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听了，沉吟半晌，问，“你有多大把握将美白产品生产出来并成功申请专利权？”
    “百分之八十吧。”古铜颜低头算了算，说道。
    现在西院美白组研究时，技术方案是一步一步的，清楚完整，就连必要的技术秘密也没有藏着掖着，一旦申请，绝对不会被人抢占先机。在必要时候，甚至可以利用技术秘密反过来制约先申请专利权的产品技术。
    周衍点点头，“那我们就事先放点风声出去吧。”
    古铜颜心念一动，“你是说？”
    “没错。”周衍点头，“散布点我们的产品技术被盗的消息，这样一逼，也能知道杜氏是否真的有完整的技术。”
    “可是我想利用杜氏实验室钓鱼。”古铜颜说道，“一旦放出我们的技术被盗，背后的人估计会将视线重新放回我们身上。”
    周衍摇摇头，“你没理解我的意思，我是说，放点风声，影影绰绰地说。”
    古铜颜想了想，点着头笑道，“那行，就这么办。杜家想坑我们，现在让我们反过来坑他们几把吧！”
    顾爱朝躺在被窝里，看着古铜颜被人抹黑，心情愉悦得很。
    “哈哈哈，说好的进军科研圈子的呢？还没开始就被别人超越了，笑死人了！”
    “见过娱乐圈卖学霸人设的，没见过卖得这么夸张的。不仅要成为学霸，还要成为科学家233333”
    “我就想问一句，古·学霸·cv大神·珠心算大手·科学家·颜什么时候拿诺贝尔奖让我等小民长长见识？”
    “靠身体上位的戏子，如果不是技术好，人周衍怎么会看上她？”
    “山鸡就是山鸡，别以为开个实验室，搞个研究就会变成凤凰了！出身不幸赋予你的low随处可见，任你怎么伪装都遮掩不住！”
    “据说已经被分居了，周先生一反过去一下班就回家的好好先生做派，加班加到七点多才回去。”
    顾爱朝越看越高兴，咯咯地笑起来，“没错，山鸡就是山鸡，无论怎样都不可能变成凤凰的！”
    从古铜颜公布结婚到现在，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和古铜颜相关的消息看得这么痛快的。
    只是隔几个评论，就能看到园丁的反驳，这让她愉悦的心情有那么点不完美。
    到各大论坛都走了一圈之后，顾爱朝笑眯眯地寻思着，要不要买水军黑古铜颜一波，让古铜颜的名声直下。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她便抿着唇打消了。
    以前就罢了，古铜颜先是个小透明，后来红了也没有后台，粉丝也不算多，现在的古铜颜大红大紫，有强硬的后台，有海量的粉丝大军，她再买水军，被园丁扒皮的话，估计会让园丁不解表姐为什么要黑表妹进而深扒。
    扒出她过去如何欺负古铜颜，将是大灾难，再扒出她和古铜颜是双胞胎，暴露了她母亲和乔大柱之间的恩怨，那她就万死难辞其疚了。
    心中不甘，顾爱朝又点开一个抹黑古铜颜的帖子，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这时开门的声音响起来，紧接着是脚步声，最后是宋哲翰温和内敛的声音，“朝朝，睡了吗？你爱吃的小龙虾我买回来了，你起来吃还是我拿进去？”
    顾爱朝放下手机从床上坐起来，“我马上出来——”
    吃着小龙虾的时候，顾爱朝想起古铜颜，便问宋哲翰，“你看到古铜颜被骂没有？”
    “啊？”宋哲翰愣了一下点头，“看到了。”
    顾爱朝冷笑起来，“她从小穷怕了，又爱自尊，所以嫁入豪门之后就拼命找存在感，希望自己能匹配豪门家世，去搞什么研究。现在倒了大霉，不知道能不能认清现实，不再妄想。”
    原先她以为古铜颜嫁入豪门之后，就一跃飞升，成为说一不二的豪门阔太。现在看来，她真是高看古铜颜了。那么自卑的一个人，又怎么会甘心做个背景板豪门阔太呢？
    宋哲翰埋头吃烤串，没有出声。
    顾爱朝看向他，“你干嘛不说话啊？你就不能跟我讨论一下吗？我平时为了迁就你，努力去接触你喜欢的，和你聊共同话题，你就不能也迁就我吗？难道在你心目中，我就一点位置都没有？”
    她说到最后，语气软了下来，带着哭腔，配着雾蒙蒙的大眼睛，让人怜惜不已。
