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微微蠕动着干涩蜕皮的嘴唇,低声道:“臣没有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真是罪该万死。”
“嘘。”一根手指抵上苏黎的了唇,秦穆摇头叹息道:“别动不动就说死字,这次的事朕不怪你,因为朕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你能活着回来,朕已经很欣慰了。”
“可是……”
苏黎一脸自责,还想再说什么,秦穆打断道:“没有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这次的计策虽然出了点意外,但好在尚未酿成大祸,一切都还在朕的掌握之内。”他看向青年,语声轻缓低沉:“子卿,你就安心养伤吧,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朕来办。”
“……好。”
嘴唇开开合合,苏黎终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轻轻点了点头。
末了,身体传来的剧痛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痛苦地蹙起了眉头,嘴唇抿成压抑的弧度,察觉到他的左腿不能动弹,他清隽雅致的眉眼间闪过一抹惶然跟空茫,“我的腿……”
秦穆没有把太医的照实告诉他,只是安慰道:“别担心,你的腿会好起来的,朕会请天下最高明的大夫把你的腿治好的。”在秦穆眼里,苏黎是那样完美的一个人,不管如何,他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苏黎重新变回当初那个清风霁月的少年丞相。
把苏黎暂时安抚住了,秦穆命人把早就准备好的药膳端了上来,亲自喂给苏黎吃。秦穆从小被人伺候大的,从没做过这种细心的活儿,刚开始不知道要先把粥吹凉,差点没把苏黎的嘴巴烫出一个泡来,后来他小心再小心,终于磕磕绊绊地把一碗粥送到了苏黎的胃里。用过膳后,苏黎有些犯困,秦穆察觉后,让苏黎好好休息,自己也回皇宫歇着了。连日来他一边忙于国事一边照看苏黎,不累是不可能的,这会儿苏黎醒了,秦穆心里的大石放下,人也有些倦懒。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秦穆身体懒散,不想动弹,索性就命人将晚膳端进了寝宫。他惜命,为了防止被人下毒,每道菜都要由专门的太监先试,以前这差事是徐德昌负责的,现在徐谨言成了他的贴身太监,这尝菜的活计自然就落到了徐谨言的身上。
秦穆在丞相府的那三日,徐谨言一直不眠不休地陪在他的身侧,他批阅奏章,徐谨言就负责研磨,他困了眯眼小憩片刻,徐谨言就拿着蒲扇不停歇地为他扇去暑气,徐谨言就如秦穆为他赐的名字那般,沉默寡言,谨言慎行。
秦穆喜欢乖巧听话的奴仆,同时又要会察言观色,这两点徐谨言刚好满足,秦穆琢磨着,他再观察徐谨言一阵子,如果这孩子真的对他忠心耿耿,他不介意把他扶上去。如今这大煊,除了他这皇帝,接下来就数苏黎跟陈兴邦的官位最大了,这两人一个负责文一个负责武,都是秦穆信任的人,可再信任,一旦跟江山社稷牵扯到一起,就什么都不算了。
秦穆喜欢苏黎是一回事,信任苏黎是另一回事,说到底,秦穆最信任的人还是他自己。
如今他一直在寻思着新设一个官职,替他负责监督的职责,苏黎拥有朝中众大臣的拥护,陈兴邦受到几十万将士的敬仰,以两人为首的两方势力相互制约总是稍显单薄,如果再设第三方,让三方势力相互监督抗衡,造成三足鼎立的局面,这样的关系才会更可靠,秦穆也才会更放心。
