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乌云黑压压一片,闪电转瞬即逝,一道轰鸣由远及近,震声过后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露台檐下雨如帘幕。
徐岩匆匆套上裤子,一瘸一拐跑到院子里收衣服。
厨房灶台上小锅煮着红糖水,四个生鸡蛋沿着沸腾的锅边倒入。陈绵霜站在料理台旁边,握一双长木筷子小心把鸡蛋挑开。
店里的地板潮湿黏腻,门口积聚了一条小水沟,下水道熏恶的味道漫上来。
陈绵霜下楼开了店门给人避雨,把长柄塑料伞装在桶里摆到了店门口。桶上挂着“10元一把”的纸牌子。
……
“衣服都湿了吧?”
“嗯,明天再洗。”
“床单呢?”
“……泡消毒水了。”
外面暴雨倾盆,屋里暗漆漆的安静无声,唯一的光源是窗台照进来那一抹闪电白光。客厅沙发上,陈绵霜拉起毛毯盖在肚子上,一只手臂从后面伸来轻轻抱住了她。
两人盖着张小毛毯在沙发上休息。轰隆的雷声接连不断,空气薄凉,徐岩把她抱得更紧,赤条条的胳膊和腿像藤蔓一样缠得陈绵霜动弹不得。
这是他最舒服的睡姿,陈绵霜早就放弃抵抗了,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很快适应。
刚吃过糖水荷包蛋,男人身上的背心不小心沾了几滴红糖水。一股淡淡的甜味萦绕鼻息。
困意卷上,陈绵霜蜷缩在他怀里,眼眸微闪。
内心久违的有了安定的感觉,
“你昨晚喝完酒还做了什么,记得吗?”她轻声开口。
徐岩闭着眼,但呼吸明显停顿了一下。
静了一会后,就在他以为这事翻篇了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乖,舌头伸出来……哎呀,好粉嫩,小狗你舔过多少人啦?”
他猛地睁开眼。
“嗯,嗯……好多水啊、好甜……嗯……绵绵、嗯还不够……”
陈绵霜拿出了昨晚录的视频,津津有味地看着。男人硕大脑袋从身后贴上来,凑近屏幕。
手机屏幕上,光线昏暗,烛火幽幽,他满脸通红地趴在陈绵霜双腿间,咬住她大腿内侧的软肉吮吸,舌头舔过阴阜,贴着湿嫩的阴唇来回舔吸,他神色迷离而沉醉,仿佛是凭着本能在做这件事情。
眼看着画面越发羞耻,徐岩臊得直挠耳朵。
“你怎么这么坏,录这个,我昨晚是这样的吗?”他将陈绵霜勒得死紧,干巴巴地质问道。
不一会手机屏幕变暗了,后半段视频只有声音发出。陈绵霜躺在他臂弯里噗嗤笑出声,然后将手机音量调高。
“你说话算话吗……你骗我吗?”
“我想要……”
“绵绵,我、我想要……”
徐岩猛地埋进她的头发里,以鸵鸟埋沙的姿态抗拒着。
视频里安安静静,尽管喝醉了酒,结巴了好半天,他的声音依然无比清晰,靠着往常没有的大胆。
“绵绵,我想要……”
“我想要和你结婚。我想疯了……绵绵,我我、我现在就把所有内裤扔了,我们明天去领证好不好?”
“我知道,我不配、但我现在还年轻,我能让你开心,我、我也能赚钱,以后零花钱我也不要了……”
陈绵霜看不到小狗的表情,但清晰感受到头顶上传来的呼吸慢慢凝住。
安静了一会后,手机传来男人哽咽的声音。
“……我右腿这里,埋了个钉子。取不出来的。等我老了,腿废了没能力了,我们去离婚。我不会做你的负担。到时候我就搬出去自己老死……”
“绵绵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愿意吗?那,那就不结。我们就这样,像现在这样……呜呜呜,我太贪心了绵绵,对不起……”
“绵绵,对不起。我再也不提了。”
接下来是男人长达一分多钟“嗷呜嗷呜”的哭泣,呜咽,和数不清的零碎的醉话,“……我,我都快嫉妒疯了……他们凭什么、呜呜你别那么好!你只能对我一个人好,我爱你……”
“绵绵,我只要这一辈子……就这辈子,你爱我一个人,好不好?”
在手机里的下一句话响起时,她关掉了屏幕。
徐岩把脸已深深埋进她颈窝,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出声。
外面雷雨交加,客厅黑得跟半夜一样。时不时一个闪电劈下来,白光一瞬。
陈绵霜在他怀里转了个身,仰起头,用手指轻轻点他的鼻尖,柔声道,“现在知道害羞了?”
“嗯?”
徐岩和她抵着额头,湿红的眼角低垂。
“徐岩,我们现在跟结婚了没区别,只是少了一张证而已。”陈绵霜摸着他的脑袋,声音温润如水,却字字噙着笑意。
“还要离婚,要自己出去老死,呵呵……你可真伟大,到时我再找个年轻的,花你的退休金过日子,你是不是要我这样子?”
徐岩摇摇头,眼睛不敢看她,“我就是喝多了,我喝多了乱说话……以后不会了。”
她抬起他的下巴,两人四目相对。
看到小狗通红的眼眶,陈绵霜的心也跟着颤了下。
“天天戴个戒指暗示我。小狗你好心机哦。”
因为这句话,小狗的眼泪啪嗒落了下来,
“早知道你这么想结婚,我们年初就去领证好了。现在赶上明伟结婚,还得和他们错开时间。”
“你说你傻不傻?”
徐岩不说话,只拿可怜的红眼使劲看她的脸色。他越看,陈绵霜原本松快的心也跟着慢慢揪紧。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陈绵霜拉起毯子蒙住自己的脸,胸口怦怦乱跳。
毯子下,嫩白的小脚趾悄悄夹起男人的一根腿毛。
“我都说这么多了……小狗,你要反悔啊?昨晚的话,你到底认不认?”
“认,我认!”
徐岩大骇,生怕她要收回话,脑袋点得跟撞钟一样重,对视片刻后,他凑到陈绵霜耳边,白净清瘦的手臂隔着毯子紧紧环住她的腰。
“那我们明天就去……”
“明天不行。”
“那那那,那后天!”
“后天也不行。”
“绵绵……”见小狗又露出一副要哭的委屈样子,陈绵霜在他怀里仰起头,横他一眼,“这个月你假都用完了,要领证又得请假。全勤奖不要了?”
“……要。”徐岩闷闷地说。
“你乖乖的,”陈绵霜捏着他滚烫的耳朵温柔道,“我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嗯?不会让你等久的,小狗。”
“嗯,”徐岩被顺好了毛,疯狂摇动那条看不见的尾巴,轻轻捉下她的小手按在胸口,爱意融入血液流过心脏,在剧烈的跳动中充满了全身。
他低声道:“我都听你的,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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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