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琪冷然地注视着她,“我没有帮你缝起来的理由吧?”
布兰琪:“为什么?”
玛琪指了指库洛洛,“你刚刚攻击了我的同伴,还想让我帮你缝断肢吗?”
布兰琪就更是不解了,“他不是还好好的吗?你生意不做了吗?”
玛琪:“……”
她想了想,竟然被布兰琪诡异的逻辑说服,玛琪叹气,拿出针线包,“你把断肢拿着。”
紧接着在一阵乱舞的念线中,布兰琪的手臂又回到她身上,她动了动,不如原装时候的灵活,但也只是恢复时间的问题。
然后她身/份证也不要,蹿出去几百米远,随便摸上一个门跑了个无影无踪。
芬克斯才想起来,“就这么跑了?我们基地是说拆就拆的吗?”
侠客注意到团长坐在原地,捂住嘴巴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和玛琪联手揍了芬克斯的脑门,这个没遮没拦没神经的人赶紧闭嘴吧!
库洛洛的伤口比布兰琪的要麻烦一点,不是单纯缝合就能了事,在处理完毕后,他留下一句“我暂时不会回来”,就离开了。
剩下的几个人光速处理好破屋子,起码今晚不会露宿流星街。芬克斯没头没脑地接了一句:“哦哦!是去报仇吗?团长,宰了那个小丫头!”
侠客在捡自己散落的物品,闻言额头上全是黑线。
不会说话就别说了,可给我闭嘴吧!
库洛洛确实去了贝奇小镇,他抵达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然而布兰琪的公寓仍然黑乎乎的,没有人回来。
圈养的家猫变成了野猫,饲主是不会感到开心的。
好在布兰琪离不开手机,几乎不会关机,库洛洛打电话让侠客帮了点小忙,根据gps他一下子知道了布兰琪的所在地。
某只离家出走也跑不远的前·家猫,还在贝奇小镇里晃悠,她待在某个地方一动不动,就是没有回家。
库洛洛根据地图,沿着蜿蜒的小河一直走,来到了一座石桥跟前,女孩坐在石桥中央,她的腿伸过栏杆的间隙,脑袋靠着扶手,望着清澈的河面发呆。
偏远小镇还没有什么重工业的污染,水质良好,正因为此,这附近才有萤火虫的群落。
小小的荧光慢悠悠地上升,有的栖息在草丛里,有的自水面一点而过,还有一只落到了女孩的脑袋上。
她一动不动的,仿佛已经和石柱融为一体。
郊外夏蝉的叫声同潺潺水流声混到一起,分外清脆悦耳。
然而魔王的脚步打破了这片静谧。
萤火虫振翅飞走,布兰琪再痴呆,也知道谁来了。
库洛洛也坐下来,他从口袋里掏出布兰琪的假证,上面有她瞪着镜头的大头照——不但不可爱,样子还有点好笑。
他把身/份证递给她,“前几天你去哪里了?”语气那叫一个理所应当。
布兰琪头也不抬地接过,然后打字,“我回家了。托你的福,两年后才回得去,回去以后还发现全村的人都搬走了!”
然而人工语音并不能展现嘲讽或愤怒的语气语调,显得她的话仍然温和有礼,还带着一丝愉悦,像是真在感谢。
布兰琪瞪手机,恨不得摔烂这破玩意。
两年后才回家……为什么偏偏是两年?
库洛洛联想到他正巧偷了她的任意门两年,前些时候才还给她。这也就意味着……
一丝浅笑溢出,即使他并没有带着太多嘲笑的意味,仍引得布兰琪瞪过来,还磨了磨牙齿,大有“你敢笑我就咬死你”的意味。
库洛洛在这时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朝她伸出手。
“回去吧。明天陪我去一趟西斯大沙漠,有个有点在意的东西在里面。”
布兰琪无视他的手自己站起来,“我明天要去领毕业证,今天已经耽误了。”
库洛洛:“从哪里出发都可以,你领了毕业证再去也一样。说起来我还没参加过高中毕业典礼,正巧去看看。”
布兰琪:“……”
第二天某只无耻的蜘蛛头子果然跟着布兰琪,去了学校取毕业证。
即使布兰琪上的通讯学校,在毕业的时候仍有不少手续办理,虽然可以□□,布兰琪别说监护人了,连同村的村民都找不到一名,独自跑生活的小可怜,只能自己亲自跑一趟。
学校分走读和网校,他们去的那天正好碰上走读那批高三生办毕业仪式,整个学校的离别气氛很浓烈。
正值青春的少年少女们,三两一堆,穿整齐的校服或合影或拥抱或话别,不论是哭还是笑都真实到无忧无虑,那副画面离自己那么远,一股异样的情绪蔓延,布兰琪更加深刻地感受到和同龄孩子们的差距。
……也没错,她一直以来都被同龄人称作是“怪物”。
库洛洛观察了一会,说:“据我所知,高中时期的同学,超过半数以上毕业后不再联系,另外的百分之四十只听过消息,剩下的百分之十里,每月能见面的……呵,你还要听吗?”
