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诚恳心疼得不得了,咬着牙道:“这帮龟孙子,老子一定要他们好看!”
司马夫人道:“你知道是哪个?”
司马诚恳道:“多半是孙飞扬那小子。我老早看出他不对劲了,一见到尸体眼睛跟镀了金似的!见到活人就跟见到红烧猪肉似的!”
司马夫人道:“孙飞扬和张放、孙文雄一起,张老、孙爷不会由着他胡来,多半不是他。”
“那就是张军!我看他的眼神也不正。”
司马夫人道:“张军这个人虽然滑头,但不做无利可图的事。我们和他井水不犯河水,犯不着。再说,他身边还有一个楚晓海。他们两个互相牵制,应该不会。”
司马诚恳道:“那是谁?”
司马夫人想了想道:“我猜是楚焰……”
清风抓着楚焰的手顿时紧了紧。
楚焰倒没什么表情。他的传言多了去了,都不是什么好话,人在流言中漂久了,也就习惯了。
司马诚恳对楚焰的印象不错:“怎么会是他?”
司马夫人道:“他落单,而且我觉得他眼睛里藏着很深的杀气和敌意。”
司马诚恳最是听老婆话,闻言也觉得楚焰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恨恨道:“这小子最好别被老子抓到,不然一定把他手脚都掰下来!”
司马夫人道:“先别说了,好好休息一下。”
“老婆,我看看你的伤口。”
“不用。我自己处理。”司马夫人说着,背过身去。
楚焰就远远地看着,司马夫人的动作让他觉得有点不对劲。
突然,一管黑漆漆的枪口无声无息地从门口探了进来,然后,慢慢地拐弯。手枪被装在一个类似于机枪的枪管上,可以任意旋转角度。
…………
拐弯枪!
楚焰眯起眼睛。
低头看司马夫人的司马诚恳突然扭头,出手如电地抓向那把枪。
不等司马诚恳得意,拐弯枪下方又出现一把手枪。如此近的距离,子弹击中司马诚恳的腹部毫无悬念。
司马诚恳吃痛,却寸步不让,抓住拐弯枪的手用力一拽。这么大一把拐弯枪就这么被他用蛮力拽了过来,他狂吼一声,让拐弯枪堵住那把击中自己的手枪的枪口,整个人扑了上去!
枪又响了一下,扑的被扑的两个人俱是一震。他们贴得太近,倒看不出谁受了伤。
同时,看似伤了肩的司马夫人从地上一跃而起,手里挥出一根软鞭,如银蛇般甩向躲在墙角边想要偷袭司马诚恳的那个人。肩膀中枪只是障眼法,她想引对方出手,没想到一照面司马诚恳就着了道。惊怒之下,司马夫人出手又快又狠!
鞭子甩在墙壁上,发出脆响。
一只黑手伸出来,抓住鞭子,轻轻一拉。
司马夫人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左手按着袖口,三枚银针无声地射出去。眼见要命中,那个人终于露出全貌。
司马夫人看到他的脸,心头便是一沉。换作别人,这三枚救命银针关键时刻绝对能派上大用场,但如果是他……
对方伸手一抓,三枚银针钉在手掌里。
司马夫人眼睛一亮。银针喂毒,见血封喉,只要中了,就不怕他能逃过去!可是,现实总是比预想的要残酷。
她还在高兴,脖子就被那只手掐住了,完全没有犹豫地轻轻一折。
司马夫人来不及合上的眼睛映出对方微笑的脸。
对方柔声说:“司马家的机关不过如此。司马夫人,一路好走。”
“老婆!”司马诚恳回头看到司马夫人的身体软软地倒下来,肝胆俱裂,身体猛然生出一股神力,拼尽全力扑向凶手!
可他忘了,他的身后还有一把枪。
砰!子弹无情地射入他的后脑勺,一点活路都没留。
司马诚恳临死那一刻,手脚竟然还能活动,慢吞吞地跪下,扑在司马夫人的身上。他的眼底有不舍有愧疚还有懊悔……如果他早点醒悟,此时应该已经子孙满堂,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领着一份安安心心的薪水……
可惜,再也没有以后了。
“楚爷,好功夫。”一枪结果司马诚恳的是张军。他从地上捡起一根黑漆漆的木棍当拐杖,将枪收入怀中,满脸谄媚的笑容。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浓密的黑发被发胶牢牢地固定,样貌斯文,衣冠楚楚,若不是站在墓道里,倒像是一个成功的生意人。他从容地拉了拉手上的黑手套,说:“司马夫妇解决了,找下一个。”语气十分悠闲,完全乐在其中的样子。
张军听得心里发冷,嘴上却道:“不算两位楚小哥,还有孙文雄、孙飞扬和张放三个人。”
中年人道:“谁说不算他们?”
