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和觉得自己死了,出车祸死的。可她又没死,因为她好像回到了五年前。重生?穿越?她自己也搞不懂。
一睁开眼自己就躺在家里自己卧室的床上,陈安和脑子里一片空白,短路了两分钟才思考起“我是谁我在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的问题。看到书桌上的日历停在二零一五年十二月二号,陈安和的脑袋差点死机了。
她不应该和梁旭在出租车上吗?为什么现在不是二零二零年?看着熟悉的房间,她下床走到穿衣镜前。陈安和看到了五年前的自己,穿着幼稚的睡衣,脸上婴儿肥没褪去,整个人稚气未脱,哪里看到五年后的自己?
难道在做梦吗?陈安和毫不留情地往自己脸上糊了一巴掌。“啪”的一声,陈安和疼的呲牙咧嘴,可她没醒,镜子里还是那个稚气的陈安和。
在镜子前站了五分钟,一道寒风透着未关紧的窗户直击陈安和,她冷得打了个激灵,然后迅速跳回床上缩进被窝里。
难道记忆里的那五年才是梦?现在才是现实?
可是她清楚记得大货车撞上出租车爆发的巨大冲击力,也清楚记得撞击的那一瞬,梁旭牢牢把她抱在他怀里,随后是刺耳的碰撞声,还有梁旭满面的鲜血。后面的事情陈安和就完全不记得了,她躺在床上努力回忆,越想头越痛。
当时大货车的速度很快,出租车迎面而撞,以车祸严重的程度来推算,他们俩连同司机根本没有活命的可能。陈安和确定那五年她绝对是亲身经历过的,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后她得出了自己重生并且回到五年前的结论。陈安和想不到会有狗血淋到自己头上的那一天。
时间退回五年前的话,陈安和还在读高一,她和梁旭也没有在一起。最最……最痛苦的是,她竟然要再读一遍高中!一夜回到解放前前前夕,高三的苦日子还要再熬一遍!陈安和愤然挥起拳头砸着床板撒气,向天发问这狗血为何偏偏泼到她身上?
可后知后觉,她又感到庆幸,至少自己还活着。而且她回来了,那么梁旭会不会也和她一样?
突然,房间门被打开,陈女士噔噔噔走到床边,一把将被子掀开,一巴掌拍在陈安和的屁股上。
“妈!你干嘛打我啊!”陈安和下意识的狼嚎。
“你醒了还不起,偏要等我进来打你一顿是吗?你还有半个小时就要迟到了你知道吗?”。接着又是有力的巴掌落在她的另一边屁股。
陈女士对自己女儿向来暴力,陈安和完全不是她的对手,最后捂着屁股起床了,被迫即刻进入高中生状态。好在高一与大三的陈安和性格上无太大的变化,她此刻并没有什么感到不适。
陈安和现在端着漱口杯靠着洗手间外边的墙,她一边刷牙一边看老陈和陈女士坐在餐桌旁吃早餐。他们的头发都还没白,皱纹也还没那么明显。她忽然想到了另一个时空的前些天,老陈打电话给她,让她放寒假了就回来给他染头发。
重回五年前,岁月的痕迹被一寸寸抹去。看着年轻了五岁的父母,幸福感突来,陈安和鼻头一酸,觉得再读一遍高中也没那么痛苦了。
“陈安和!怎么又磨磨唧唧的!你就是不想上学是吧!”陈女士的咆哮打破了陈安和的矫情时刻,老陈随即发出低沉的嘲笑声。被娘斥骂,被爹笑话,还是熟悉的配方,刚才的幸福感还是暂时喂狗吧。
等陈安和收拾好一切后,半个小时早就过去了。陈女士对她又是一番抨击,陈安和打开了自动屏蔽模式成功屏蔽了她的毒舌。虽然骂起女儿来毫不手软,但陈安和知道陈女士就是口是心非,心里指不定要爱死她。每次上学要迟到了都是陈女士指使老陈绕着远路去上班也得送她到学校。
一坐上副驾,陈安和习惯性打开音乐电台,此时电台在播放张学友的“你好毒”。于是父女俩协同唱起了“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毒毒毒毒……”
父女俩一路歌唱,不久车子停在了南防三中门口。陈安和还想把“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我的……”这句结尾深情款款地唱完。但车停后她就直接被赶下来,老陈迅速绝尘而去。
陈安和看了腕表,八点四十六。高中毕业了两三年,陈安和把课程时间安排忘得差不多了,她估摸现在应该是第一节课。进了校门登记迟到后,她凭着记忆寻找教室。离记忆中的那间教室越近,她越紧张。紧张又期待,想见到梁旭的心有些急切。
她站在楼梯口,深呼了一口气才鼓起勇气走到门口。教室讲台上站着陈安和高一时期的噩梦——数学老师韦兰金。看到金姐,陈安和的报告不知怎得就结巴了“报……报……报告!”因为陈安和的结巴,教室里的同学们轰然大笑,他们班笑点低、爱起哄这点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金姐的死亡视线扫射一遍,教室里瞬间噤声,她扶了扶眼镜,看向门口站着的陈安和,大手一挥示意她赶快进来上课。
陈安和进了教室,快步走向靠窗第四组的倒数第二桌。同桌黄遥把椅子往前拖,挪出足够的空间让她进到里边的座位。她的书桌依旧乱糟糟,废了好大的劲才找到数学课本,等她翻开课本时下课铃声响了,这并不妨碍金姐拖堂。
五分钟后终于下课。金姐一走,陈安和立马回头喊了一声“梁旭!”。声音里带着激动和兴奋,分贝够足,自然吵醒了那个正趴在课桌上睡觉的男生。
梁旭眼睛半睁半闭,瞥了陈安和的一眼,语气极差地吐出个“滚!”,然后把头埋进手臂里接着睡觉。
陈安和剩下的话被吞回去,她看着那个黑乎乎的头颅,表情有些呆愣。眼前这个男孩不是二零二零年的梁旭,他们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