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铜颜加了个条件：“张特助或者邓小姐要在场看着，不能孤男寡女。你得随时记得，自己是有家室的人了。”
    “都听你的……”周衍见她小嘴嘟起来，带着婴儿肥的脸蛋鼓鼓的，带着红晕，整张脸眉眼生辉，顿时心动如潮，忙深呼吸，喘着粗气点头。
    点头毕，心中始终觉得茫然若失，就又啄了啄她的小嘴，翻身起来：“你先睡，我去去就来。”还以为真能忍得住，没想到完全不可控。
    古铜颜知道他是去干嘛的，见他就要离开卧室门口了，烧着一张脸便叫：“你回来，我帮你……”
    说完，连忙用被子蒙住了自己。
    周衍返回身，饿虎扑食一样扑了上去。
    次日，周衍和李凡真在办公室见面。
    李凡真眼下的青黑连妆都遮不住，泪盈盈地问：“为什么是她？你才认识她多久？我认识你二十年，喜欢了你整整十五年！”
    “没有理由。”周衍说完，看向李凡真：“老丘喜欢了你二十年，你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
    李凡真理所当然，“我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说完了眸光一亮，“你是因为老丘才不肯喜欢我的吗？你别理他，有没有他，我始终是喜欢你的。”
    “我只喜欢古铜颜。”周衍冷淡地看了李凡真一眼，“拿老丘举例，只是想跟你说，和认识的时间、喜欢上的时间没有关系，和人有关系。我第一次见你不喜欢，这辈子就不会再喜欢。”
    李凡真眸中瞬间盈满了泪水，“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这是你的事。只要你不伤害我的人，随你喜欢谁，又有多不甘心。”周衍冷淡地说完，抬手拿过茶杯抿了口茶，然后放下，目光淡淡地看向李凡真，告诉她他已经送客了。
    李凡真杀气凛然：“那她死了，你就不会再喜欢她了吧？”
    啪——
    周衍放下茶杯，冷峻的脸更显冷峻了：“你敢伤她一根毫毛，我要你父母的命。”
    “你——”李凡真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心脏急跳，“你不能这么对我……”她感受到了宛如实体的杀意。
    周衍面无表情：“没有什么不能的。生意场上我愿意和你们君子，但是触及我的人，我没那份涵养。”
    李凡真没有再说话，周衍这人说话从来不会无的放矢。他说了，就一定会做到。
    她抬眸看向周衍，见他一张俊脸没什么表情，却比任何人都吸引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苦守十五年的人，竟然会爱上一个十来岁的黄毛丫头。她更不明白，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严防死守，为什么还是被古铜颜钻了空子。
    古铜颜有了男朋友，李凡真早就听说过了。只是她并不在意，认为不过是两个十几岁的少男少女谈一场恋爱而已。就因为抱着这样的想法，她一直没有看网上传出来的和古铜颜男友相关的照片。
    直到前天，她一个好朋友用开玩笑的口吻跟她说，最近想找小鲜肉拍拖，想把小鲜肉从国大女神手中抢过来。那个好朋友说的时候，把相中的小鲜肉照片拿出来给她看。
    她知道好朋友的审美跟她一样，喜欢高大俊朗的男子，所以就认真看了起来。
    只是看了一眼，她就认出，这人并不是什么小鲜肉！
    他是周衍，是她一直苦守着的周衍！
    李凡真还记得，当时自己的愤怒和慌张，她甚至没有掩饰自己的脸色，当即就揪着朋友的衣领逼问：“你是说，照片里的男人是古铜颜的男朋友？”
    “是啊，国大的学生都知道了，关注古铜颜的也都知道了。”她的好朋友一脸莫名地看向她：“你这是怎么了？该不会也看上这人了吧？”
    她听了好友的话，眼冒金星，一阵阵眩晕，然后踉踉跄跄地走了。
    回到家之后，她查了一下古铜颜男朋友的照片，看到了很多周衍和古铜颜的合照——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在校道上散步、一起骑车走在校道上、一起泡图书馆。
