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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修仙记 第387节

    葭葭点了点头:顾朗分析的有理。只是抬首回望这一片云开书院,终究有些难言之感。
    如她现下所见眼前的云开书院一片喜乐安和,这是天下第一等的天才修炼的地方,昆仑集百家所长,对内部子弟大方的惊人,也因此培养了一辈接一辈的英才修士。外人看来这座正道的巨擎正以它如今的巅峰之态成长出来。
    对如今的昆仑仙山,众人不吝赞美之词,便是葭葭自己对昆仑也有一种难以割舍与自豪之感。无数英才修士皆有自己不凡的闪光点,但是在这一片喜乐安和的背后却难掩其中一两粒疴娟的尘埃。
    这座正道的巨擎太大,便是任谁也没有把握证明昆仑修士人人品格不凡,总有一两个意外,他们正在小心翼翼的吞噬着昆仑的顶梁。
    将昆仑名无宝殿中无数昆仑先辈的心血盗出,这绝非一个昆仑弟子所能做的事情。
    “昆仑太大了!”顾朗突然发出了一声感慨,“便是一座天机殿都有无数数不清的旧事夹杂其中,有些事难免有些无法抖落于人前。我年少之时最是憎恨这等表里不一之事,但是后来发现,门派太大,又岂能事事如意?后来师尊便道‘顾朗,为师无法保证每一个人都如此光明磊落,做事担得,为师所保证的只有自己会一直这般磊落下去。’大抵是受了这等影响吧,我同人交手更愿意正面对上,而不屑于小人行径。”
    顾朗的出手一向是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蓦地葭葭似是一下子打开了回忆一番,搜寻到了一个记忆中的名字——林卿言。当年在诛仙台上,顾朗坚持要堂堂正正林卿言曾一时为天下传颂,这等堂堂正正的打法,当真由不得旁人不欣赏。
    “与师兄相比,我倒是自愧不如了。”葭葭一声感慨令得顾朗连忙摇了摇头,看向葭葭,神色温柔:“你有你的好,旁人怎么样都是比不上的。”
    那日一直到夕阳西下,袁老与欢喜还是未从剑堂里出来,葭葭不得已,只得先回去了,待第二日起,剑堂已经开始闭门不见客了,便是葭葭也无法进入其中,通神祛邪之事便全权交由袁老与欢喜处理了。
    一时间,葭葭得了空,便开始专注于修炼,如此闭门修炼的日子过得几块,转眼两月便过。
    这日,葭葭才出门,准备去沧海楼转转,还未行两步,便见路上修士匆匆,微微竖起了耳尖,隐隐飘来了几句话。似是“天机殿”、“燕真人”、“受伤”这几个字。
    葭葭眉头蹙了蹙,想了想,便向天机殿的方向行去,当葭葭赶到时,天机殿大门敞开,燕真人的几个面首神色惊慌的站在外头,不敢进去。
    里头隐隐听到了长春子的声音。
    “燕真人怎么样了?发生了什么事?”葭葭法案问那几个面首。
    被吓坏了的面首愣了一愣,随即结结巴巴的回答了起来:“柳,柳真人来,来了,受,受伤,燕,燕真人她……”
    这不清不楚的,葭葭却清楚的从那几个面首口中听到了“柳真人”三个字,不由觉得有些奇怪,也不知是不是她多心了,平日里根本听不到关于柳真人的消息,现下顾朗才一提及柳真人,柳真人便冒出来了,这也委实太巧了点了。
    暂且将此事抛到了脑后,葭葭踱步走入了凌乱不堪的天机殿。)
    第七百六十六章 客气
    天机殿的打造极尽神州奢华,尽数晶石所铸。素日里,每每进入,葭葭都会感慨不已,可是眼下,自脚底生出的一股寒气涌遍全身,晶石属性为水,阴寒。那凌乱的水晶奢靡背后,葭葭只觉得似是走入了一座水晶的牢笼一般。再华丽,也掩盖不了牢笼的事实。
    而燕锦儿,那个曾一度让葭葭这个女子都惊艳不已的尤物此刻正闭着双目,静静的躺在那座摇椅上,脸色惨白,胸口轻微的起伏,嘴角边沾染了不少血迹。
    长春子皱着眉在替燕锦儿诊治,而一边神色漠然的坐在地上的是一位身着粗布蓝袍的女子,发顶之上斜斜的挽了个发髻,生的倒是清秀,却难免有几分苦悲之色,而且与艳光四射的燕锦儿放在一处这等感觉更是明显。
    她应当就是那位柳真人了吧!葭葭自忖,却不料那柳真人突地回过头来朝她看了一眼,神色漠然:“看着我做什么?我又未对她出手,是她自己走火入魔,一口心头血喷了出来。”
    这话已是明显的交待了,不过若当真如柳真人所说,即便燕锦儿受伤因她而起,但她确实不曾碰她,便是闹到了执法堂,执法堂也管不了这等私事。
    那头长春子似是已经明白了燕锦儿的病症,郑重其事的交待了起来:“五十年之内,你莫要进阶,此次受伤当真非同小可,修真者也是人,外伤好治,内伤难医,记住了啊!”