当然,这个想法还处于萌芽阶段,具体是否实施,秦穆还要做进一步的打算。
此刻,秦穆挑了几样菜色动了几口,吃的差不多饱了,他冲徐谨言招了招手,徐谨言敛眸,迎了上去,恭声问:“皇上,有何吩咐”
秦穆指了指桌上摆放的那些精美的菜肴跟糕点,“小徐子,朕吃饱了,这些不吃也是浪费,朕就赏赐给你好了。”
徐谨言愣了愣。
皇上的御膳他们做奴才的怎么有资格享用,更别说其中很多山珍海味秦穆一口都没有动,他默了默,深深地叩拜下来,“奴才谢皇上赏赐。”
秦穆笑笑,道:“只要你对朕忠心不二,朕自然不会亏待了你。”说罢,他拍了拍手,让人进来帮着徐谨言把那些赏赐给他的菜端去他的住处。徐谨言斯文白净的脸上闪过受宠若惊的神色,他深深看了斜躺在塌上的秦穆一眼,然后才躬身退下。
虽然徐谨言成了秦穆的贴身小太监,但伺候秦穆沐浴更衣的事儿,秦穆还是习惯用徐德昌,毕竟是伺候了他将近二十年的老人了,还是用徐德昌最妥帖,如果不是徐德昌年纪太大,心心念念着挣够棺材本告老还乡,秦穆就考虑扶持他了。
这一厢,徐谨言退下后,把秦穆赐给他的那些山珍海味跟各种精致的糕点分给众太监吃了。接受他恩惠的那些太监本来还有些迟疑,毕竟这是皇上赐给徐谨言的吃食,徐谨言柔声细语地宽慰他们道:“以后我在这宫里还要多多仰仗诸位,咱们身在这危机四伏的宫内,应当互相帮忙才是,这些吃食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这么热的天,等到明儿就该馊了,还不如让各位公公们尝尝鲜,而且你不说我不说,皇上又怎么会知道呢?”
听到这一番话,那群太监们都有些心动,嘴里的唾沫分泌的多了些。本来他们当中还有人眼红徐谨言,现在见他这么会为人处世,成了皇上跟前的大红人还不忘把好东西分享给他们,那心里的稍许妒忌跟不快统统烟消云散,欢天喜地地把那一盘盘平时只能眼馋的美味佳肴给瓜分了。
“以后有什么事儿,只管跟我说一声,我能帮一定帮。”
“十七,你说的这么道理我们都懂,以后成大事了,可别忘了我们呐。”
……
众人一边狼吞虎咽,一边争相开口,徐谨言脸上挂着纯善的笑容,温声道:“嗯,十七定不会忘记公公们对十七的关照。”这群太监里,跟他关系好的人有,欺负过他的人也不是没有,他拿这些小恩小惠笼络这些跟他同一阶级的太监,倒不是指望他们能帮他什么忙,而是想少一个敌人,关键时候,别特地上来睬他一脚就好了。
等到众人一个个腆着个肚子一脸满足地离开了,徐谨言垂下眼,推开了他的房间的门。
自从成了徐德昌的义子,然后又被徐德昌推荐,成了秦穆身边的贴身太监后,他的住处跟以前相比好了不少,屋内干净舒适,短短几日,他就收到了很多宫女送来的东西。徐谨言知道,这些宫女是代表她们的主子前来贿赂他的,目的就是想让他在皇上面前说说好话。他没有收下贵重的珠宝首饰,但那些不算贵重的生活必需品他还是收的,即使一不小心传到皇上的耳里,也不是什么大事,又不会让皇上的那些嫔妃觉得他不识相。
徐谨言掌了盏灯,坐在了一面铜镜前,开始慢慢地卸去唇上用特殊燃料制成的唇脂,这种唇脂光用手是擦不去的,必须要用水仔细擦拭好几遍,颜色才会慢慢淡去。镜子里的那张脸青涩隽秀,雌雄莫辨,皮肤的质地如同上好的羊脂玉一般温润动人。
他的皮肤确实很白,是那种少见的冷白色,但那涂了胭脂一样的唇却是画出来的,等到唇上的唇脂褪去,他本来的唇没什么血色,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更病态了几分。为了画出这自然的唇色,他每日都会很早起床,白面红唇是他最鲜明的特点,就是这种特点,才让他在数十个太监当中脱颖而出,被秦穆留下。更早的时候,他为了能接近皇上,跟负责皇上侍寝相关事宜的太监搞好了关系,在得知那个太监要抬李贵妃去皇上寝宫时,他暗中给人下了泻药,这才有了机会顶替对方见到了皇上。