    宋哲翰放下烤串，心疼地搂着她安慰，“朝朝，我、我不是不能迁就你，我只是不想讨论古铜颜了。她和我们没有关系，说她没意思。”
    顾爱朝一愣，目光含泪地看向宋哲翰，一脸的愧疚，“你说得对，是我无理取闹了，你能不能不要生我的气？”她倒是忘记了，古铜颜是曾经跟宋哲翰告白过的，她不该在宋哲翰跟前说古铜颜才是。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疼你还来不及呢。”宋哲翰说着抱紧了顾爱朝，“我只是不想再提古铜颜了而已，过去是我对不住她……”
    长大了他才明白，少年时对一个少女做那样的事，太过卑鄙了。
    顾爱朝的目光闪了闪，心中闪过不虞，嘴上却愧疚道，“我不许你为了我做的事愧疚，那件事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是我太爱你，心里不安，怕自己抓不住你，才会让你做那样的事，所以错的是我，和你没有关系。”
    “朝朝，我们都有错。”宋哲翰叹了口气说道，“不过古铜颜如今事事如意，应该不需要我们去弥补什么了。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远离她，忘掉她。”
    顾爱朝听了这话心头更不舒服了，但是她也认同要远离古铜颜、不再提起古铜颜这话，于是便点点头，柔声说道，“好，我听你的。”
    只是她心里到底不舒服，吃完小龙虾趁宋哲翰去洗澡了，便新注册一个邮箱，给已经回国的苏漾发了封邮件。
    苏漾当年肯为古铜颜和宋哲翰打架，那感情必定是很深的，极有可能到现在还是放不下。他看到邮件了，应该会去找古铜颜吧？
    她也不想做什么，就是纯粹恶心恶心古铜颜而已。
    次日网络上有小部分传言称，杜氏实验室靠卑鄙手段窃取了千百医西院的研究成果。
    这种传言传出没一会儿，就被删掉了。
    古铜颜在实验室工作，休息时才从张芬口中听说了这事。因为昨晚她就得到消息了，所以今天听张芬提起，并不觉得吃惊。
    张芬却十分吃惊，她看向一点也不意外的古铜颜，“你不信吗？还是这事是真的？”
    “妈，我没证据说他们偷了我们的实验成果，所以对此呢，就不发表意见了。”古铜颜笑着说道。
    张芬说道，“一定是他们偷我们的，论聪明才智，杜千诗远远不及你！”在她心目中，自家人都是最好的。
    古铜颜笑着对张芬竖起大拇指，“妈你这话说得太真挚动人了！”
    “发自肺腑，当然真挚动人了。”张芬骄傲地说道。
    古铜颜一边吃水果一边跟张芬女士聊天，聊了没一会儿，就重新去实验室忙活了。
    为了确保能申请到专利权，她需要在试实验中不着痕迹地把正确方向点出来，引导大家继续往前研究。
    再次休息时，张芬一脸的幸灾乐祸，“杜千机发了声明，说杜家实验室不是杜家独资的，是和日本一个机构合资的，现在他们宣布撤资。你看，他们混不下去了！”
    “什么？”古铜颜吃惊地问完，马上拿出手机上网看究竟。
    网络上到处都是杜氏撤资的消息，在这些撤资消息下，有很多一看就是水军的评论：
    “杜氏不愿意和美丽会社狼狈为奸，好样的！”
    “杜氏不愧是良心企业，一听到美丽会社窃取千百医西院的美白产品，马上就跟美丽会社划清了界线，保持了自己的高逼格！”
    “美丽会社真的是日本企业吗？应该是韩国企业吧？什么都喜欢偷别人的，这作风妥妥的棒风啊！”
    这类水军评论都有很多赞，被赞上了最前面的位置，包揽了前五。
    前六之后，才开始出现疑似园丁的评论：
    “那些说我家小牡丹不行的，脸痛吗？我家小牡丹的西院投入研究多久了，杜氏又投入研究多久了？怎么可能会被后来居上？杜氏和美丽会社都是恶心的小偷，不要脸，去偷人家一个团队辛苦钻研出来的科研成果！”
    “我早说过了，我家小牡丹不仅在娱乐圈是top1，在科研圈也将是top1的存在！”
    “楼上你是黑还是粉？我家小牡丹从来没有说过自己要做top1，请你不要给她加戏！”
    “我女神就是打脸狂魔，专踩各种垃圾，专治各种黑子和不服，哈哈哈哈……”
    除了水军和粉丝，还有疯狂的黑子：
    “哈哈哈，没见过挽尊挽得这么尴尬的粉丝。以巨巨的性格，如果真的被偷了科研成果，早就炸了，怎么可能等到现在还一言不发？”