    燕锦儿点头,算是应允了,长春子这才皱着眉看向那位柳真人:“方才凶险万分,你可知道?昆仑堂堂天机殿一殿之主若因你的缘故而陨落,你以为当真脱得了干系?这岂是一句未动手便能交待的?”
    柳真人白了脸色,脸上现出了几丝难掩的厌恶之色,冷哼道:“她自己心有愧疚,****何事?继承了天机殿便能随意处罚他人么?这也委实太没道理了吧!”
    “今日之事你是有意的。”长春子皱了皱眉,却是一口咬定了下来,而后又道,“我可不耐烦牵扯进你们之间的私事,但燕锦儿是由老夫之手诊治,若是有了什么闪失,老夫脱不了干系,你也别想好过。”
    扔下了这一句可谓份量极重的警告之语后,长春子便离开了,葭葭将目光转向了一脸不忿的柳真人,见她是一脸的冷笑,似乎全然没把长春子的警告放在心上。
    葭葭收回了看那柳真人的目光,看向燕锦儿,上前行了一礼:“燕真人,您怎么样了?”
    燕锦儿见她面上的关切不似作假,脸色也好了几分,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上下打量了一番葭葭,连连点头:“秦雅这两个弟子真叫人眼红。”
    葭葭抿唇一笑,也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展师姐与段玉,呃,还有魏探真人岂不都是不错的?”
    燕锦儿愣了一愣,若非葭葭眼下正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她的身上,是不会发现燕锦儿神色突地一僵,那一瞬间,葭葭只觉得燕锦儿面上的表情十分的复杂,难以三言两语道尽,不过很快,那抹神色便被她掩去了,转而是微笑颔首,放佛方才那一瞬间,表情尴尬的人不是她一般。
    葭葭本能的觉得其中有几分古怪,但看燕锦儿的掩饰之色,估摸着她不会再说的,便暂且将疑问压到了心底,转而担忧的看着燕锦儿,方才长春子的话,她不是没有听到,五十年不进阶。虽说燕锦儿如今的岁数比之修为来说还可以算是十分年轻的,但燕锦儿本是天纵奇材之辈,之前便伤了一回,好不容易好了,如今又添上了伤,不得已,只得放慢修行的速度,这可以说是极其叫人惋惜的。
    说话间那位柳真人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狠狠地瞪了燕锦儿一眼:“走着瞧吧!”
    说罢这句话,柳真人便欲离开。燕锦儿那恩怨分明的性子怎么可能让她如此轻易地扬长而去?闻言忍不住跟着冷笑了起来:“少学人放什么狠话!你若当真有本事,当年就不会输掉天机殿了。”
    “你还有脸说?当年若不是方青竹他……”话说一半柳真人突然噤了声,转而嘴角现出了几缕讽刺的意味,“方青竹便是夺到了天机殿又如何?最后还不是死了?哼,死的倒是英雄,名字还被刻录在昆仑史中,不过这些东西,谁知道是真是假?”
    葭葭心中一紧,方青竹的事情,她机缘巧合,曾经知道一些,也清楚方青竹的事情委实有些复杂,而且当年方青竹那情劫来的也有些古怪。但是方青竹的事情,理当不为外人道也,除却葭葭这个误打误撞知道的,燕锦儿与门派高层绝不会将此事到处乱讲,但这柳真人的表情委实有几分耐人寻味。
    “柳荫,活人不与死人计较,我师尊他人都死了,你还要上天入地揪着一个死人不妨不成?”燕锦儿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若是你执意如此,不如下去寻他好了,免得你如此难以忘怀。”
    “你……”名为柳荫的柳真人被燕锦儿一下噎住,动了动唇,最后恨恨的拂了衣袖,转身离去了。
    燕锦儿冷漠的看着柳荫离去,而后再重新将目光转到了葭葭身上,眼中也多了几许温度:“我已然无什么大碍了,你既然看过我了,便先回去吧!”
    葭葭点了点头,正要告辞离开,耳尖却在此时一动,一阵略有几分急促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而后,紧接着魏探的声音出现站在了耳边:“师尊,我听闻此事便赶来了,您如今怎么样了?”
