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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多癖 第111节

    陈佐芝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坐回桌前,拟了道命令,叫罗鹏抓紧时间平定叛乱,另外自大化再调集三千兵马,由儿子陈丰瑞率领即日起赶赴白州,去盯着白州各地尽快整编,完成归降事宜,以免受到彰州的影响再发生民变。
    陈佐芝之前已经派了两万人马去白州,这次说是防患未然,其实际不过是找个理由将陈丰瑞远远打发了。
    陈丰瑞原本管着王府的亲军护卫,他这一走,这一摊子势必要交给自己人才放心。
    接手的是陈佐芝的大女婿纪茂良。
    纪茂良自知自己是个文弱书生,想要降服岳父身边那些悍勇的护卫,还要靠他的副将龙秋横。
    龙秋横是开州好汉,原本霸龙岗的大当家。
    开州沦为主战场之前,霸龙岗借着地势便宜,日子过得颇滋润,龙秋横慷慨好义,逢年过节邺州的同道们常能收到他派人送来的心意。
    陈佐芝、隋凤都是他送礼的对象。
    差不多半年之前,龙秋横带了一帮手下跑到邺州来投奔陈佐芝。
    见他如此狼狈,陈佐芝少不了要查问究竟。
    原来这小子打劫没带脑子,一时昏了头,冲朝廷押送密州军家人的队伍下了手,还引发了一场大火,结果犯人关在囚车里逃不出火海全部烧死,朝廷的人马也损失惨重,一下子把两边都得罪干净了,霸龙岗众人由此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由一个上千人的大帮派被杀得只剩下些散兵游勇。
    还真是天下之大,除了自己这里,再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陈佐芝放下心,自觉手下添了一员虎将。
    龙秋横这半年来很是安分,每天闷声不响地操练兵丁,也不见和谁多接触。
    纪茂良是他的顶头上司,找到他一说,这条壮汉拍着胸脯保证,跟着就带了几名亲信住进了陈佐芝的王府前院,盯着护卫们当值换班,不允许有任何松懈。
    纪茂良很满意,觉着这下可万无一失了。
    谁知道偏就出了事。
    腊月初四,罗鹏在彰州的垆城打了场大胜仗,杀敌千余,抓获义军头领宋大郎。
    他将这消息写成喜报,派人骑快马送来大化,一来快过年了,想跟陈佐芝为手下人讨点封赏,再者也请示一下这宋大郎该当如何处置,杀是不杀。
    送信的人腊月初八赶到大化,一路畅通进了王府,得侍卫们告之王爷这会儿一个人在书房里,要求见需得先跟龙副将说一声。
    龙秋横带着人由里面出来,听说是自彰州来的战报,立刻领着他去见陈佐芝。
    两人在书房门口连着禀报了两次,不闻里面叫进,龙秋横脸色变了,道了声“不好”,直接破门冲进屋去。
    一股血腥气迎面而来,陈佐芝坐在书桌前,身体向后仰靠在椅背上,右手抓着短剑的剑柄,锋利的剑身完全刺入前心,血流得椅子上地上到处都是。
    陈佐芝脸上隐约带着狰狞,面色发青,已经没了气息。
    龙秋横惊呼一声:“快来人,王爷自尽了!”
    那信使虽然惊得魂飞魄散,闻言还是忍不住瞥了龙秋横一眼。
    这现场看上去确实像是陈佐芝自刺一剑,正中要害,但任谁都清楚,陈佐芝做为一个土匪出身的反王能走到如今是多么不容易,眼看三州到手,势力如日中天,怎么都不可能活腻了,必定是为人所害。
    原本不觉着,现在看这龙秋横怎么这么可疑呢?
    未等他质疑,外头涌进来一群侍卫,大伙都慌了手脚,还是龙秋横最先发现了桌子上有封书信。
    “都别乱动,这好像是王爷的遗书!”