布兰琪给了他一个“你最好闭嘴”的眼神,什么差异感也没有了,只觉得某人话真多。
办手续的是一名年轻的女老师,她先以为库洛洛也是学校的学生,毕竟这人的脸很有欺骗性,还穿得特别规整正经,被认错也不能怪老师没眼力。
布兰琪看某人那样就是打算贸认下来,她先一步掏出手机,“这是我监护人。”
“呀,你爸爸看上去真年轻。”女老师微微脸红着说到。
“总有人这么说。”
布兰琪这下是实打实地听到了库洛洛的叹气声,她眉毛一扬,转身就去办手续了。
上午拿到了毕业证,下午的时候,正式的伪·高中生二人组来到了另一片大陆的戴泽小镇。戴泽小镇是距离西斯大沙漠入口处最近的一个小镇,再往里走,除了偶尔几个小规模的驿站,就是大片大片的无人区。
通常这些驿站仗着天然地理优势,什么商品都能卖出黑价,比如一瓶水一万戒尼,一根打火机一万戒尼,总而言之,买什么都一万戒尼起步。
西斯大沙漠作为当今世界上最大的沙漠没有之一,虽然危险,却吸引了很多人。比如研究只有这里有的生物的动物学家和植物学家,比如借漫天黄沙拍电影的各种剧组,再比如来自世界各地追求刺激的冒险者们,他们全都在小小的戴泽小镇集结、休整、采买,然后向着广袤的西斯沙漠进发。
戴泽小镇总体而言还算繁华,但布兰琪和库洛洛去的时候,正好是观光西斯沙漠的旺季,沙漠中的几片绿洲还有水,给普通穿行沙漠的人减小了不少难度。
布兰琪和库洛洛要在戴泽小镇停留一天,采买各种必须物品,比如防晒衣、饮水、干粮等等。
他们不需要骆驼,因为骆驼会大大降低两人的行进速度。
可尴尬的是,当地唯一还有空房间的旅店老板说:“真抱歉,也不知道今年吹的什么风,来了很多人,我们虽然有空房,但也只剩下一间了,两位是要还是不要?”
库洛洛:“还请把房间给我们。”
他把押金和身份证都推过去,当机立断得很。
布兰琪:“……”
哦,那蜘蛛头子今天睡走道好了,反正她要睡床。
☆、第32章 chapter 032
“床是我的。”女孩的语音说到。
“为什么不用别的方式决定?”某只一点绅士精神都没有的蜘蛛头子说到。
“我再也不想和你打牌了, 你老出老千。”
比如这次来沙漠, 问布兰琪想不想来,她自然是不想来的,可她现在人在戴泽镇就是昨晚打牌打输的结果。布兰琪就和打牌老输的侠客一样不信邪,认为自己这次一定能看穿库洛洛的作弊手法, 结果却一次次打她的脸。
他们订房间的对话被旁边一小撮人听到了, 其中一名学生气很浓东亚面孔的少年走过来说:“你们好, 我叫小林。刚刚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银发少女还在怨恨库洛洛和不争气的自己的思想旋涡中, 抬眼时眼神犀利, 惊得小林不禁往后倒退一步。
“还请你继续说。”库洛洛适时插话进来。
小林说:“听到你们好像在为房间的问题困扰,我们团队的人商量了一下,个子小的两位可以挤一下睡一间,反正我们明天就准备回去了。”
说着他递上一张房卡,在他第一印象中温和有礼的黑发青年望着那张房卡, 迟迟没有接。
……然后房卡被眼神犀利的银发少女拿走了。
她的眼神不再冷冽, 整个人反而像春风一般和煦, 布兰琪郑重其事地用语音说:“你真是个好人。”
因为换房间的契机, 这群人和库洛洛他们多聊了几句。库洛洛了解到,他们是组团而来的动物学家,来研究仅在西斯大沙漠中生存的巨型莫多拉蜥蜴,其中有两人是职业猎人。这两位职业猎人, 一人在戴泽小镇电子图书馆查阅仅当地有的资料, 还有一人独自留在沙漠中, 说还要往深处走。
进入沙漠深处需要猎人执照, 并且要签署生死协议,他们虽然想去,却去不了。