    “我已然无什么大碍。”燕锦儿点了点头,嘴角弯了弯,算是回应,而后又道,“你忙去吧,不必管我。”
    “我听闻长春子说您五十年之内不能进阶?”魏探直皱眉,“那柳荫委实过分,下回见她来了,直接将她堵外面就是了,不必放她进来。”
    “好。”燕锦儿含笑点了点头。
    论理讲这应当是一副甚为正常的师徒间互相关心之举,只是不知怎的,葭葭总有一种错觉,以己度人,觉得这一对师徒,燕锦儿对魏探似乎格外的客气,客气的不同寻常,更似是面对一个客人一般。
    葭葭蹙眉,看着这一对看上去有些奇怪的师徒一时停住了脚步。)
    第七百六十七章 察觉
    不过葭葭的停顿也没有多久,不久之后,魏探便回过头来,将目光转向葭葭:“你也是过来看师尊的?”
    葭葭点了点头,只觉得魏探虽然未说什么送客的话,但多少已透出了几分意思,葭葭不好再多说什么,也知道自己再如此赖着不走多少有些不好,便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了。
    初时袁老与欢喜估计得祛邪大抵要三个多月的光景,事实上便是三个多月的光景还是少算了,这一等一直等了四个多月袁老与欢喜那里才传来了消息。
    待到接到消息的葭葭赶到云开书院剑堂之时,已然看见顾朗手中怀抱着仕魔剑坐在那里了。仕魔剑还是那柄仕魔剑,只是多少有了一丝难言的不同,而这种不同,便是葭葭本人也很难说清楚到底来自于哪里。这种感觉,明显到场的修士也察觉到了,剑势还是如此霸道,却总觉得与诛仙台看到之时的有些不一样了。
    顾朗低头默默看了片刻仕魔剑,转向袁老与欢喜:“多谢二位鼎力相助。”
    “不必客气!”袁老摆了摆手,欢喜咧嘴一笑,并未多说什么,可这二人在这里呆了四个多月,着实形容有几分狼狈邋遢,还有几分难掩的疲倦。
    葭葭见状,朝耷拉着眼皮的欢喜使了个眼色,传音于她:“欢喜,你不若先回去休息吧!”
    “没事,只是有些累了,欸!”欢喜叹了叹,朝她摇了摇头,葭葭会意,便不再多说,转而看向顾朗手中的剑。
    袁老便在此时开口了:“它如今没了斩运之能,却还是那把仕魔剑,顾朗,你还要它么?”
    “自然。”顾朗点了点头,没有半刻迟疑。
    袁老对他的反应极为满意,嘴角之上也现出了几丝笑容,“那便好。”说罢这话,他伸手敲了敲仕魔剑,口中嚷道:“出来吧!”
    众人一惊,只见自仕魔剑里头飘出一团清气,看着似是无什么的特异形状,袁老啧了啧嘴,向众人介绍道:“喏,这就是仕魔剑的剑灵。也算开了神识,如今嘛。顾朗,你倒是要好好引导它才行。”顿了一顿,袁老又道,“它现下如同稚子一般。”
    实体化的剑灵啊!。诸星元见了忍不住口水:“这把剑当真是不错啊!没了斩运之能,但一把修出剑灵的剑已足够名扬天下了。”而且仕魔剑魔性得除,却剑势余威不减,这让众人感慨一番的同时又将目光转到了袁老与欢喜二人身上。
    那好奇又带着些许恭敬的目光叫袁老与欢喜二人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袁老干咳了一声,主动站到了欢喜面前:“咳咳,术业有专攻,诸位不用如此看我,这通神一道也没大家想的那般难,纯粹不过修真的一种而已。”
    仕魔剑的剑灵飞出来转了一圈,便又回了仕魔剑内,不再出现。
    袁老见状,与欢喜对视了一眼,摆了摆手:“老头子我也累了,就带徒弟先走了,你等自便吧!”
