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晚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天光一点点儿沉下来。
    蒋顷破天荒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她缓缓回过神：“喂？”
    “那个节目我看了。”
    “恩。”她心不在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链，不知想到什么，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我还有事，先挂了。”
    蒋顷握着陷入静音的手机，陷入沉默。
    小倩在旁小心翼翼打量着他的脸色。
    “你把小亮的电话给我一下。”
    “好。”小倩立马把电话复制粘贴发送给他，他轻点拨打，电话很快接通。小亮一听是蒋顷亲自给他打电话，吓得一下站了起来。
    “蒋老师，怎么了？”
    “你们第一期节目我看了，可以聊聊吗？”
    “可以，可以。”小亮拉上会议室的门，独自来到走廊：“怎么了呢？你的镜头，我们可没怎么剪。”
    “所以，后面十一期也准备这么剪？”
    小亮琢磨不透他的态度，没有说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后面十一期就不用录了。”蒋顷言简意骇，“违约金算一下吧，我的经纪人会跟你联系。”
    “蒋老师！”他们第一期的节目，上线不是二十四个小时，已经突破千万播放，其中有三分之二是奔着蒋顷来的。蒋顷在节目里安利的产品，也逐一断货。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被蒋顷粉丝的评论冲昏了头脑，尽一切可能避免了“含晚率”的镜头出现。
    将对蒋顷粉丝的讨好做到了极致。
    虽然也遭到了一些路人不满，但是声音过于渺小，他们看见了也当没看见。
    可正主打电话来问了，他们就不能装不知道了。
    “后面十一期肯定不会是这样的。”小亮向他保证，“我们这一期也会改进的，肯定会让你和温老师满意的。”
    第7章 好久不见   “今天回家就跟他离婚。”……
    蒋遥遥突然接到温晚的电话，吓了一跳，以为她出了什么事，连家庭聚会都不参加，放下酒杯就要去找她。
    蒋淮凡叫住她，“你去哪里儿？”
    “我，我姐妹找我。”
    ”温晚？“
    蒋遥遥没有承认，但是也没有勇气没否认。
    ”你打电话问问，我能不能跟你一起？”他摇晃手里的酒杯，眼眸深长：“我也挺想见她的。”
    蒋遥遥不敢忤逆蒋淮凡，老老实实拨通电话，温晚一听蒋淮凡要来，立刻告诉蒋遥遥，她也不用来了。
    蒋遥遥沮丧挂断电话，“好了，现在连我也不用去了。”
    蒋淮凡淡淡一笑：“她找你干什么？”
    蒋遥遥无语的望着他。
    “你得让我去，我才能知道，她找我干什么。”
    “那你去吧。”蒋淮凡挥挥手：“代我向她问好。”
    “不去了。”蒋遥遥闷闷不乐往楼上走去，“没劲。”
    过了一会儿，蒋淮凡的助理从外走进来，低声汇报：“大小姐已经出去了。”
    蒋淮凡丝毫不觉意外，“跟着吧。”
    助理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也不敢深问，毕恭毕敬道：“好。”
    蒋遥遥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身后的尾巴甩掉了，然而温晚并不在意，坐在她的副驾驶，一言不发看着窗外。
    漂亮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蒋遥遥将车开到山顶的一个观景台：“姐，你遇上什么事了？跟我说，我一定帮忙。”
    温晚淡淡一笑，仰起头望着头顶的星空：“时间太久了，让我都快忘了，当初为什么一定要离开蒋淮凡身边了。”
    “怎么了？”蒋遥遥脸色大变：“你和我哥怎么了？”
    她摇摇头。
    “那就是蒋顷？”蒋遥遥气势汹汹：“他拿你和我哥以前的事找茬儿？”
    “不是。”
    “那就是蒋顷的粉丝！”只要点开《我们结婚了》的弹幕，里面全部都是嘲笑温晚和夸赞节目组剪辑的，对几乎含零的“含晚率”非常满意，“拿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跟你挑事是吧？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水军跟他们对线。”
