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司寝嬷嬷一边为她理着衣裳,一边夸赞道:“娉贵人这倾城之姿,倒真真是动人。”
慕容璟烨闻声又睁开眼睛,随意地将她打量了一番之后,便让宫人为她梳妆,又吩咐吴广祥命人取了那陈国进贡的孔雀氅赐给楚落衣。
待承恩步辇抬着楚落衣离了太和宫时东方的天空刚刚泛起了鱼肚白。
“皇上,可否要传膳?”
守在外面的吴广祥忽然敲了敲门。
慕容璟烨思量了片刻道:“不用了,朕不饿。让人进来为朕更衣吧。”
“是。”吴广祥只得吩咐宫人取了朝服进去。
慕容璟烨穿戴整齐之后并未急着去乾罗殿,而是领着吴广祥一人悄悄地去了伊人宫。
守夜的云棉听见外面有人敲门,便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到门口:“谁啊?”
吴广祥朝四周张望了一下,轻声道:“是皇上来了。”
云棉闻声,浑身一个激灵,睡意顿无。她忙打开宫门让二人进来,又忙朝慕容璟烨行礼。慕容璟烨也顾不上搭理云棉,径直越过她朝伊人宫寝宫内走去。
亲寝殿内一片昏暗。床头的红烛早已燃尽。正中的圆木桌上七零八落地倒着几个酒坛。
跟进殿中的云棉本想叫黎落起来,却被慕容璟烨止住。
“她这都没怎么休息吧?”
慕容璟烨低声问云棉。
心直口快的云棉道:“哪能睡得着呢!昨夜主子自打从兴庆宫回来,一句话也未说,只是一个人坐在桌前饮酒。直到三更天将尽时才堪堪睡去。”
慕容璟烨皱了皱眉头:“她时常饮酒?”
云棉点点头,又摇摇头:“以前在左丞府的时候,主子是滴酒不沾的。自从进了宫,每每听说有人侍寝之后,便一个人喝闷酒。”
慕容璟烨闻言心中一钝,这些他都不知道。在这宫中的三百多个日日夜夜里,她该过得有多痛苦。慕容璟烨朝云棉和吴广祥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自己便小心翼翼地在了黎落床边坐下。
许是因为哭过的缘故,黎落的眼睛红红的。她的发丝有些微微凌乱,慕容璟烨伸出手去将她脸上的头发拨到一边,又轻轻抚着她的脸喃喃道:“黎儿,朕也不想宠幸别人,可朕是帝王,由不得自己。朕不想让你成为众人的眼中钉,所以,朕只能假装宠着别人。黎儿,你可懂朕的用心?”
慕容璟烨又在床边断断续续地说了许多话,直到吴广祥进来提醒他该上早朝了,他才起身缓缓走出寝殿。
“恭送皇上。”
云棉屈膝行了礼,慕容璟烨转身朝殿中望了一眼,又回过头对云棉说:“别告诉她朕来过。”
说罢,慕容璟烨便离开了伊人宫。
云棉望着二人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
但既然是皇上吩咐的,她照办便是了。
这样想着,云棉转身进了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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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落衣被承恩步辇抬到禧祥宫时,慕容瑾妍还未起床。她便静静地立在外堂,等着向长公主奉茶。
慕容瑾妍是在五更天的时候醒来的,夕云将她从扶起来道:“换那个上,娉贵人已经等在外面了。”
“这么早就过来了?”
夕云一边点头,一边将宫女递上来的漱口水递到慕容瑾妍的手中:“听说是从太和宫直接过来的。”
慕容瑾妍点点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丫头也是可怜,在落缳宫被雎鸠那孩子欺负了那么久,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夕云道:“可不是?那日奴婢从落缳宫经过,无意看见贤妃娘娘正将娉贵人挂在树上羞辱,若换做一般的女子,早去皇上那告状了。”
慕容瑾妍满意地点点头:“愿她一直存着这初心。夕云,替本宫更衣吧。”
夕云道了声“是”,便从架子上取过慕容瑾妍的衣服,为她穿戴起来。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慕容瑾妍才由夕云搀扶着走出外堂。
“臣妾给长公主请安,愿长公主千岁安康。”
慕容瑾妍便含笑走上前去,牵住她的手,仔仔细细地打量起她来:“昨儿个夜里太黑,本宫也没看清楚,今日一见,果然是个标志的人儿。这往后要是诞下龙子,这样貌定然是出众的。”
楚落衣被慕容瑾妍这么一夸,当即红了脸。她缓缓低下头道:“长公主过誉了。”
不一会儿,有宫人端了茶碗走进来呈到慕容瑾妍面前。楚落衣接过茶碗,稍稍后退几步,然后缓缓跪去将茶碗举过头顶:“臣妾给长公主敬茶。”
慕容瑾妍面容慈祥地接过那茶,淡淡抿了一口便交到了夕云的手中。她望着楚落衣开始训诫:“本宫希望你以后恪守宫规,严以律己,尽心尽力侍奉皇上,早日为我慕容家开枝散叶。”
楚落衣俯身磕了个头,道声“是”。
慕容瑾妍又道:“贤妃抚养着大皇子,想必那落缳宫地方有些小。从今日起,你便搬去翎坤宫东偏殿翎福阁吧。”
楚落衣闻言心中一喜,抬起头来,满眸激动地望向慕容瑾妍:“臣臣妾当真可以搬进翎福阁?”
一旁的夕云听见她这么问,不觉笑开了:“娉贵人,长公主岂会同你开玩笑?您赶紧谢恩吧。”
楚落衣闻言,这才反应过来,又是俯朝慕容瑾妍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才肯作罢。
楚落衣离开禧祥宫后又去了将芷澜那里。
恰好唐泠正在锦瑟宫陪将芷澜用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