,听到王修晋细数之后,皇帝便让王修晋快些寻到能代替木料的东西,若是能在大梁全部通行木轨,想必南来北往的人,也能省些时日。
能省吗?王修晋可不敢保证,以正常的思维看,似乎木轨车比平常乘坐的马车跑起来省时间,可实际上,却没省多少,木轨车能行需要定时定趟的,稍微晚一点儿就赶不上,下一趟定在什么时候,虽是时间近还好,若是一天就一趟,那就等明天吧!就算次次都能赶上准点,也不见得乘马车快,木轨车需要进城,而马车就不见得逢城就进。
论省钱,也不能说一定的能省下,王修晋觉得就算是把木轨换成更结实的材料,铺遍大梁,乘坐的人也不见得多,南北跑商的,人家有自己的商队,不会因为木轨车的出现改变,行商办事的,着急的就骑车,便是不太急,也有马车可坐,会和一大堆人去挤木轨车?寻常百姓,一年能出门几趟?这活计真若是干了,就相当于白往里面扔钱。
王修晋盘算着资产,在心里暗暗否了铺木轨的意见,不是他舍不得钱,说起来这算是好事,就算收不回利润,在后世的历史书中,也能有个一笔带过的内容,我国在公元xxx年大梁xx年,便将类铁路轨道铺遍全国,当时的车是以木制主为……可他是真没那么多钱,连着两场战争,他又是出粮又是出衣物等,给皇上别院铺的木轨还有建的木轨车,都是白送的,这些可都是钱,虽然他手里的铺子都能称得上是日进斗金,但架不住他往宫里捐的多,建木轨的事,还是算了,最多是铺个从京城到湘城的,谁爱说啥说啥,谁让出钱的是大爷。
攻打寇国之战,不论主将和副将全都给了赏,李菻善得了一处宅子,品级也提了提。主将又被派到寇国驻守,同去的还有一位文官,寇国更名为迎日城,据说是因为比城墙内先见到太阳而得名,同时迎日城开始全面的重建,只是送过去的第一批岛民全都是死刑犯,发配犯。
“迎日城?”王修晋重复着李菻善说出的城名,他怎么觉得那么怪,那么别扭呢?
李菻善点了点头,“皇上赏的宅子挺大的,要不要去看看。”李菻善和王修晋是不可能会被分出府住,宅子对两人而言并没有什么用处,连租出去都不行,只能摆在那里,年年都要派人修整。在王修晋看来,是相当不实用的东西。
王修晋摇了摇头,他对宅子没兴趣,给几间铺子都比宅子有用。
“宅子里还有些下人。”李菻善觉得还是应该去看看的好,“宅子是上朝建给公主的府邸,后来分给一位开国将军,这位将军是个痴情之人,少年夫妻却一些原因两人没有孩子,也没有过继他人之子,相扶到老后,将军夫人先去,没两天将军也跟着过世,将军在故去前交代管家,宅子要由皇上处置,不留给子侄。将军与亲人走得不近,也没提携一个后辈,便是有人打着将军亲戚的名号,也都会被将军训斥。”
“那些所谓的亲戚怕是害将军没有后代的真凶。”不用细想也能想到,若不然怎么会对亲戚那么厌恶。
“或许是吧!要去看看吗?守着宅子便是那位管家的后人。”李菻善再一次提议,这一次王修晋点头同意了。他倒不是想看宅子,而是想见证,若是可以他想给这位将军上柱香,要知道在古代有宗族的压制,想要和亲戚划清界线是相当困难的事,这位将军十分有勇气,能够顶着宗族的压力,周围的闲言碎语,十分的难得。
从将军府去皇上赏的宅子并不算太远,两人到达宅子外,看着威严的大门,没有一丝衰败之气,可见打理宅子的人相当用心。仆人上前扣门,没一会儿门便开了,是一位脸面被毁的人开的门,吓得仆人连连后退,李菻善反倒上前,“在下李菻善。”
开门的人仔细打量李菻善,然后把门打开,李菻善拉起王修晋的手往里走。王修晋走到开门的人身旁时微微颔首,“辛苦了。”
开门的人躬身垂首,似乎没有看到王修晋的动作,也像是没听到王修晋的话。王修晋却不在意,倒是跟在王修晋身边的仆人有些看不过眼,本想说什么,却被王修晋瞪了一眼,只能老实的跟着。
