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任医生陪着她给妈妈办了后事,葬礼结束,任医生交给仲立夏一个u盘,“这是你妈留给你的,她不怪你,她还说,很对不起你,希望你能原谅她,这里面的东西,如果不想看,就不要打开。”
任医生说想要好好照顾她,让她留在他的身边,但她拒绝了,如果能接受任医生,就不会等三年的时间。
仲立夏把自己关在妈妈生前住的那间病房了两天的时间,她一个人想了很多,最后还是做了一个不想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她再出现在明泽楷身边的时候,她提着一个很旧的行李箱,还是之前她从这栋房子离开时的那个行李箱,现在,她重新回来了。
明泽楷正在书房和吴子洋整理图纸,听到外面有动静,明泽楷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仲立夏。
她一周的时间没有任何消息,其实他是很担心的,但他逼着自己不闻不问。
仲立夏把把行李箱放在沙发旁,看了明泽楷一眼,声音不大,却是责怪的语气,“你为什么不去医院?”
明泽楷看着她很是疲惫的样子,动了动嘴巴,想要问她为什么看上去那么累?
吴子洋从书房也跟着出来,看到仲立夏躺在沙发上,又看了一眼明泽楷,他就算平时再毒舌,再看不惯仲立夏,此时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先回去了,刚才你提出的几个新方案,我会通知下面尽快赶工的。”
明泽楷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吴子洋走后,明泽楷走到沙发旁,看着像婴儿一样蜷缩在沙发里的仲立夏,低眸看了一眼时间,沉声问她,“午饭吃了吗?”
现在是下午两点钟,如果她是从c城赶来的,那么肯定没吃。
仲立夏只是“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她低马尾上的白色布条很扎眼,明泽楷也知道,这一周她经历了什么。
只是现在不适合说任何安慰的话,“到房间去睡。”
仲立夏动了动疲惫的身子,坐了起来,仰头,布满红色血丝的眼睛直直的凝着他,声音哑的厉害,“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明泽楷蹙眉,他们之间没有坦诚的问题太多,他不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所以也就没有说话。
仲立夏绝望一笑,“我爸为什么会跳楼自杀,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明泽楷全身一僵,看她现在的样子,很有可能她妈妈离开的时候,告诉了她真相。
“对。”事已至此,只能面对。
仲立夏笑的悲凉,起身,浑身无力的走到自己的房间,关了房门。
这个房间,她有三年多没来过了,却好像昨天还有人住过一样,她知道,是他打扫过,也只有他来过。
整个空间都很静,静的就好像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即使很累,闭上眼睛仍旧睡不着。
大概两个小时候,敲门声打乱了她的思绪,甚至一时间都忘了,自己刚才都想了些什么。
“仲立夏。”是他在外面叫她。
她们之间的称呼应该永远都改不了了吧,她一直叫他明泽楷,她也一直叫她仲立夏。
仲立夏起床,本来就没换衣服,去开门,憔悴的看着他,他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出来吃点儿东西。”
她没拒绝,也没理由拒绝。
坐在餐桌旁,他坐在她的对面,仲立夏哑着声音问他,“你什么时候去医院?”总不能一直拖着。
明泽楷看了她一眼,“非去不可吗?”这一次他倒是难得和她用了商量的口吻。
仲立夏很意外,抬眸看了她一眼,他深眸里的一往情深让她心堵得慌,卡在喉咙的食物都难以下咽。
“是。”必须去,这件事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明泽楷苦涩的笑了笑,凝着她,“这颗心里都是你,换了,你还在吗?”
感觉咽下去的食物都堵在心口,让她呼吸都难受,但都已经这样了,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她面无表情,冷清至极,就连嘶哑的声音都将她真正的内心伪装的极好, “如果有的选择,我宁愿把脑子都换了,只为忘记你。”
明泽楷看着她,这个丫头变得狠心了,叹气,只因淤积在心口的好多事太堵心,他问她,“那你还回来做什么?”
她没有看他,但回答的却是毫不犹豫,“因为我爱你。”
他一瞬不瞬的看了她好一会儿,她似乎没打算抬眸看他,肃然起身,两人之间还隔着桌子,他大手伸过去,霸道间带着对她这个人的占有,扣住她的后脑勺,弓身去吻上她吹弹可破还沾有菜香的唇。
她没有挣扎,更没有回应,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睁着眼睛毫无神色的看着他,任由他摆布。
即使他吻的很深,她也麻木的承受。
他放开她,近在咫尺的凝视着她,只是在她的眼里已看不到任何的波澜,无悲无喜,无伤无忧。
她已将自己的心,尘封。
她的爱,时常放在嘴边,想说就说出来,而他从未说过爱,却同样爱的至深至烈。
“你看不出来,我在害怕吗?”他深邃的眸子夹杂着无能为力的悲伤。
仲立夏垂眸,继续吃饭,“慢慢的,你会发现,离开了谁,你都能活下去。”
小时候,她以为永远不可能离开爸爸妈妈,后来,她离开父母去外地读书,一切都好。
后来,她以为离开了他,她一定活不下去,那一刀之后,他们分开了三年。
没有了爸爸妈妈,没有了他,她都能活着,只是,心空了。
同一个空间里,她再也不是那个仲立夏,很难听到她,一直明泽楷,明泽楷的叫着,深夜,即使不锁门,天亮时,睁开眼,也还是一个人躺在一张大床上。
半个月后,她说,任志远要去美国进修,问她要不要和他一起去?