这群人在听闻库洛洛和布兰琪拥有猎人执照,且前往的目的地也是沙漠深处时,其中一人说:“如果见到了一位戴着破帽子头发刺刺的男人,他就是我们的同伴,不妨结伴而行,你们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虽说你们是职业的猎人,可西斯大沙漠里的气候真的很诡谲啊,要多做点准备。”
到达的当日库洛洛就买齐了进沙漠的必须品。
第二天早上,在饱饱地睡过一觉并且用完一顿丰盛的早餐后,两人正式向着沙漠进发。
他们穿上了防风防晒两用的薄外套,外套自带帽子,但风沙大得时候这顶防风帽可不管用,还需要自备口罩和围巾。
两人各背了一个行李,以超过绝大多数队伍的速度向沙漠腹地前进,才中午,就抵达了最后一个驿站。
这座驿站大约有半条商业街那么长,不光有一些宰人毫不手软的“黑店”,还有当地政府设立的通关机构。
他们把猎人执照给小小事务所的文员审查,在确定真伪后,文员询问:“两位需要往深处进发吗?那里我们的救援队是到不了的。”
在得到肯定回答以后,文员让他们签了两份表格,他们正式拥有了进入西斯大沙漠的资格。
沙漠里的空气干燥而炙热,太阳好似永远不知疲惫,在旅行者们的正上方,炙烤着漫漫黄沙上脆弱生命们的每一寸神经。沙地松软不好使力,即使是库洛洛和布兰琪这种远远超于普通人的体能水平,也不得不降低速度以保存体力,毕竟西斯沙漠广袤无垠,绝不是一两日就能走穿的。
大约在正午时分,两人碰上了沙尘暴,他们只好在一块巨大岩石后方躲避。飓风吹起漫天黄沙,沙子遮天蔽日,密集得让人睁不开眼睛。即使有岩石遮挡,布兰琪那小身板一个没注意,差点被飓风卷跑,幸好库洛洛反应及时拉了她一把,不然两人就会在沙漠中走散,再加上布兰琪的路痴水平,活着走出沙漠的概率……还是挺高的,说不定在死亡的逼迫下,她就学会了怎么具现化门了呢?
不过突然的强劲拉力还是令布兰琪的肩膀脱臼,等沙尘暴过去,她闷不做声地把关节推回去,难得没有瞪人。
在沉默的前行中,第一天白天迎来终结。等太阳落山,两人找了一块巨大岩石的背风处作为落脚点,点燃了篝火。
根据西斯大沙漠的面积,库洛洛略略估算了一下两人的成果,走了大约二十分之一。他又算了算,说:“应该不用二十天。在你掌握沙地里走路的技巧后,速度应该还能再提一倍上来。”
布兰琪不客气地瞪他,她又不是自愿来的,对一名不喜欢出门走路都靠轮椅的家里蹲还这么高的要求,他还可以再压迫人一点。
夜晚的沙漠同白天的景象相比,又是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风貌。
由于几乎没有污染,这里抬头能见到流转的银河,大大小小闪烁的星星连成一片,夜空仿佛盛不住一般,就要满溢出来。
布兰琪仰着脑袋,像一只常年困在井底的青蛙,手捧着热水,望着夜空入了迷。很快她就打个喷嚏——被冷风吹的,沙漠就像个变化无常的大魔头,白天烤得人要化了,晚上顿时气温骤降、寒风凛凛,吹得直叫人受不了。
两人没有带骆驼,为了精简行李,只带了毛毯,没有带帐篷。布兰琪赶紧喝光手中的热水,把杯子放下,然后拿起毛毯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即使有篝火烤着,毕竟是“娇气”的家里蹲,寒风一吹她还是冷得直打颤。
库洛洛也裹了一条毛毯,他背靠着岩壁休息,见她冷得直哆嗦,他想了想,然后拉开毛毯的一角。
“要过来吗?”
他问得很不经意,好像在问路边有困难的陌生人要不要帮忙,带着一点试探性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