没一会儿,一位看起来有些年轻的小伙子跑了出来,向两人行礼自报家门,他便是府里的管家,王修晋看了一眼管家,点了点头,让管家带着他们在府里转转。
宅子很大,里面看起来没有一点破败的痕迹,花花草草修整得特别好,转了一圈后便发现宅子里除了看门的,便是管家,没看到多余的佣人,这么大的宅子就两人打理?显然不现实。王修晋却没有多问,看门之人和管家都是不错的人,而他们也没想搬到这边住,往后每个月划些钱到这边,够他们的开销便是,只要不弄出什么事来便可。
两人没久留,临走前问了一下老将军埋在哪里,管家忙报上地点,王修晋点了点头,回去让人准备些上坟之物,寻个日子去给老将军上柱香,把该说的都说了,两人便离开了。年轻人看向看门的人,“没想到皇商倒是个好说话的。”
看门人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进了门口的小屋里。年轻人看着关上的门,耸了下肩膀,也不知皇商会分给他们多少花销,也不知够不够养那么多人,唉,送走这些老人,他便问心无愧了。
王修晋不会亏待人的,尤其是看过那两人头上的标签,院子里可是养着一些老将军麾下的伤残兵,王修晋不清楚这些人为何没到工坊里寻个工作,是想替老将军守宅,还是有其他的想法。不过,对待老兵,尤其是伤残兵,王修晋不会看着不管,分过去的月钱和每月花销数目不少,李菻善觉得奇怪,王修晋却没做多解释。
第307章
提起这位老将军, 李老将军不由得叹了口气,感慨几句, 然后便让孙子孙媳妇给老将军上香的时候,替他念上几句。
给老将军扫墓的日子是特意挑选的, 去的人不单单是王修晋和李菻善, 还有皇室后人, 王修晋以让后人记住曾经帮着打江山的将军, 比起一些只会动动手的人,这些上战场拼杀的将军更应该让后人记住,史书是文人记载的,他们会更偏于记录文人付出了多少, 武将大多是一笔带过,可真正的战场是什么, 流血牺牲, 他们是建立一个王朝的基石,不应该被遗忘。
皇帝听后沉吟了很久,他不是开国的皇帝,不清楚打江山要付出多少代价, 但守江山没有想像的那么容易, 他从登基至今,边境的大小战争摩擦数不清, 守护国土的不是天天在朝堂上吵架的文人,而是被文人贬低得一无是处的武夫,皇帝同意了王修晋的提议, 不单单皇室后代要去,连其他学堂的人也都要去。
去那么多自然不能都上香,王修晋便提议,不如在身上带着小小的白花,由一位皇室子孙上过香后,其他人把白花扔入火盆之中,以表达敬意就可。除去将军坟,像是皇陵也应该每年挑选一个日子,让文人学子,到皇陵向打江山的开国皇帝,和守江山的皇帝献上最诚心的敬意,并听人讲述先人如何打下江山,如何守江山,才能让他们过上安稳的日子。
皇帝听完之后立刻同意,觉得王修晋的提议非常好,不过,“似乎只有京中的学子能去听古。”
“臣以为可以在其他城立碑,以便世人参拜。”
“好!”国库不缺银子,在各城建个碑非难事,这古如何讲,怎么讲就由文臣去想。
说动了皇帝,便有了皇室后代给开国将军扫墓之事,此事立刻让文人起了反应,各种参本,各种跳脚,说什么都有,就差没直说李菻善和王修晋意行不轨当诛。当然有人为反,就有人为正,之前坚定的认为王修晋不会有事的官员,站到王修晋一边,和那些跳脚的官员互喷口水,言辞犀利,咄咄逼人,一人能顶数人,将那些上折的文官气得脸黑,想要上手给几下。
王修晋不在朝堂上,不知道朝堂上的风波,皇帝权当是看热闹,王大人表面看着悠哉,心里却把儿子骂得不行,没事尽给他找事。听听那些人说的是什么话,还图谋不轨,屎盆子扣得也太大了点吧!武将们更是直接,一边听着吵架,一边偷蔫的对那些叫着不对的人便是一脚,给开国将军上香哪里不对?怎么着,就文人是人,其实都是臭狗屎不成?
