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临道,“别胡思乱想了,我和孝惠皇后,根本不是你想得那样。”
周元宁根本不相信季青临的话,他的样子,分明是在说谎。
季青临根本不给周元宁机会,“微臣去处理一下,殿下先歇息吧。”
周元宁想留下季青临,可是,她现在的,样子,根本追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季青临离开了她的寝宫。
这一夜,周元宁根本睡不安稳,总感觉,有人在她的耳边呼唤。当她想听仔细的时候,声音变得更淡了。好不容易,声音消失了,身子又滚烫了起来,浑身发着虚汗。
佩秋也被吓了一跳,正要去请太医,周元宁拦住了,“别去。”
佩秋道,“殿下这个样子,不找个太医来看看,奴婢害怕。”
周元宁的脸上露出一个极微弱的笑容,“孤也会医术,孤有分寸。”
佩秋急了,“殿下!您不能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啊!”
周元宁道,“最起码,也得等天亮了,现在这个时间,宫里才安静了些,别弄出乱子。”
佩秋哪里能放心,“殿下,您的身子重要啊!陛下在这,肯定会宣太医的!”
周元宁咳嗽了几声,佩秋忙递过茶水,周元宁喝了几口,觉得好些了,才开口,“再过一个时辰,天稍稍亮些,要是孤还没有好转,你就去请太医吧。”
佩秋见周元宁松了口,心才放下些。又取拿了一些帕子,沾上了水,敷在周元宁的额头上。
不知过了多久,佩秋发现替换下来的帕子没有之前那么热了,正想和周元宁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周元宁已经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周元宁又见到了年轻的季青临,还是一个幻影,还是穿着前朝的服饰。他就站在一株青竹下,远远地看着。
周元宁走近了些,站在季青临的身旁,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她看到的,只是一团迷雾。
季青临看见周元宁,嘴巴一张一合,可是,周元宁听不清他在讲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周元宁的梦境暗了下去,而重华宫的外面,一如既往地升起了太阳。
又是一天啊。
皇帝在早朝的时候,提出要为那孩子大办丧事,以亲王之礼下葬。
不光光是礼部的人,几乎所有的大臣都不赞成。一来,这孩子算是夭折,依照祖制,是入不得祖坟的;二来,也是因为这个孩子连族谱都没有入,如何能大肆宣扬?三来,几个成年的皇子都未封王,就连刚刚去世的五皇子周元永都未曾册封为王,一个小孩子都能封王,其余皇子会这样想?
皇帝以雷霆之势定下了这个孩子的封号,又命礼部着手去办丧礼。
皇帝如此,大臣们也不好反对,只好按照皇帝的意思去办。下了朝后,几乎所有的大臣心里都犯了嘀咕,皇帝这样重视这个孩子,难道,大皇子能再起?
周元宁今日没有去早朝,而是在自己的宫里悠闲地用着早膳,一旁,还坐着王景略。
王景略用了一碗粥仍嫌不够,又盛了一碗,“你宫里的吃食真不错,原先,我还嫌弃这里都是素的,没想到,吃过一次之后,我就有些念念不忘了。”
周元宁现在的气色极好,一点都看不出半夜发热的样子,“那你要多谢佩秋了。”
王景略夹了一筷又一筷的小菜,“那是,不光粥好喝,这些小菜做得也好,及其开胃啊。”
佩秋站在周元宁的身侧,脸都红了,“奴婢没有那么好。”
周元宁道,“孤和世子会诓你吗?”
佩秋羞得说不出话来,只一味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周元宁道,“你先去忙吧。”
佩秋这才急着说,“奴婢还得伺候殿下。”
周元宁道,“去吧。”
佩秋知道,周元宁这是有事要和王景略商量,不再停留,行了礼,就离了殿。
王景略道,“佩秋怎么见到我还那么害羞?多说她几句,怎么这样了?她就这样在你身边当差?”
周元宁有些感慨,“姑娘家的心思,你不懂。”
王景略用完了粥,放下了碗筷,“我也是要娶亲的人了。”
周元宁有些好奇,“日子都定下了?”
王景略道,“大概吧,都是上一辈定下的,我又插不上话。”
周元宁道,“听起来,你对那姑娘,不满意?”
王景略道,“不都一样吗?像你我这样的身份,能有什么选择?”
王景略像是想起什么,“对了,你的婚事,陛下说过吗?”
周元宁用着茶,“还早着呢,三皇兄还没成亲。”
王景略的声音带上了哀愁,“一眨眼,我们三个都到了成家的时候了。你知道吗?吴家定下日子了,再过一个月,吴成也是有家室的人了。”
周元宁道,“这么快?”
王景略道,“也不算快了,我们从北疆回来也有些日子了。这日子,听说还是晋阳长公主定的日子,是个难得的好日子。”
周元宁道,“姑姑挑好了人了吗?”
王景略道,“是过继的人吗?”
周元宁道,“吴成是姑姑前半生的希望,后半生,就靠那个孩子了。”
王景略道,“这个倒还没有听说,不过,我看吴家的意思,是不太想找。”
周元宁冷笑道,“吴家当然不想,有了嗣子,吴成的爵位,他们可不能保住了。”
王景略道,“这个倒不用担心,现在,吴家现在还能嘴硬,等沈姑娘入了门,看他们还有什么理由?”
周元宁道,“孤出入宫闱不方便,宫外面,还得靠你打探消息了。”
王景略道,“怎么,云来还不能接手?”
周元宁道,“宫里现在不安分,他也忙。”
王景略道,“这么看来,你身边还得再有一个人啊。”
周元宁道,“孤也在物色,只是,好的难找啊,知根知底的就更难了。”
王景略道,“北疆那个叫燕来的,我看不也挺好的吗?你怎么不要了?”
周元宁道,“他心不在这,留他做什么?”
王景略笑着说,“那个时候,你可冤枉了人家啊,不过,也是他的运气,能跟着大军走。要不然,留在你身边,凶多吉少。”
周元宁的声音淡淡的,“都是过去的事了,就别提了。”
是啊,遥想那个夜晚,那个被北狄人攻破营地的夜晚,恍若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