那次皇上留下了他,还提出让他服侍他,但后来皇上又让他走了,但就是那一次,他出去没多久就被徐德昌叫住,然后收作了义子。之后荀国大军叛变,他从皇宫里逃了出来,凭着心底的猜测,他往城外跑去,恰好碰到了前来给陈将军通风报信的徐德昌,自此之后,徐德昌对他信赖有加,是真心把他当做了义子。
而他,也一步步实现了他的心愿,慢慢来到了皇上的身边。
第116章 暴君的宠臣
苏黎受伤之后,秦穆立他为后的打算也暂时搁浅了。一来,他要给苏黎一些时间安心养伤,二来,煊国刚折损一万将领,秦穆下令举国服丧,不易举行立后大殿这等隆重喜庆的事宜。
趁着荀国痛失荀夜羽这员主将,军心打乱之际,秦穆在朝堂上跟朝中众臣商议一举攻下荀国的事情,朝中的保守派自然是严加反对,以战争祸害的是天下黎民百姓为理由,让他给煊国恢复元气的时间。本来大煊可以跟荀国和平共处,秦穆偏要背信弃义打破两国之间的和平,很多人心里对秦穆不满,但碍于他的专制跋扈,众人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秦穆当然是没有采取他们的建议,他杀了荀夜羽,荀国上下只怕早就对他恨之入骨,要不是大煊士气正盛,荀国恐早就跟他们兵刃相见了。如今两国关系算是彻底破坏,这些保守派还存着不要打仗和平共处的想法,真是目光短浅天真至极。居安思危这个道理,秦穆自小就懂,只有将荀国跟黎国一同灭了,统一六国,大煊才能迎来空前的盛世,才能彻底高枕无忧。
虽然保守派不同意他出兵,但激进派还是很支持秦穆的想法,尤其是以陈兴邦为首的一众武将。秦穆一锤定音,宣布不日就御驾亲征,争取一鼓作气将军心打乱的荀国灭了。
出发前,秦穆去丞相府探望了苏黎,苏黎躺在病榻上,面色虽然仍旧虚弱苍白,但比刚醒来时好了不少。秦穆阻止了苏黎行礼的举动,接过仆人手里的药碗,亲自喂苏黎喝药。良药苦口,这辨不出颜色的汤药的味道自是极苦,秦穆虽然没有喝,但光从这中药的气味当中就能体会一二了。苏黎虽少年老成,这么多年来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本事,但在喝到这么涩苦难喝的中药时,还是忍不住蹙了蹙眉。
他的眉毛生的很是好看,粗厚适中,弧度温柔又不失锋利,即使是蹙眉的模样也是好看的。他喝了几口,跟秦穆道:“皇上,还是由臣自己喝吧。”
秦穆见状,眼里闪过淡淡的笑意,只有在这个时候,苏黎才会不经意地流露出藏在沉稳外表下的一丝稚气,他把碗递给了苏黎,后者先是静静盯了那污黑的药汁半晌,然后屏住呼吸,一口闷了。难喝的中药顺着喉道流入胃中,苏黎面部表情微皱,口中除了苦还是苦。
“张嘴。”
就在这时,对面传来了秦穆略带笑意的话语。
苏黎下意识地张了嘴。
下一刻,他只觉秦穆往他嘴里塞了什么,甜蜜芳香的滋味瞬间在他的口腔中蔓延,驱散了原本的苦味。他怔了怔,不由地细细品尝着嘴里美好的滋味,耳边响起男人笑盈盈的嗓音:“朕知道子卿一向不喜欢吃药,就从宫里命人做了几块糖酥糕捎了过来。”说着,秦穆从怀里掏出了由糖纸包好的糖酥糕,将其塞到了苏黎的掌心,“以后你每次服药后就吃一块,就不会这么苦了。”
苏黎抬眸凝视秦穆半晌,弯了弯唇,“嗯。”
秦穆道:“过几日朕要御驾亲征,不能过来看你,不过朕会命人给你送来新鲜制作的糖酥糕,你只管在府里安心养伤,等朕凯旋归来的好消息就是了。”
苏黎手上动作一紧,试探性地问:“御驾亲征?皇上您又要去打仗了?”