等文官闹完了,武将中的几个老将纷纷出列向皇上谏言,真正大逆不道之人是那些个血口喷人的文官,都说是武将是莽夫,文人擅长言语,实际上真切的言语,比那些咬文嚼字更有用,老将们一个个声泪俱下,说得皇帝都红了眼眶,比起文官,皇帝对武将的感情更深,好多武将都是开国皇帝打江山出身的后代,而文官,只有少数是追随先皇之辈,大部分都是前朝留下的,两厢一笔谁重谁轻就不言而喻了,而且端坐在中间的那位,也不是重文轻武之辈,听着武将的话,回想着他一步步走来的历程,看着那些个跳脚的文臣,是越看越不顺眼,听想心里越是不舒服,直接叫人拖出去廷杖二十,重重的打。
从老将军们出列,这些文臣便暗叫糟,后悔把这样当众提出,被听到二十廷杖时,一个个面如死灰,之前打死的还记忆犹新,没想到这么快轮到自己了。
消息传到王修晋耳中时,他只是摇了摇头,这些人的脑子太过腐朽了,如果打屁股能开窍,打打无妨,就怕打不开窍,还给自己添了仇人。值得庆幸的是,被打的文臣没出人命,个个在家里养伤,不过被皇上削了品级,但命保住了比什么都重要。
皇帝在各城建石碑的事很快放出了消息,文臣想要跳出来阻止,却找不到理由,说国库不丰,皇帝立刻就要担支出,说哪里受灾、皇帝就会追问各地存粮哪去了?于派出都察院去查?一牵就是一大串,全都是死罪,若说打仗?皇帝搞不好把前两天的事翻出来再算算账,此事在无一反对下,定了下来。
石碑怎么建?礼部的人有些抓瞎,以为这事和他们没关系,还坐等看户部的热闹,哪想热闹没看成反被当成热闹了,谁会想到皇帝把这事丢给他们,还让他们找出祭拜的仪式,礼部上下官员的内心都是崩溃的。礼部尚书跑到户部哭去了,明里暗里的说着户部尚书不地道,怎么可以坑他,建石碑的事怎么轮也轮不到他们。户部尚书一边同情的说着漂亮话,一边幸灾乐祸,当他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他热闹,该,这事跟他扯不上关系多好,顶多时出出钱,还不担心被都察院盯上。
礼部尚书在户部碰了个软盯子,失落的回衙门口,想了想便跑到五皇子那里,礼部尚书和五皇子没私交,但他儿子在五皇子的活动场做事,走走关系得个指点也行啊!他现在眼前一片黑,纯抓瞎。
五皇子听完礼部尚书的话后,愣了一下,他不上朝哪里知道朝内发生的事,便是四哥过来也只是挑着有趣的事说,像是之前几位文臣被廷杖,五皇子受父皇和四皇子的影响,对文臣的好感不太高,尤其是文武两方对峙时,他肯定更偏于武将。对建石碑的事不了解,五皇子也不好发表言论,便回了礼部尚书。等人走了后,五皇子想了想,便乐了,这事肯定是王修晋想出来的。等晚上从活动场关门,五皇子没直接回府,而是坐上马车去了将军府。
