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非摇了摇头：“你都没听过，我又怎么可能听过？”他当初签下叶慈，一来是单纯地为了完成任务指标，二来也是看中了叶慈的外貌条件，谁签演员还看会不会唱歌的？
    “她倒是和我说自己五音不全，我觉得可能就是没自信罢了。”陆川说完这句，才和开麦和屋里的叶慈说道，“准备好了么？”
    叶慈的眼睛依旧紧紧地盯着歌词，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心里不断地给自己打气——也许她之前真的想太多了呢？跟着旋律唱比清唱容易多了，她不一定就真的不行对不对？！……
    “行，那我放伴奏了，你注意下前奏后找准进点。”陆川的语气很轻松，但还是让人能明显感受到他不同于平日的吊儿郎当模样的认真。
    叶慈深吸了一口气，和玻璃窗外的陆川比了个ok的手势。
    然后……
    当外面的两个人听到叶慈发出的第一个音后，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努力克制却还是略显僵硬的神情……
    陆川觉得这唱歌的人如果不是他老婆，他现在可能直接摔麦走人了……
    自始至终叶慈的拍子就没有对过，音调也没准过，唯一的高音别说没唱上去了，陆川听着那个音节明明就是被他媳妇儿跟吞了？！……
    最最最让陆川觉得听完头皮发麻的是，他老婆明明音色不错，可怎么就乐感能差到这种令人发指的地步？！……深深地叹了口气，川神脑海中闪过了一个网络流行语——
    给跪了……
    蒋非见自家艺人唱得一脸认真，想了想很认真地说道：“我刚才还在想，如果她唱歌不错回头接个主题曲或者发个单曲什么的，到时候可以找你操刀。现在觉得还是算了吧。”
    陆川：“……“
    “你换个角度想，其实这是变相就给你减轻了工作量的。如果你媳妇儿唱歌真的特别好，回头想发片了你能不管她么？”蒋老四很贴心地想让陆川想得积极一点。
    陆川直接丢了个笔杆过去：“我们家有我一个歌神就够了，你本来就不该对她有那么多要求。”
    他媳妇儿就算再唱歌怎么跑掉也是他的心头宝，他都不忍心吐槽了还能让别人说？
    蒋非不在意地摇了摇头：“你这么无原则无底线地护犊子我没什么意见，就问你她这种级别的能不能拯救？你俩还有七天就要登台了，到时候如果还是这个水平……嘲笑你媳妇儿的可就不是我一个人了。”
    陆川闻言沉默了几秒，整个人向后靠在了椅子上，左手使劲儿干揉了几把脸。随后才缓缓睁开眼，眼神中一扫刚刚的崩溃模样，恢复了专注时特有的清澈——
    “你说呢？我媳妇就算是唱得连原唱都崩溃我也能给她拯救到及格线以上。”
    蒋非心有余悸道：“我现在特别庆幸你能跟她一起合唱。”
    涉及到他老婆“名声”的问题，川神此刻自觉把这件事放在了第一优先级上，演唱会什么的……他觉得对自己的信心比对他媳妇儿的多了太tm多了。
    等叶慈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从录音棚里出来，就看到蒋非和陆川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是不是……特别难听？”叶慈小声问道。
    陆川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表达得委婉些：“这能说明你对自己有着清醒的认识，而且还很诚实。”
    叶慈：“……”她完全没觉得被安慰了好么？！
    蒋非则是站起身，拍了拍叶慈的肩膀，语气略带沉重：“这几天我就把你交给他了。今后我会推了一切让你献唱的邀请的。”
    叶慈皱了皱眉：“我觉得我勤加练习的话还能拯救一下的。”
    陆川点点头：“拯救一下没问题，但以后如果是要你单独唱歌的情况……能免则免吧。”
    叶慈默了：“……”
    陆川见状只好把她搂紧自己怀里：“媳妇儿啊，咱要知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对不对？别在自己不擅长的事情上瞎费功夫了，你以后想听歌我天天唱给你听啊。”
    叶慈想了想，只能点点头，以后的事她倒也不强求，更让她担忧的还是马上就来的跨年晚会。想到这个迫在眉的要紧事不由得对着陆川眨巴了下眼睛：“真能拯救么？”
    “……说句不客气的话，你要感谢你找了个好老公。”陆川一脸认真。
    叶慈非常懂得顺杆爬：“谢谢你！”