    众侍卫:“……”
    很快陈佐芝的两个女婿和马康才、费长雍等人全都闻讯赶来。
    龙秋横向众人叙说发现陈佐芝出事的经过。
    费长雍和马康才商量几句,又将纪茂良叫了过去,道:“大郡马,我同马大人都觉着王爷仙去这件事应该暂时对外隐瞒,眼下咱们的兵马都派在外边,大化相对空虚,一旦王爷出事的消息传开,容易生出大乱子来,更何况朝廷的钦差这会儿还在大化呢。”
    纪茂良两眼发直:“好,好,长雍你看着办。”
    费长雍叹了口气,打发手下去安排。
    陈佐芝的二女婿朱培兴几个月前刚得了个儿子,为这个他跟岳父请了假,没急着返回军前。
    他道:“咱们需得赶紧查清楚是谁害了王爷,先看看那信上写的什么吧。”
    龙秋横是个粗人不识字,纪茂良过去把信要过来,一目数行,他先看完了。
    “这,这还真是岳父写的,是他的笔迹……”
    其中内容令纪茂良目瞪口呆,傻到了那里。
    第143章 身后事
    陈佐芝的绝命书很长, 内容分为两个部分。
    前面用了两页纸详细回顾了他当年如何被逼得走投无路, 落草为寇,而后几经挣扎, 拉起人马,与人火并抢地盘,多少次命悬一线, 一点一点壮大自身, 终于成了邺州实力最强的土匪头子。
    纪茂良自诩读书人,这两页纸看得他心中冰凉,额上冒冷汗。
    说这不是陈佐芝写的吧, 笔迹没有问题,这发迹的经过也写得颇清楚,当中有几件事对外人来说还挺秘辛的,结果也出现在了上面。
    可若说是陈佐芝写的, 杀了他他都不信岳父有这等文采。
    不是说文章写得多华丽,正好相反,这些文字几乎都是平铺直叙, 采用最平实的语言娓娓道来,可其中却透露着一股悲怆绝望之意, 叫人读罢不禁喊叹一声:“造化弄人!”
    他在其中也写道这些年自己如何视人命如草芥,烧杀抢掠, 或为了立威,或为了报复,或将某个村镇抢得一干二净, 本没有必要再灭口,只是见手下人弦绷得太紧,给他们个发泄的机会。
    直到拿下邺州,当了大义气王,方知道作孽太多是要遭报应的。
    这一年来他已经尽其所能想要弥补邺州百姓,重用有识之士,为以往赎罪。但他悔悟得太迟了,弟弟侄儿相继死于非命,儿子成了残废,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恶梦连连,梦见那些无辜惨死的人来向自己索命。
    而今邺州因他大乱,不知又要再添多少罪孽,他终于下定决心,要以自己的死来结束这一切。
    ……这简直太荒谬了。
    纪茂良深知自己的岳父是何等野心勃勃,就算提着刀亲手把那些反对他的刁民都杀干净了,都不带眨一眨眼的,更不用指望他良心发现。
    这信是谁伪造的?好大的胆!
    马康才见纪茂良捧着那信良久不作声,两手抖个不停,信纸都跟着“沙沙”响,忍不住上前两步:“大郡马节哀顺变,我来读给大家听吧。”不等纪茂良反应,伸手将那一摞信纸抢了过来,朗声读给众人听。
    “吾幼时家贫,寡母与人浆洗糊口,省吃俭用供吾兄弟读书识字,镇上富户为傻儿娶妇,置酒席十余桌,以笸箩装馍馍施舍乡里,引得众人哄抢,扭打至头破血流,吾深恨之……”
    前面这一大段自白加忏悔,众人听着神色各异,虽然各自心中都涌起深深的怀疑,却无人打断马康才,听着他一路往下念。
    “……吾死之后,继任者应勿重蹈覆辙,努力补过改彻,军权内政一应未尽事宜……”
    终于到了对身后事的交待部分,不管这封信是真是假,大伙都竖起了耳朵,生怕遗漏关键的语句。
    马康才顿了顿,脸色变得古怪起来,往纪茂良那里瞟了一眼。
    陈佐芝自立为王之后,也学大赵朝廷的王侯之家,一早就立了儿子陈丰瑞为世子,虽然父子相处的并非十分融洽,但陈佐芝始终将他当继承人对待,该给的待遇和权力一点都没少。
    可在这封信中,陈佐芝历数了陈丰瑞的很多不足,说他腿上有残疾,并且当年跟着自己犯下了太多杀孽,不足以担当重任,又说大女婿是读书人,性情敦厚,明辨是非,指定由纪茂良接手他打下的偌大家业。
    纪茂良沐浴在诸人各色异样的目光中,张嘴欲为自己辩白,却不知该说点什么,腊月天汗湿重衣。
    还没完,这封信后头还给纪茂良留了个考验,说罗鹏野性难驯,早就不听陈佐芝的调遣,在彰州欺压百姓,一意孤行激起民变,命纪茂良在接掌大权之后想办法将罗鹏除去,平息民乱。
    信的最后,交待纪茂良凡事多向少司徒费长雍请教,费长雍治理邺州颇见成效,事实证明一年来他的种种举措都是对的,叫纪茂良只管放心任他施为。
    简直就像托孤一样,把纪茂良加一个烂摊子托付给了费长雍。
    二郡马朱培兴如梦方醒,第一个叫了起来:“这信是假的,王爷是被人害死的!”