礼部尚书的儿子对父亲的事十分上心,此事办妥了父亲肯定能得了皇上的青睐,说不定还能提提品级,于是便留意五皇子的动向,听说五皇子去了将军府,心思转了转,回家后便向父亲提议,皇商的点子多,又深受皇上信赖,何不去求求他。
将军府,五皇子贸然登门,向老将军告罪,老将军哪里能受五皇子的礼,连忙起身告罪,两人打了会太极后,老将军以身体为由告罪,他清楚五皇子过来不是看望他,他若再呆下去便显得不知趣。王修晋请五皇子到他们的院子小坐,李菻善一直跟在一旁,言语不多。
到了小院,五皇子便随意了许多,直说来意,追问石碑之事。王修晋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此事,把思想统一和国家认同感用古人能说通的方式讲明,五皇子瞬间便明白,为何父皇会同意大把的往外洒钱建无用的石碑,为的就是进一步巩固王权。
弄清楚了石碑的事,五皇子便告辞,他觉得等下次四哥再出宫,他要点点四哥,一定要柱住了王修晋,有王修晋在不愁根基不稳,大梁不强,百姓不富。
送走五皇子,王修晋以为这事便跟他没关系了,不想第二天一早,他刚到粮铺准备和王掌柜统计送往灾区的东西,便迎来了礼部尚书,听到粮铺的掌柜说礼部尚书要见他,向他请教。王修晋有些发蒙,他和礼部唯有的几次牵扯,用手指就能数过来,李菻善冠礼,他的冠礼,大婚,然后便是迎大军回朝,之外便没有交集,礼部尚书寻上门要做什么?向他请教什么?
心里奇怪却不能把人拒之门外,王修晋便让掌柜请人进来,王掌柜便退出屋回避,东家和朝廷官员说话,不是他能听的。
礼部尚书没着官服过来,而是一身便装,打的就是以私人身份套交情,虽然没什么交情可言。王修晋见着礼部尚书的装扮,心里便有了几分计较,笑呵呵的把人迎进屋,让人送上茶点,两人打起了太极。而此时盯着礼部尚书的人,都知道他去找皇商了,其他的几位尚书脸色各异,兵部尚书拍着桌子直道老小子不厚道,怎么把李家媳妇拖下水,一边骂着一边叫人给李家送个信,可不能让李家媳妇受了欺负。
粮铺里王修晋几个套话便把礼部尚书来意套了出来,王修晋清楚,礼部尚书是想让他知道来意,若不然,混了官场那么多年的老狐狸怎么可能是他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能问出道道。
皇上把建石碑的事交给礼部?王修晋沉默了片刻,其实这事也是情理之中,建石碑要查资料吧!什么样的规模,什么样式,祭拜的仪式,就连台阶都有要求,这些全都得让礼部来。想完这些,王修晋便打量礼部尚书,他寻来当真是为了寻个办法?还是有其他的意思?