    照片里的周衍，跟她过去认识的完全不一样，其中最大的区别，就是照片里的人心有所属，目光里全是温柔。
    周衍自觉自己说得够清楚了，就拿起一份报纸慢慢翻了起来。
    过了许久，李凡真心如刀割地擦掉眼泪：“我不会对古铜颜造成人身伤害。”说完，起身走了。
    周衍知道李凡真的言下之意，犹豫片刻，没有再说话，任由李凡真离开。
    李凡真回到家之后，越想越愤怒。她进了书房，盯着托人收集到的古铜颜的资料慢慢看了起来。
    作为一个大家出身的千金小姐，她虽然讨厌古铜颜，但也没打算无中生有，所以经过慎重的思考和对比，她决定把古同学和古铜颜是同一个人的消息放出去，并给古铜颜贴上“演技渣”的标签。
    其他的，例如古铜颜无父无母啦，曾经性格很差被校园暴力啦，跟人告白被捉弄啦，都已经被扒烂了，不仅没有把古铜颜踩下去，反而让她收获了一堆嚷嚷心疼的亲妈粉，再提没有必要。
    只有古铜颜的演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猜到两者是同一人，但她能肯定，这代表了古铜颜糟糕的一面，一定能引起群嘲的。即使起初学生们不群嘲，但有校花的粉丝开启群超模式之后，一定能带动一批人跟着群嘲。
    此外，尤为关键的是，国大招生宣传片准备开拍了，毛导的电影《鸳鸯锈枕》将在六七月份上，古铜颜的演技差标签一旦成功张贴，就能影响这两部片子的口碑了。
    李凡真想到这里，轻轻笑了起来。她不对古铜颜的身体进行伤害，但也有办法让她疼痛。
    她就不信，骄傲如周衍，会喜欢一个被许多人群嘲的小女孩。
    把消息散布出去之后，李凡真的心情好了一些，她想到自己今天有些狼狈，又因哭泣和劳心而疲惫，于是拿上手机和手袋，起身出门去做spa。
    做完spa，已经是下午了，李凡真想起古铜颜，猜测她已经被嘲到地心去了，便心情愉悦地拿出手机看鸭脖上的实时动态和热搜。
    #古同学&古铜颜#果然上了热搜第一，后面跟了个“爆”字，充分说明了这条消息有多火爆。
    李凡真点开了这个热搜，看了起来。
    第一条是某娱乐网站的官博：天啦噜！国大女神古同学，竟然曾经是娱乐圈的三十八线古铜颜！看看她们的自拍和ta拍，园丁们能认得出自己的爱豆小牡丹吗？不管园丁能不能认出，小编是认不出的，尽管两者一样貌美如花！
    什么小牡丹啊，什么貌美如花啊，艳俗！
    李凡真这么想着，目光往下移，看向这条官博的评论。
    第一条评论是：作为一个栽培了小牡丹大半年的园丁，我竟然认不出自己的爱豆，太可怕了！我决定从今天开始，每天看她的自拍和ta拍100遍！赞同的园丁们点右下角。
    虽然看不到有多少赞的，但冲这条评论处于第一条，就知道点赞的人数铁定不在少数。
    或许是古铜颜的粉丝在挽尊！
    李凡真心里安慰着自己，开始看第二条评论：一想到我小牡丹曾经连三十八线都混不上，我就心疼得不能呼吸！
    这是什么鬼！
    李凡真气得摔了手机，站起来如同困兽一样走来走去！
    明明演技差，连三十八线都混不上，有什么好心疼的？
    这样没有是非观、黑白不分的，不是脑残粉就是收钱的水军！
    这么想着，李凡真的心里好受了些，从沙发上捡起手机，继续看其他评论。
    可是现实给了她沉重的打击，大部分的评论都是为古铜颜曾经那么糟糕而心疼，为古铜颜从谷底爬起来勇攀高峰而心怀敬意。
    除此之外，还有一群寻仇党：
    “那个揍过我女神的是谁？有本事你出来！”“找我女神索赔的，敢站出来认领吗？”“不借衣服给我女神的是哪个牌子？我要跟它一刀两断！”“高烧赶通告那个，我知道我知道，是d省电视台……姐妹们记住它，以后不看他家的剧……”
    李凡真看花了眼，设想中的“古铜颜垃圾”“古铜颜演技渣”，只有营销号和某些黑子在刷，甫一刷出来，就被海量的粉丝发言淹没了。
    一连拉着看了好些娱乐网的官博，都没看到自己想要看的热门评论，李凡真越看越心塞，怒得再次摔了手机。
    与此同时，古铜颜从图书馆出来，和周衍一起去食堂吃饭。