    “我不是这个意思。”温晚转身抱着她，“我只是今天突然被一句惊醒梦中人了。”
    “那你还说不是蒋顷的粉丝？”蒋遥遥愤愤不平将车停在路边，打开微博仔细翻阅：“骂你高攀蒋顷是吧？我呸！你放心，我今天晚上就回去让他的粉丝看看，什么叫高攀。”
    温晚完全插|不上话。
    “姐，你听我说，今天回去就跟他离婚。”蒋遥遥对蒋顷有成见，下意识觉得是蒋顷仗着自己有点人气，拿脸色给她看：“不就是一个破综艺吗？谁稀罕啊！再说你知道《我们结婚了》第一期节目播完，热评第一是什么吗？”
    温晚自然不知。
    蒋遥遥点开给她看：“大家都觉得，邀请你和蒋顷上恋综，不如邀请你和我哥上。我哥看着都比蒋顷强！”
    “遥遥！”温晚是真的有点生气，“别人不知道我跟你哥怎么回事？你也不知道吗？”
    蒋遥遥自知失言，连忙改口：“我对你的选择没有任何意见，我就是对蒋顷娶到你了，还不知好歹的行为，非常不耻。”
    “蒋顷他没有……算了。”温晚无语扶额：“我们回去吧。”
    “回去干什么？”蒋遥遥说：“这么美好的夜晚，你不去绿他还想给他守活寡呢？”
    温晚非常后悔。
    不得不反过来替蒋顷说话，“他没有你说得那么差劲……”
    “不差劲？”蒋遥遥大声质疑：“他跟你结婚多久了？给你买过什么吗？你都不知道，听到你经纪人说你还在住公寓的时候，我差点儿炸了。我真的想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要跟他结婚，你觉得他真的喜欢你吗？”
    蒋遥遥每个疑惑都平平无奇，但每一句都挺致命。
    让向着蒋顷的温晚，都忍不住开始沉思。
    温晚认真想了想：“他以前挺喜欢我的。”
    “那就是现在不喜欢你了？”蒋遥遥单凭这一句话，已经脑补出十万字「蒋顷得手以后，就始乱终弃的渣男戏码」：“我就知道！他娶你就是因为不爽我哥，想报复我哥！”
    温晚眼睛里闪过一抹惊愕。
    不知道话题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一步。
    “不是！”温晚连忙叫停：“准确的说，不是他从前喜欢过我，而是他一直喜欢着从前的我。”
    蒋遥遥不解的皱起眉头。
    温晚终于理明白了，长舒了口气：“对，他从来没有爱过二十六岁的我。”
    “二十六岁的你，跟从前的你，有什么区别吗？”
    温晚自嘲一笑，“差别大了。”
    现在的她，从头到尾都笼罩在蒋淮凡的阴影里。
    莫莫没有说错，她离开蒋淮凡两年了，可是她的人生，从来没有在他的阴影里逃离过。
    蒋遥遥张了张嘴。
    一束车灯直直照了过来，一辆宾利缓缓使停在蒋遥遥的跑车旁边。
    司机小跑着打开后座的车门。
    蒋淮凡不急不慢走到她面前，藏蓝色的西装外面穿着一件黑色修身的长款大衣，背脊挺直，眉眼温柔，举手抬举皆是温润。
    “大晚上到山里来干什么？”他的目光温柔扫过她白皙的颈脖和单薄平直的肩膀：“不会冷吗？”
    “不会。”她下意识往旁边挪动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他淡淡一笑，“那是我年纪大了。”
    他二十六岁的时候也这样说，眼睛弯成月牙，狡猾又温柔，可十六岁的温晚看不明白，总会中计，真真切切解释：“先生年纪才不大呢，你可好看了。”
    “那跟你的小男朋友比，我跟他谁更好看？”
    她便会由衷叹气：“那还是他好看。”
    “小白眼狼。”他嘴上骂她，但还是会替她整理凌乱的刘海：“今天在家里又干什么了？”
    那时候的蒋淮凡，还不喜欢她。
    真真实实把她当作小姑娘在相处。
    可是什么时候变得呢？
    她也不知道。
    回想起刚开始和蒋淮凡一起生活的那段时光，眼底也由衷的泛起笑意：“我年纪也不小了。”
    蒋淮凡似乎也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唇角笑意一深。
    蒋遥遥见两人氛围缓和，见缝插针询问：“哥，你怎么来了？”
    蒋淮凡耐心解释道：”你以为我只会派一组人跟你？“
    蒋遥遥哑然。
    也是，玩这种小把戏，她怎么会玩得过她哥呢？
    “那你来干什么？”蒋遥遥虽然怕他，但还是抱怨道：“人家都说了不让你来。”
    “我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没有。”温晚直白的拒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