第308章
不能怪王修晋想太多, 而是古人的思维太让人无法预料,活了两世的王修晋自认玩不过这些人, 如果不稳妥些,搞不好会把自己坑里面。望着礼部尚书, 王修晋各种猜疑, 自然不会多言语, 打着太极把礼部尚书送走, 他提供了想法已经不错了,至于之后的事,他又不是学历史的,哪里知道什么要怎么建石碑。
送走了礼部尚书, 王修晋安排好王掌柜送东西的事后,便离开了粮铺, 他觉得那位礼部尚书还会寻他, 想着这两年一直盯着船坊,便想着要不要回趟王村,正好躲过礼部尚书,等他回来, 估计礼部也能拿出就对之策。王修晋越想越觉得此举可行。
便着人去了一趟军营, 请李菻善回府,而他则先去一趟都察院, 和父亲说了一下礼部尚书寻个的事,然后又道要回王村看看,可能要先走一趟李家的老家, 让李菻善过去拜祭一番后,再往王村去。王大人没拦着他,只是叮嘱了些注意安全的话。王修晋点头应下。
出了考察院,王修晋没急着回府,而是先去了王家,和母亲报备一番才离开。回到家里,李菻善已经回来,王修晋把今儿的事说了一下,便直言,为了免去麻烦,他准备去走一趟王村,问李菻善有没有时间,若是李菻善同去,便要先走着老家,打仗凯旋归来,怎么着也得拜拜祖上,不离京,没拜便也就过去了,离了京,若是不去便差了些,尤其还得了赏。
李菻善表示要同行,待他去告个假,明日便出发。
两人分开行事,李菻善去告假,王修晋则去向长辈讲明出行之事,李家长辈没有阻拦,王修晋很多的产业在梧县,往年也有跳一趟的例子,李菻善同去还能有个照应。听着两人要先去老家那边转转,李老将军没说什么,虽然他对老家的没什么好感,但晚辈去拜祭是应当的,“把雅昶也带上,给祖宗磕个头。”
王修晋本就想带着儿子,得了老爷子的话,也就不用再提。回了院子整理衣物,他想着在梧县要呆些时日,来回的行程也要月余,这时间便长了些。回村自然不能空着手,亲近的人家要备些礼,不亲近的,怕也会扒上来,便要给些拿得出手,又花不了多钱的玩意,去老家祭拜的东西也要准备齐全。
古人出远门前,准备东西便需几日,像王修晋这般匆忙出门的,少有,好在王修晋钱多,不怕往外砸钱,家里的下人也不少,派出去跑腿不缺人,管家吩咐下去,天黑前便都准备齐全。
王家,礼部尚书拎了些茶点上门,白日没走通皇商的路线,回去后一思量,便打起王大人的主意,同是在朝为官,互相应该有个照应,王大人应该不会把他拒之门外,若是能攀上交情自然好,由王大人出面,让皇商给指点一番,便是得罪了皇商,皇商也不好直接冲着他来。若是攀不上交情,也不得罪人,权当是同僚之前走动。
礼部尚书想得挺好,哪想拍门的下人回禀,王大人还在衙门里没回来,王夫人最近身子骨不利索,不好招待客人。礼部尚书看向下人,下人躬着身子不敢多言,心里想着主家出来前也不打听清楚,也不知会不会迁怒于他。
礼部尚书看着紧闭的大门,心里猜测着里面传出来的话有几分真,“去都察院。”他倒要看看是真是假。礼部尚书没想到在都察院也吃了一个闭门羹,不过倒是弄清了,王大人在衙门里,并未回府。礼部尚书想着要不要在此等着,他就不信王大人会在此过夜。转念又一想,又担心会不会惹恼王大人。都察院是什么地方?朝内没有几人想要惹上。
在都察院的衙门口转了转,礼部尚书打道回府了。王大人听说礼部尚书走了,便摇了摇头,还真是被他算对了,收拾收拾东西,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回家了。等明天儿子走了,便是见着礼部尚书,他也有话应对。
早朝散了后,礼部尚书便想上前和王大人搭句话,哪想还没等他走上前,王大人便被皇上身边的亲随请去御书房。尚书只能反回衙门,让人去叫和王修晋一起迎大军回来的礼官,怎么也算是一起共事过,应有些交情,也不说指个明路,给他们点个亮,也比他们抓瞎强。而他则再去一趟都察院,在王大人没衙门前说上两句。