    无奈地叹了口气，陆川调整了下自己的心情，开口道：“光谢也没用，这几天你就给我待在这里疯狂练习，从发音到换气再到音准我会全部给你调一遍，之后你再一句一句地跟着我唱，明白了么？”
    叶慈点点头，都到了这时候她能有说不的机会么？
    “可是我还没听过你的新歌呢？”这是她来这的第二个目的，陆川的新歌《宫女》也让她很好奇的啊……
    “没学会这首歌就没得听。”在这件事上，陆川难得硬气了一回。
    叶慈努力继续给自己争取提前听新歌的权利：“没准儿我听了你的新歌，一感动就打通任督二脉然后开窍了呢？”
    陆川轻哼一声，十分不给面子地回复道：“乐感这玩意儿虽然也挺玄的，可跟任督二脉没有半毛钱关系，你开窍了也没用。”
    “……”叶慈终于忍不住怒目而视，“你明明就是写给我的歌，凭什么不给我听？”
    陆川摇了摇头：“不是不给你听，是必须先把这首歌学会。”
    蒋非在一旁听了一会儿，发现这两个加起来也有半百的人，说起车轱辘话居然一点也不腻歪也是件挺让人心累的事。径自摇了摇头，蒋老四挥手道：“你俩继续争，我走了。”
    听他俩说话还没有听刘夏讲段子有意思……
    当晚，香蕉台官微公布了最后一批确定的跨年演唱会嘉宾名单。其中陆川和叶慈的名字赫然在列，而且还被电视台非常“心机”地放在了一起，成功地引起了一波热度讨论。
    陆川和叶慈的名字，在时隔数个月后，又一次同时出现在了热搜上。
    磁铁们很激动，且不管叶慈和陆川怎么能因为嘉宾名单上仅仅是名字挨着都能一起上热搜，就是她家女神第一次参加跨年晚会就很开心了好不好！
    穿刺组织更不用讲，最近内部经常把雪莱的一句名言当成接头暗号——如果冬天过去了，春天还会远么？！
    至于陆川的粉丝这次没什么动静，大概就是一种看到陆川和叶慈名字同时出现后内心毫不波动甚至觉得果然如此的感觉，只不过没人能搞清楚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怎么就有了这种“认知”。
    而在跨年晚会前的一天，香蕉台再放猛料——叶慈和陆川将合唱《水漫声》的消息公布。
    这次是连吃瓜群众都炸了，所有人都嗅出了奸·情的味道。自古合唱必有玄机，前人实例不胜枚举！
    第87章
    蒋非和段晶两个人在香蕉台的后台找到了一起赶过来的叶慈和陆川，两个人看上去都有些精神萎靡的感觉。
    “怎么样？密集培训这么多天起码要有点进步吧？”蒋非主动开口询问，他自从上次听过叶慈“一展歌喉”，就有了魔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的后遗症，因此再也没踏进过陆川那间工作室。
    陆川闻言点了点头，强打起精神回道：“至少听了不会让你想瞬间失聪了。”
    蒋非乐了，拍了拍陆川的肩膀，情真意切道：“兄弟，你也不容易啊。”
    “……”叶慈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见这两个人完全不顾及她这个当事人的感受，有些无语地小声申辩道：“我哪有你们说得那么差……”
    这几天陆川把这整首歌的音准一个个地给她校对了一遍，然后就是一字一句地跟着伴奏教她唱。末了还不忘感慨一句——
    “你要知道我这种一对一现场教学在外面可是有市无价的。”
    叶慈很憋屈，这一憋屈就立刻化悲愤为力量了，下了狠心跟着陆川一遍遍地唱，用了最笨的方法把这首歌的正确唱法记了下来——无数次的练习让身体自动形成记忆。
    至少到后来，叶慈没在被自家男人毫不留情地从头到尾恨批了，陆川也能在后来偶尔露出个笑脸，叶慈觉得自己至少算是及格以上，达到男人最开始定下的目标了。
    段晶没亲耳听到叶慈唱歌，但来时路上已经听了蒋非吐槽一路，其实她还是蛮好奇究竟是差到什么程度能把陆川和蒋非都直接给搞崩溃了的。
    没过多久就到了叶慈和陆川的彩排时间，蒋非和段晶站在下面仔细聆听，段晶不由得诧异道：“这也没像你说得那么恐怖啊？”
    至少她听上去，叶慈的确开口就知道不是专业的，但真的没有到跑掉走音得令人发指的程度。她自己单独开口唱时的确不那么自信，可和陆川合唱的几句倒是也还不错。
    蒋非盯着台上“深情对唱”到全身僵硬的叶慈看了一会儿，然后才轻声回复：“那是你没听到她几天前是怎么唱的。”
    不得不说，陆川在教授叶慈唱歌这件事上真的是费心费力了的。叶慈的音色不差，五音不全不是能通过几天突击培训就立竿见影得听了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可如果几天不断重复训练一首歌，而且仅仅是最后要求唱得“不太难听”，那实际上的难度系数就降低了不少。