    其实不用他说,这屋里的几个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陈佐芝死了,这事实明晃晃就摆在眼前,朱培兴不由地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纪茂良。
    他这位连襟是读过几年书不假,但一早就证明了难堪大用,岳父陈佐芝看在女儿面上,封他做大行令,专门接待来客,要说受重用的程度还不及自己,朱培兴暗忖岳父就算真要把偌大的家业交给外姓,给自己也不会给那书呆子,还什么“性情敦厚、明辨是非”,简直可笑。
    陈丰瑞去了白州之后,王府中的侍卫交接调度全都交给纪茂良在管,似乎也只有他最方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安排人行刺,顺便伪造成岳父自杀的假象,目的都在这封信上:趁着陈丰瑞、罗鹏等人都不在大化,想要窃取大权。
    朱培兴往左右看看,想在这屋里找个同盟,却见马康才和费长雍都是一脸的纠结。
    马康才眼珠转了转,沉吟道:“二郡马不要急着下定论。王爷突然撒手西去,先想想怎么解决当下的内忧外患吧。”
    纪茂良又不傻,自然知道朱培兴在怀疑什么,打了个冷战回过神来,急忙辩解:“不关我事啊,你们相信我,咱们立刻开始彻查!”说话间向着龙秋横望去。
    不是自己,那龙秋横的嫌疑就非常大了。
    龙秋横皱着眉,面色凝重,一点都看不出来包藏祸心。
    费长雍接过话去:“查能查出什么来,徒令得人心惶惶。便照王爷遗书中所说,抓紧时间善后吧。马大人,你看咱们是不是先将王爷收殓起来,秘不发丧,传令叫所有在外带兵的将领年前回大化向王爷述职,等所有人都聚集一堂,再告之大家王爷仙去的消息,顺便宣读遗命。”
    马康才附和道:“费大人所虑甚是,我赞成。”
    费长雍点了点头,又问:“两位郡马对这么安排没有意见吧?”
    纪茂良对上费、马二人灼灼的目光,心里虽然隐约觉着不妥,反对的话却说不出口,嗫嚅道:“……没。”
    龙秋横拍着胸脯请命:“诸位大人,有事只管安排俺老龙做。”
    “你们……”朱培兴这才发现自己被孤立了,暗自心惊。
    费长雍打断他,直接向龙秋横下令:“两位郡马都受惊不小,你好生照应一下,郡主那里先别急着告诉,免得她们骤听之下伤心过度,等人齐之后再慢慢透露吧。”
    龙秋横答应一声,回身冲纪茂良和朱培兴道:“二位郡马,末将先送你们去歇息。”
    朱培兴面色惨然,他明白了。
    同样是被软禁,纪茂良的处境要比自己强一些,毕竟由那封“遗书”看,费长雍和马康才还需要他来当那个傀儡。
    而自己,若是表现得稍不配合,怕是立刻就会步陈佐芝的后尘。
    朱培兴现在唯一寄希望的便是陈丰瑞在白州得到消息,带兵杀回来,救他脱离虎口。
    碍事的人走了,费长雍叫来手下将陈佐芝草草收殓。
    非常时期,他和马康才都暂时住到王府里,以应付突发状况。
    假借陈佐芝的名义,叫各地将领回大化述职的命令一道道传下去,而陈佐芝留在大化的心腹费长雍也拟了个名单,差人去逐一请了来,或关起来或直接除去,足足忙了两天两夜,才算控制住局面。
    费长雍带着一身疲惫回到临时住处,明月听到动静迎出来。
    前些日子明月接到费长雍的密信,信中费长雍约她到大化一见,明月带着亲随如约而至,见面后,费长雍请她再帮自己一个忙。
    费长雍言道他到大化时间尚短,此次准备仓促,千头万绪,他那点人手实在是捉襟见肘。
    若要成功,必须将指挥使马康才先争取过来。
    要拿下马康才不难,他是有名的墙头草,哪边风硬往哪边倒,当初能舍朝廷投向陈佐芝,若他审时度势之后,发现旁无选择,也会当机立断抛弃陈佐芝,全无心理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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