“是啊。”秦穆点头,以为苏黎是在担心他,安抚道:“子卿你无需担心,朕此行有必胜的把握,还记得朕很久以前同你说过的话么,朕说过会为你打下整个天下,现在这个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
苏黎默了默,道:“那臣就在这里提前恭贺皇上了。”
撩起苏黎颊边的一缕碎发,缠在指尖细细把玩,秦穆语声沙哑又缠绵,“往后,你会是大煊唯一的皇后。”
皇后?
苏黎垂下了眼,嘴上轻声回:“臣能够陪在皇上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
自那次发生假传圣旨让荀国将士进入煊国境内的事件后,秦穆就着手命人调查了此事,也从陈兴邦手里看到了盖有国玺印章的圣旨。秦穆找人比对过,印章是真,诏书却是假的,唯一的可能是那名细作进入过御书房,趁他不备偷盖了印章。秦穆召集了在御书房当值的所有太监跟宫女,严刑逼供,一一排查,终于锁定了其中的一名嫌疑人。
那是个其貌不扬的小太监,秦穆向来不会特地记住下人的长相,自然对其没什么印象,秦穆看他神色慌乱,眼神闪烁,命人毒打一番,对方受不了折磨就招认了,说是有人给了他一笔银子,他才会一时糊涂犯下大错,问他幕后主使是谁,他又一问三不知。徐德昌是负责掌管宫中内务的内务总管,出了这档子事,秦穆自然要问罪于他。
此刻徐德昌跪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秦穆的大腿苦苦哀求:“皇上,老奴是冤枉的,没想到这厮吃里扒外,居然做出这样的谋逆之事,还请皇上严惩。”
“行了,朕不会治你的罪。”
秦穆挥了挥手,徐德昌这人除了胆子小点有点贪财外,没什么大毛病,这种跟别人里应外合叛变的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秦穆念他伺候他十几年不跟计较,但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看来只能等他打胜仗回来再从长计议了。
三天后,秦穆率领煊国大军直奔荀国的城门,临行前,徐谨言主动提出要跟秦穆一起去,秦穆没想到这小徐子看着文文弱弱的,勇气倒不小,他存了试炼小徐子的心思,便答应让他跟随大部队一同前往。
这场厮杀战况十分明朗,没了荀夜羽的指挥,荀国大军士气大减,一片混乱,被秦穆领的精锐部队逼得节节败退,等战争结束,荀国将士死的死伤的伤,毫无抵御的能力,秦穆趁机命人攻城。他在煊国将士心中是绝对的战神,有他坐镇,众人团结一心,越战越勇,当荀国城门被攻破的那一瞬,秦穆低沉丹田,抑扬顿挫地吼道:“众将听令,谁能生擒荀国皇帝,朕赏黄金万两,良田千亩,封一品大内侍卫。”
有秦穆这声允诺,众将士跟打了鸡血一样,喊道:“将士们,冲啊。”
惨叫声不绝如缕,杀生震天中,秦穆坐于战马之上,冷眼旁观这场血与泪的祭奠。徐谨言是第一次看到这样血腥跟残忍的场面,也是第一次明白什么叫人命如草芥,看着那些将士的手脚甚至头颅被砍掉,恶心感在腹中翻涌。
“怕了吗?”
耳边传来秦穆略显冷漠的嗓音,徐谨言沉默片刻,如实道:“怕。”
秦穆转过头,看向坐在马上的青年,“你是怕这样的血腥的画面呢,还是怕朕呢?”
徐谨言回:“都怕。”
“呵。”秦穆沉沉地笑出声来,“怕就对了。”只有让人怕他,别人才不敢背叛他。
秦穆止住笑,又问:“那你怕朕,你还愿意追随朕吗?”
愿意吗?