    而就叶慈自己来说，音痴属性是跟着她一起“穿”过来的，原主只给了她身体，不可能给她五感。如今能练到这个程度她真的已经很满意了，不求优秀但求及格的呀！
    排练中间的时候陆川和叶慈又确定了几个互动的细节，最后两个人一首歌唱下来陆川愣是凭借一己之力把叶慈的及格分拉到了整首歌的优秀分。
    待两个人终于结束后，叶慈整个人也像是泄了的皮球一样，拖着身子尾随着陆川等人回到了他们的化妆间。
    “如果刚刚排练就是正式演出该有多好……”叶慈忍不住感慨。
    蒋非瞥了她一眼：“想什么好事呢？排练不过是让你们两个适应下舞台灯光音效这些硬件，再就两个人之间的配合。晚上面对万千观众的时候才是真正的考验。”
    叶慈闻言趴在了桌子上，脸上难得露出的“生无可恋”的外露情绪，整个人的气场down到了极点，这种事都是随着时间的逼近越来越怂的啊。
    陆川一眼看出了自家媳妇儿无处安放的焦虑，作为一个过来人他也只能用最苍白的语言说出最质朴的道理：“别紧张，我们已经准备足够充分了，就别太担心舞台上临场发挥。”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段晶想了想，很认真地对陆川说道：“主要是叶慈舞台经验完全等于零，如果真出了什么突发状况也不是没可能……你到时候随机应变吧。”
    叶慈闻言立刻乖顺地点点头：“就是就是。”
    陆川觉得这个时候他应该给自己媳妇儿无比自信的表态。于是川神很是底气十足地开口道：“放心，有我在呢。”
    ……
    各大卫视一年一度的跨年晚会一向是电视台实力的象征，请到的当红明星越多、咖位越大，电视台也就越有脸面。而今年香蕉台有陆川、邓茜、葛曼雪、叶慈等一众当红演员和歌手坐镇，收视率不怕不爆表。
    尤其是陆川和叶慈合唱情歌的消息一出，香蕉台的搜索指数就一路飙升，各大社交网络上的讨论热度也持续升温中。直到跨年春晚正式开始，香蕉台在前十分钟的收视率就直接领先了别家电视台几个点。
    看节目的网友更是在弹幕区讨论得热火朝天，毫无疑问今晚最值得期待的就是叶慈陆川的同台献唱。节目没开始多久，网络上就开始讨论这二人究竟是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而等到节目过半，主持人终于故弄玄虚了一番后请出了叶慈和陆川，《水漫声》的前奏缓缓响起，现场的观众席立刻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弹幕刷屏的速度已经用肉眼看不过来，香蕉台后台显示的收视率也在这一刻达到了历年最高点。
    唯美灯光装饰下的舞台中央，陆川缓缓现身，一身黑色休闲西装一反川神往日较为浮夸的造型装扮，多了几分沉稳成熟。悠扬的前奏结束，陆川标志性清亮中略带低沉的声音透过现场音效传至每个角落，也许在场的观众不一定全是陆川的歌迷，可真的一首他的歌都没听过的人还是少数。
    对于所有人来说，陆川的歌唱得好听一件理所应当的事。就连弹幕区围观的川流们此刻感叹的都不是他歌唱得多么牛逼——
    “啊啊啊啊啊！我川神改走成熟沉稳轻熟男路线了么？怎么样我都喜欢的呀！”
    “我想说这样的陆川我看得贼舒服，路传粉！！！”
    “怎么办？血槽空了！！这是我老公！我好几个月没见过他了！”
    就连吃瓜群众都跟着凑热闹舔了一波屏，沉寂几个月不见的川神身上多了一股子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气质，就是整个人不再像从前那么“飘”了，反而让人看着更加赏心悦目。
    待陆川缓缓唱完主歌部分，在他后面缓缓升起一架升降机，叶慈穿着一身淡蓝色及地长裙渐渐现身，两鬓的发束成希腊花环编发，披肩的及腰长发形成自然的弧度，这是叶慈第一次以这样的形象亮相，不在是娇俏可爱的公主风，也不再是私服中随性自然的休闲路子——
    “卧槽！！女神啊！这气质也没谁了！”
    “啊啊啊啊！我家叶慈好优雅好娴静好一本正经啊啊啊！”
    “……只有我注意到她的锁骨好漂亮了么？”
    “不不不，我注意到的是她的天鹅颈！！！”
    而就在一批颜狗疯狂刷屏的时候，动若处子的叶小花缓缓地抬起话筒，表情自然地唱出了自己整场的第一句歌词，然后——
    “……”
    “……”
    “？？？？！！！！走音？……了？”
    “不是……好像……第一个音进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