礼官打心底的不想和王修晋有多少交集,上官的话又不能不听,只能硬着头皮跑一趟粮铺,哪想到了之后一问,掌柜的说东家今儿还没过来。礼官便追问了一句去哪能寻到人,那掌柜的很是苦恼,这还真说不清楚。礼官也是无语。皇商在京城里的产业可不少,他若是一个个跑,寻人是相当的麻烦。便丢下一句话,皇商若是到了,着人告诉他一声。礼官离开后,掌柜的哼了一声,就冲这态度,他是不会说东家早晨就出京了。
礼官没在粮铺寻到人,也不好直接回衙门口,若是被上官问起,肯定不是个事,便寻了处离粮铺最近的茶馆,挑了个正冲着粮铺门口的位置坐下,若是见着人,直接出去便行。
礼部尚书那边在都察院门口守了两个多时辰也不见王大人过来,礼部尚书这心里犯了嘀咕,不会是皇上又想查哪位仁兄吧!难不成京城里又要有哪位触了圣上的霉头?没事做,尚书便开想这些日子里惹恼皇上的人,思来想去的也没个眉目,还是说这次的事是暗着进行的,若是这样,尚书便心提了起来,虽说礼部不是捞油水的大户,但若是想贪,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他自认不是清廉的官,心里犯了怵,想的就多了,越发的如坐针毡。
宫里的王大人哪谈什么大事,而是和皇上对弈,一边下棋一边说着外面的事,听到皇上提起小儿子,王大人便顺嘴说了句小儿子去梧县了,皇上没多问,王大人也不会提小儿子为何跑去梧县。
棋下了一上午,皇上觉得不过瘾,便留王大人在宫里用午膳,又下了一盘后,才放王大人出宫。皇帝身边的亲随立刻上前送上茶杯,皇上一边喝茶一边着深思,最后笑了笑,又摇了摇头,背着手回到御案前,开始批奏折。
等到午时仍没见王大人回来的礼部尚书,脸色相当不好,心惊胆颤的回到礼部衙门,连礼官回没回来都不问一句,吩咐下面的人尽快查找以前有没有设碑纪念的事,若是寻不到,便一起想办法设个规矩。
礼部里的官员互相看了看,看着尚书大人的脸色苍白的样子,难不成在都察院被王大人吓到了?有消息灵通的,没一会儿便得了信,尚书压根就没见到王大人,王大人下朝之后便被请去了御书房。官员一个个表情怪异,没见到王大人还被吓成这样,听着意思连门都没进,尚书大人干了什么亏心事。
在茶馆坐着的礼官等到粮铺要打烊也没见到王修晋,连李家的马车都没瞧见,礼官只能起身回衙门。回去之后,早过了散去的时间,里面的官员却不少,礼官寻了一位平日里有话可聊的人打听了一番,奈何对方忙着翻阅书籍没闲空理他,只回了句有时间吃酒再说。
礼官见对方忙,也没再多问,而是去了上官的屋子,把没见到王修晋的事讲了讲,上官挥了挥手,让他出去和他人一样,翻找关于石碑的记录。礼官瞧着上官也在翻书,只能乖乖的回了位置,找出几本书慢慢的翻阅,心里却在奇怪,上官怎么突然变了有态度。
王修晋和李菻善一大早便带着儿子从京城出往,先往李村去,在那里会停留两天,然后再往梧县去。从京城到李村并不远,如今的路又修得好,过了午时便到了。
村长听着京城李家来人,立刻换了身衣服出来,见来者是李菻善和王修晋,也不敢小瞧,忙请两人带着孩子入内,询问回村里的缘由后,麻利的招人准备明天一早祭拜之事。然后便询问老将军身子骨如何,又说了些村里的事,村长没想讨什么好处,只是想把两边已经不是很的关系维系一凡。说了会话后,才安排两人带着孩子休息,他则唤婆娘备好饭好菜。
别看王修晋在古代的农村呆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但他仍是不习惯吃农家饭,不是他有多矫情,而是他实在受不住荤油味。现在农家都能吃得起其他油,但在他们习惯里,仍觉得招来客人要用荤油才是最好的。
看着一桌子油乎乎的菜,王修晋十分挠头,吃,他有些咽不下去,不吃,显得自己看不上人家。
“来来来,这是你嫂子最拿手的一道菜,尝尝味道。”村长只以为王修晋不好意思动筷,便把一菜往王修晋手边端了端,“到了这,就跟到了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