徐谨言敛眸,脑海里不期然浮现起了三年前御花园桃林中的一幕。那会儿他刚进宫没多久,不小心做错了事被大太监罚扫地,没想到就撞见了秦穆跟苏黎相对酒当歌的画面。那时候他只敢远远躲在暗处看着,两人一个是九五至尊,一个是少年权相,都是站在云端的人物,他们把酒言欢,对诉衷情,彼此眼中都是对对方满满的情意。
那是徐谨言第一次见到秦穆,他的笑容、他的眼神、他眼里流转的温存,秦穆的一举一动都让他着迷。没人知道他有多羡慕苏黎,能被天下间最英俊最尊贵的人喜欢,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事。
那时候他就想,什么时候,他能离秦穆近一点,再近一点,只要能在秦穆身边望着笑着陪着,就已足够。
秦穆还在等着他的回答,徐谨言垂下眸,声音很轻:“奴才自是愿意的。”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他是清楚的,可即使秦穆是危险的,深不可测的,他还是想要守在他身边。
秦穆缓缓笑了,“小徐子,记住你今日的话,只要你对朕忠心耿耿,朕会让你知道,其实朕并不可怕。”世人都道他是残暴狠辣不择手段的暴君,但那是对敌人,对自己人他向来赏罚分明,恩威并重。
这场战争,如秦穆预期的那般以煊国压倒性的胜利落下了帷幕。念在荀国皇帝尚且年幼,又识时务,不顾荀国大臣的阻拦主动投降,秦穆并没有为难他,反而给他封了个没有权势的侯爷当当,小皇帝欢天喜地地接受了,然后就带着一种家眷搬去了秦穆赐给他的府邸。至于荀国其余那些大臣,愿意归顺他的留下,不服他的统统发配边疆做苦役,世代为奴。
回宫后,秦穆高调地大赦天下,一连七日在宫里举办了大型的宴会庆功,跟随他征战的将士一律得到封赏,而那些反对他出兵的大臣各个表情不一,只能违心恭贺秦穆凯旋而归。
第117章 暴君的宠臣
宴会结束的前夜,秦穆遇刺,有刺客混入表演的舞女之中,趁秦穆饮酒之时,从怀里掏出匕首,直冲秦穆而去。变故来的太快,众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秦穆一脸淡定,将那夜光杯里盛放的美酒度入口中。
“狗皇帝,拿命来!”
余光瞥到刺客手里的匕首近在眼前,即将刺穿他的眼睛,秦穆懒懒地抬起眼,正想在众人面前小试身手,表演徒手碎利剑的绝技,一道黑影猛地扑了上来。
“皇上小心!”
却是徐谨言忠心护主,从正面扑了上来。
只听嗤的一声,刀剑插入肉体的声音轻微地响起。刺客见失了手,猛然把染血的匕首从徐谨言的后背拔出,试图刺向秦穆,秦穆目光一寒,把徐谨言拉开,一脚踢中了刺客的胸膛。他的力道极重,女刺客被踢得连连后退三步才稳住身形,她擦去嘴角沁出的血丝,迅猛入电地再次向秦穆扑去,这一次秦穆站着没动,等女刺客临近,他一个闪身闪到女刺客的身后,借用手肘击打对方持刀的腕部,女刺客吃痛,动作慢了半拍,就是这半拍的工夫,秦穆从她手里夺下了匕首,一个反手抵上了她的脖子。
“说,谁派你来的?”
刺客呸了一声,朝秦穆脸上啐了一口,“狗皇帝,你毁我疆土,害我国破人亡,你总一天会不得好死。”
“原来你是荀国余孽啊。”嘴角勾起一丝凉薄的笑意,秦穆道:“来人,把她压到大理寺严刑拷打,是要逼问出她同党的下落。”
“是,皇上。”
两名侍卫上前,一左一右压制着刺客的肩膀。
等到两人把人待下去,惊魂未定地众臣们纷纷关切地道:“皇上,您没事吧?”
“那刺客实在可恶,居然敢行刺皇上,刚才真是吓死微臣了。”
“谢天谢地,皇上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
听着这些看似关心他的话语,秦穆脸上的嘲讽之意更浓,刚才刺客抽出刀的时候,距离他最近的这些个大臣比谁逃得都快,而平时保护的他的侍卫离他又一点距离,关键时候居然要小徐子来保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