明泽楷看着她,许久,才将问题重新抛给了她,“我想知道你的答案。”
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她每天早上走出卧室,和他说的第一句话都是,“十分钟后出发,我送你去医院。”
然后她就像是掐着表倒计时一样,十分钟后就出现在门口,到了医院,她也只是一句话,“下午我来接你。”
两人一天的交流,再无其他。
……
现在,她是想要逃走了吧,所以才会问他这个问题,那他,还有什么留下她的理由呢?
仲立夏看着他,四目相视,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两人,却像是久别重逢的爱人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仲立夏才开口,“等你手术完成,我就走。”
明泽楷笑了,笑的悲凉,她早已经有了选择,为什么还要问他?直接在他被推进手术室,注射麻药毫无知觉后,离开不就行了吗。
看明泽楷不说话,仲立夏的心里更难受,“如果……”
明泽楷猛然起身,转身走开,他最讨厌听到的就是如果,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如果,谈何如果。
他们要面对,只有后果和结果,如果都是纯tm的扯谈。
仲立夏以为他回房不会再出来,刚要离开客厅回自己房间,他已经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还将一本红色的结婚证扔在了她面前的矮几上。
她不知道那本结婚证是属于谁的?甚至不知道明泽楷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明泽楷冷冷的看着好奇的仲立夏,声音也变得毫无温度,“想走,晚了。”
爱情终究是自私的,友情比爱情坚强,就因为一旦爱上一个人,就想要独自占有她。
他以为可以用友情来成全她,放走她,还能用爱情把自己的一切都留给她。
......
☆、第097章 你还想要什么
他以为可以用友情来成全她,放走她,还能用爱情把自己的一切都留给她。
是他自欺欺人了,扪心自问,即使像现在这样殇着,他也不想让她属于另一个男人。
仲立夏盯着结婚证上的照片还有名字,上面的日期是他刚回国不就的日子,也就是说,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是他的合法妻子,而她却毫不知情。
对于他们的夫妻关系,这几个月以来,他竟然还能做到只字不提,她突然想起那天在苏茉那句被明泽楷打断的话,“别以为一本结婚证就能证明……”
呵呵,还有乔玲,她求他来照顾明泽楷的时候,也是说过类似这样的话,“你狠心的对他不管不顾,是不是只是为了早日得到他留给你的一切。”
那么多人知道他们是夫妻关系,而她这个妻子,却在今天才知道。
她问他,“是真的吗?”
明泽楷表情淡漠,“你可以查询。”
也就是说,是真的,他们是真的已经注册结婚了,他们现在就是夫妻关系。
仲立夏突然的很恼火,直接将结婚证甩在了明泽楷的身上,“明泽楷,你凭什么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控制我的人生?你凭什么在我的生命中为所欲为?”
她的质问让明泽楷打心里想笑,是在嗤笑自己,是啊,外表看的确是他强行控制了她的人生,但实际上,那个一直以来对方生命中,为所欲为,猖狂霸道的人,是她才对。
明泽楷嘲讽的冷笑着,薄凉的嗓音听起来毫无温度,“怎么?不能和你的任医生私奔,心里很恼火是不是?”
仲立夏红着眼眶瞪大眼睛盯着他,他想看她笑话,她偏不允许,她将小脸上愤怒的表情转为冷清的淡笑,“你错了,比起和任医生在一起,我更期待嫁给随时可能没命的你,毕竟,你死了,你的就是我的了,你的时日不多,可我和任医生,还是可以消费着你留下的财产,长相厮守。”
她这些话,每一句都够恨,够无情,但明泽楷却怒不起来,她说的,不就是他之前想为她安排的人生吗?
只是从她的嘴里冷清的说出来,他的心里却是极苦的。
他对她淡淡的笑了笑,低沉的嗓音在安静的空间里不咸不淡的蔓延开来,“听你这么一说,突然不想死了。”
死了,觉得好不值得,为了一个得到他的财产而和别人长相厮守的女人,他明泽楷何时如此窝囊过。
他弯腰屈膝,捡起被仲立夏扔在地上的结婚证,她不稀罕的,不代表他的珍惜。
直起身子,他看着她,意味深长的对还因为别蒙在鼓里而生气的仲立夏微微一笑,嗓音醇厚的如窖藏了好多年的红酒,“老婆,从今晚开始,我们该睡一张床了。”
他一个嘴角微翘的弧度,已经足够暖化她的心,他一声老婆,让仲立夏一时间却是恍了神。
这个称呼,是她活到如今,第一次听到,还是从他的嘴里听到的,她突然很想哭。
他和她,结婚了。
当仲立夏回过神来的时候,明泽楷早已经去忙自己的事情,以至于她准备回自己卧室的时候,她的房门已经被锁上,怎么打都打不开。
不用想也知道,是明泽楷做了手脚。
仲立夏到他的卧室准备去找他,卧室里没见到他人,那他一定在书房,又在设计他那座城堡里每一个房间,每一件家具。
没好气的直接进了书房,气势凌人的命令,“明泽楷,你去把我房门打开。”
“你房门怎么了?”明泽楷漫不经心的问,全部心思都还在桌面上的图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