    说罢这句话,袁老便带着欢喜离开了。
    顾朗手挽了个剑花,将仕魔剑收回剑鞘,背到了身后。
    没过几日,关于仕魔剑被去了斩运之能的消息便传遍了神州,对于斩运之能被除,大部分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在心里有些隐秘的遗憾,对于这等有通天之能的异宝,一旦被毁,众人总是会有些难过的。
    不过除却斩运之能的仕魔剑还是一把好剑,至少在《神州异闻录——法宝篇》中也收录了这把剑,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说。
    倒是又一连数月的修行,传说赖在昆仑不走的化道真人总算动身离开了,昆仑高层自是需要送上一送的,毕竟化道真人的身份摆在那里,谁也无法置喙。
    送行的那一日,得了化道真人的“亲自”点名,葭葭自是不得已,必须在场。
    对于化道真人的钦点,葭葭的那个很是有几分“受宠若惊”,却还是依言去了。
    与梅七鹤、妙无花说了会儿冠冕堂皇的话,化道真人眼珠转了转,朝她招了招手,葭葭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今日在场的除了梅七鹤、妙无花二人就她一位了,不得已,只得硬着头皮走至化道真人行了一礼:“化道真人。”
    “嗯。”化道真人应了一声,也不废话,直奔主题,“你等下回来东海,直接来蓬莱寻我好了,我那时候大抵又寻了不少书,你正好帮一帮我。”
    葭葭闻言,嘴角忍不住的抽搐,而后提醒化道真人:“化道真人,我的任务早就完成了,除此之外,我二人好像没什么交集了。”
    化道真人冷哼一声,斜眼看向葭葭:“你当我傻啊,你偷看了老夫那么多珍藏多年的孤本,就想这么完了?这未免也太简单了吧!”
    葭葭一时无语,想了想正要开口,便听那化道真人又道:“你昆仑上下当我是个傻老头不成?名无宝殿东西被人带了出去,此事虽说隐蔽,但我东海的消息网也不是盖得。你前几回三番四次的问我,不就是怀疑那事情与我等一千六百多年前经历的事情有关么?老头子我说不定一高兴,便能想起来那个姓田的女修了。”
    葭葭脸上的笑容顷刻不见了踪影,惊讶的望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其貌不扬,没有任何出彩之处的化道真人,见他容貌还是那副容貌,神色还是那副神色,但双目之中精光闪烁,这模样,葭葭突然惊醒:一个能修行到如今第一等修为的修士怎么可能是真糊涂呢?大智若愚还差不多。
    “虽说记不大清了,那时候年轻也未把那姓田的修士当成女修,但老头子我那么多年的修行可不是白费的,如今再看,自是发现了其中的不同寻常。”化道真人不屑地瞥了瞥嘴,“多半是哪个女修假扮的,瞧着有些眼熟,似是哪里曾经见到过一般。”
    “你……”葭葭惊讶的看着化道真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我啊!”化道真人撇嘴冷笑,而后又啧了啧嘴,“好了,我言尽于此,记住了啊,老夫先走一步。你旁的不行,这修补书册的手段还是不错的。”
    说罢这话化道真人,一弗衣袖,一脚踏出,已在百里之外了。)
    第七百六十八章 掳人
    送走了化道真人,葭葭这头也轻松了不少,开始专注于修炼。
    修真日月总是单调又漫长的,这一日,葭葭一大早便收到了欢喜的传音符,大抵是上一回为仕魔剑通神着实疲惫,据称袁老与欢喜二人回去就倒头大睡,一脸数月精神仄仄,葭葭去寻过欢喜两回,见她一副站着都快睡着了的模样忍不住摇头慨叹,只道等她歇息好了再来寻她好了。
    这一歇息便歇了数月,葭葭才收到了欢喜的传音符,约她下山去明定城逛逛。
    二人一路下山行去,身上皆只着最最普通的昆仑门派制式服,偶尔说起一些欢喜这些年的见闻,倒也有几分意思。
    这一行边走边说很快便至正午了,欢喜嗅了嗅鼻子,发出一声由衷的满足感:“什么味道,好香啊!”
    这模样看的葭葭当真是不忍心拒绝她,她也已许久不曾尝烟火之食了,倒是欢喜一如当年。
    见状,葭葭不由提议道:“不如我二人去瞧瞧?”
    欢喜忙不迭地连连点头,似是出自一个吃货的本能,伸手一指,指向了路边一座修真食铺。
    欢喜随手指的修真食铺并不大,但也算干净舒适,二人寻了个临街的位子坐了下来,葭葭并没有太大的食欲,只手里攥着一杯灵泉水泡的茶看着欢喜大快朵颐,吃口包子啃块妖兽肉:“虎精兽的腿肉煮的不错,响尾兔烤的有些焦了,诺这个还行……”
    葭葭抿唇笑了笑,正要说话,却似是一种本能一般,猛地回头向身后望去,用警惕怀疑的目光扫了一眼身后几桌食客,这才回过头去。
    正猛吃的欢喜也注意到了葭葭的目光,不由惊异的抬头问她:“怎么了?”
    “没事。”葭葭笑了笑,伸手替她夹了一块肉,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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