    “蒸煮和官网一言不发，只有粉丝高|潮了，这波操作我也是看不懂23333”
    “听说已经分居了，粉丝怎么还有空在这里撕啊？赶紧出谋划策啊，不然豪门梦就到头了！”
    吃瓜群众们虽然相信古铜颜是个学霸，但是并不相信科研成果被窃取这样富有戏剧性的事，因此口风一致偏向黑子，认为园丁们这个挽尊的姿势太尴尬。
    古铜颜浏览完杜氏撤资的消息以及赞比较多的评论，下意识摒弃了黑子的诛心之言，为杜氏的撤资而惋惜。
    杜家竟然撤资了，如果不撤资多好啊，到时千百医西院申请了专利权，将一个盗窃科研成果的名头按在杜家身上，保准让杜家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现在撤资也有点迟了，因为小道消息已经传了出去了。
    杜家不动，别人还不会多想，现在一动，马上就让人相信，他们是真的窃取了千百医西院的科研成果。至于他们为什么偷了科研成果还撤资，自然有网友会脑补。
    而幕后针对美白产品的人，估计不会轻易相信网上的小道消息，他们会偏向于认为，杜氏和日本某机构是分赃不均才闹翻的。
    即使幕后那人相信千百医西院的产品被窃取了，估计也会优先选择对付日本某机构，而不是千百医。
    退一万步，幕后那人认准了千百医西院，那她多带些保镖就行了。那些人从第一次动手到现在，一直没有再出击，应该也是有顾忌的，所以，她目前应该无性命之忧。
    张芬见古铜颜垂着头思索，脸色并不见好，不由得问，“怎么，你不觉得高兴吗？他们踩着你上位，现在倒霉了，你该高兴才是啊。”
    “也没有不高兴啦……”古铜颜笑着转移了话题，“妈你看我现在乖吧，在实验室待了一会而就出来了，都不用你催的。”
    张芬笑道，“还不是我督促有功。”
    晚上，美丽会社宣布将重新物色合作伙伴，欢迎有意向者前来自荐。
    古铜颜一直关注网上的消息，想知道有没有人对美丽会社出手，一直没看到什么阴谋或者伤人事件，只看到了美丽会社寻找合作伙伴的消息。
    周衍提醒道，“如果真的有所谓的幕后黑手，那么最有可能就是这次和美丽会社合作的企业。”
    古铜颜听毕恍然大悟，却又有新的担忧，“假设真的有这么个黑手，他和美丽会社合作了，发现只有个分子式，并没有研究的过程，岂不是会重新将目光放回我们西院？”
    “没错，有这种可能。”周衍点头，“不过两个企业合作，不是那么容易谈妥的，需要不短的时间。而在他们进行商谈的这段时间里，美丽会社肯定会埋头研究争取更大的筹码——等到他们签约了，估计会有一定的实验成果。”
    古铜颜点头，“而在这段时间内，我们西院得加紧研究，提前申请专利权。”
    “还有两点需要注意——”周衍说道。
    古铜颜忙问，“哪两点？”
    “第一，今晚可能会有人夜探西院，你安排好足够的人手了吗？”周衍问。
    古铜颜笑了，“我不放心，所以把重要的资料都带回来了。至于实验室里面，我们热衷于开发衍生产品，所以每个实验都有不同的组合和尝试，通过看实验室不大看得出来我们的主要研究方向。”
    “那我们来说第二个问题。”周衍点头，“和美丽会社合作的企业，极有可能也会夜探美丽会社的美白实验室看进度，如果美丽会社事先防备，我们就能高枕无忧了。”
    古铜颜听到这里，激动得站了起来，搓着手说道，“我猜他们肯定会有防备的。一个正经的企业，不是那么容易混进去的。”
    “没错。”周衍点头，没有说“世事无绝对”这样的话，而是换了个话题，“明天下午总部开个年底的例会，你要带人来参加吗？”
    古铜颜连忙问，“需要发言吗？我们毫无准备，如果一定要发言，估计就得我亲自上去发言了。”
    “没有强制性要求。”周衍说道，“不过理会上会要求写年终报告。”
    古铜颜马上笑道，“那我会带人去参加。对了，限人数吗？”
    “最好不要超过两个人。”周衍说道，“集团旗下很有多行业，所以来的人比较多。”
    “我明白了。”古铜颜又点了点头，问，“对了，千百集团这么大，会办年会吗？”
    周衍笑着看向古铜颜，“怎么，你想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