张军愣了愣。
中年人道:“他们要是死在我手里,只能怪他们学艺不精。”
张军暗道:这两人可是你的义子,你养了他们这么久,真下得去手吗?简直没有人性。他有些后悔与他合作。
楚天阴抬手摸了摸张军的头。
张军全身像被冰水淋过,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却得乖乖地接受,还要做出很享受的样子。
“阿军啊。”楚天阴道,“我很看好你。”
张军满脸“感激”之色:“得到楚爷青睐是我这一生最荣幸的事情,要不然我还不知道在张家哪个旮旯里待着呢。”
“比起我那两个儿子,我更喜欢你。”
张军:“……”这话就有点让人不知道怎么接了。
楚天阴叹气道:“既然晓海要杀你,你就杀了他吧。”
张军想哭。这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对象还是楚晓海!
两人后半段话是边走边说的,虽然清风和楚焰并没有听完全,但已够拼凑出一个大概的故事。
清风不明白这些人的人物关系,却知道雍怀这一世叫楚焰,刚刚听到“两位楚小哥”,其中之一必然是指他,不禁为他担心,抬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楚焰走到司马夫妇的尸体边,轻轻地合起他们的双眼。
清风道:“你喜欢他们?”
楚焰沉默了很久,久到清风已经不指望他回答了,才听到他说:“我父母在世时,也和他们一样恩爱。”
清风忍不住抱住他的后背,因为他看上去太寂寞,太无助。
楚焰难得地没有拒绝他传递过来的温暖:“这里还有空的棺材吗?”
清风想了想道:“有,但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地宫的格局已经变了。”
楚焰最终选择将司马夫妇并排放在土室里,低声念了一段往生咒,轻声道:“祝二位来世再做夫妻。”说完,半天没动。
“你不要太伤心。”
“我不是伤心。”楚焰动了动肩膀,“我是想问,你打算抱到什么时候?”
大半个身子挂在他身上的清风依依不舍地缩回手道:“我是想安慰你。”
“不需要。”楚焰冷冷地说,“我并不难过。”
清风被他前后矛盾的说法弄蒙了:“你刚刚还说想到了父母……”
楚焰道:“是,所以我更加不难过。我发过誓,一定会为他们报仇。应该难过的是他们的仇人。”
“你的仇人是谁?”清风毫无原则地同仇敌忾起来。
楚焰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捡起丢在地上的包,往外走。
清风蹦蹦跳跳地跟在他后面:“我会帮你。”
楚焰停下脚步,低头看他:“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因为我不会骗你。”他的眼睛满是坦荡和真诚,像高峰积雪融化的水,清澈纯净,不由得人不信。
楚焰别开目光:“条件呢?”
清风摇头道:“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没有条件。”
“如果我不是雍怀呢?”
清风笑了:“不可能。”他抬起手轻触楚焰眼角的一点朱红,识相地在对方皱眉之前收了回来,“这是我的血,我认得。”飞僵开的伤口,他淌的血,却成为雍怀的印记,这是天意注定雍怀要回来履行诺言。
楚焰惊愕地抚摸自己眼角的红斑。妈妈曾说这点是财神爷留下来的标记,表示他从小到大都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一生顺遂。这个谎言在父母被楚天阴杀死的那一天就破灭了,没想到又冒出一个说法。
清风欣喜道:“命中注定,我们不会分开。”
楚焰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我不喜欢欠人情。你帮我报仇,我带你离开这里。”他知道这个交易自己占便宜,通向墓道口的路就在那里,清风要走随时可以走。
可清风的眼睛却霎时亮了起来,犹如启明星一般,点亮了整个墓室。
楚焰心跳莫名加快,竟也感染了喜悦。
“嗯!”清风怕他反悔一般,拼命点头。
楚焰忍不住戳他脑袋。手指戳在额头上,指尖接触的肌肤细腻柔滑,十分好摸。他戳了一下,又忍不住戳了一下。
额头被戳得有点红,清风却恨不得把他的另一只手抓起来一起戳。事实上,他也的确这么做了,结果是……楚焰尴尬地停了手。
七岁以后就没做过这么幼稚的事了吧?楚焰背上包,将两只手插在裤袋里,转身走入墓道。
清风摸着额头,傻乎乎地笑。
“快走。”楚焰转身催他。
“好!”清风冲上去,抢在前面带路。
看着他轻快的背影,楚焰眼前忍不住浮现另一个画面,一模一样的背影,一模一样的墓道,只是那个背影的头上多了一对龙角,下面甩着一条尾巴……
第十章 血战!心狠手辣的男子!
话说孙飞扬、孙文雄和张放一行人在地道里转悠。地图上的绿线虽然勾出了新的地图,但是很多地方晦涩不明,除了点点叉叉,几个圈圈他们也没有弄明白是什么意思。
张放走到最后,对孙家,他始终心存戒备。
孙飞扬手插在口袋里,手指像抚摸爱人的肌肤一样抚摸口袋里的枪,一脸恨不得将所有电灯泡干掉,自己和枪来顿烛光晚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