    吃完饭，两人手牵着手在校园里消食和散步，就接到了古铜颜荣登热搜的消息。
    了解了一下情况，古铜颜忍不住笑了起来：“哎，这些人的反射弧也太长了吧？去年就有我曾经进过娱乐圈的消息了，他们当时没联系在一块想，现在突然联想起来，也太神奇了吧。”
    “有人想耍手段也未可知。”周衍说着，脚步不停，“不过这些事jojo会处理的，你别多管了。”
    古铜颜心念一动，看向周衍：“耍手段……该不会是李凡真吧？”
    她最近得罪的，就是李凡真了。
    “也许。”周衍点头说道。
    古铜颜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如果真是她，那她现在肯定气得不轻。明明想让人说我演技差的，没想到提这个的极少，多数都是心疼我的。哈哈哈……我觉得李凡真心肝脾全都在发疼！”
    “你管她做什么。”周衍见她笑弯了腰，直往自己身上倒，便干脆搂住了她的腰。
    古铜颜眉眼弯弯：“一想到有人陷害我不成功，反而被气了个半死，我就高兴得根本停不下来。”
    “那你悠着点。”周衍搂着她的腰，确保她不会笑倒在地，就由着她笑去了。
    古铜颜笑了好一会儿，才飞快地理了一遍目前的形势，笑道：“对我来说，早曝光也好，省得电影上了再曝光。李凡真这人真是古道热肠，对我做了这么多好人好事。”
    “你就得瑟吧……”周衍弹了弹她的额头，语气宠溺。
    晚上古铜颜从图书馆回到教室，洗漱完毕就爬上床看信息。
    言非语好奇地问她：“颜颜，你真的进过娱乐圈演戏啊？那个可怜得连套衣服也借不到的，真的是你啊？”
    “是我啊，年少无知进去的……”古铜颜回答得很简短。
    敲门进来的王晴娇滴滴地问：“你真的挨揍了，还丢了工作，并且被人索赔呀？能不能说说，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呀？”
    “别用这种语气说‘王八蛋’三个字，你这样说，我都不认识他们了。”言非语连忙打断王晴的话。
    王晴瞥她一眼：“你呀，就是太汉子了，一点儿女性的柔美都没有。”说完，又看向古铜颜，似乎在等古铜颜的回答。
    古铜颜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看向床下的王晴：“具体是谁我就不说啦，反正是真人真事。”
    “你当时被打了，有没有揍回去？”言非语连忙问。
    古铜颜冲她微微一笑，“你说呢？”
    “肯定打回来了！”言非语高兴地说道，“我就喜欢你这种不包子的风格。”
    古铜颜抱拳：“过奖过奖！”
    之后王晴拉着她问了一会儿，知道她没吃亏，就打着哈欠回去休息了。
    古铜颜登陆了自己的鸭脖大号“古铜颜”，见粉丝暴涨，评论也再创新高，便点开评论看。
    上次被人工置顶的几条评论不是奚落她跟学霸古同学同名的就是威胁她改名的，现在呢，统统变成“心疼女神”。
    古铜颜拉着看了一下画风大变的评论，一边看一边笑。
    笑完了，喟叹着感谢李凡真，又惋惜没有李凡真的电话号码，无法亲自给她打电话表示感谢。
    国大校园里，很多同学在知道古铜颜曾经混过娱乐圈但失败了之后，打起了嘴仗。
    一派说古铜颜演技差，拍招生宣传片估计会影响进度。
    反对派则说，招生宣传片需要演技吗？需要吗？再说了，我女神是谁啊，她是学霸，没准她已经靠着勤奋学习，把演技提升上去了呢？
    两派打着嘴仗，时间倏忽而过，转眼到了四月份。
    这个月份，一片萧瑟的帝都焕发了生机，到处桃红柳绿，花香鸟语，美得像个大花园。
    国大的招生宣传片开拍，古铜颜的演技是苦心钻研过，又被大导演调|教过的，所以拍起来时，一般都是一次两次就过了，让得导演和摄影师爱煞了她。
    而那些认定她演技差会拖慢进度的，都吓了一跳，再不敢说“演技差”这三个字了。
    宣传片初步预计的时长是6分钟左右，古铜颜一个人占了2分钟，其他同学加上学校各院系的简短介绍占4分钟。由于演技精湛，虽然有陈士楷拖后腿，古铜颜还是很快拍完自己的部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