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暴富，真的一夜暴富。（一人我饮酒醉，醉把佳人成双对.gif）】安糯给楚虚渊感叹，【我真的见识到了——人世间的寒冷和丑恶。】
    【……好好说话。】楚虚渊原本打算说什么的，看到安糯不正经的回复，瞬间没有说话的心情了，【还有你那个表情包又是什么……】出于总裁的良好素养，楚虚渊并没有把句末的“玩意儿”带出来。
    【然而并不能够怪我，都是系统的锅。（吃了金坷垃，小麦亩产一千八.gif）】安糯诚恳的说，原本还想安慰一下楚总太过脆弱的心灵，安糯在看到那个暴漫的鬼畜脸也直接崩了，【这都是什么鬼！小仙女才不用这个好吗！（骗你的死鬼，人家就爱这个啦~.gif）】
    两个人同时沉默了。空白的短信对话框就这一段对话留着，上面的滑稽笑脸还在身段妖娆的跳着舞挥着手帕……
    安糯：……不我可以解释你等等……（惊慌失措脸）
    见鬼的系统，它最近难道是嗑药了是吗！(╯‵□′)╯︵┻━┻
    因为要一起去迪斯学院的缘故，安如苑早早地就来找安糯了，和她商量希望能够早点去迪斯学院所在地——也是现在z国的首都a市。
    “你知道的，我还认识雯絮嘛，”安如苑笑了笑，轻声细语道，“雯絮他们家的意思也是让雯絮先去a市多认识点同学，以后在学院里也好有照应，糯糯你别担心，我会带你去见雯絮的。”话里话外的亲热劲儿，就是把安糯当自家妹妹一样关心了。
    “好。”安糯也仰着头，对着站在她课桌前的安如苑笑了笑，“麻烦你了，你看什么时候去，我们就一起去吧。”她的语气很平静，态度甚至堪称温和了。
    在看到安糯这样反应的时候，安如苑愣了一下，眼里很快的闪过一丝讶异。
    “糯糯，我，唉，对不起你，我知道你不愿意去，就没多说，”安如苑突然挑起这个话茬，脸上满是愧疚，“就和雯絮随便提了提……谁知道她自作主张直接给你报名了，我没想到这样的，你不会生我气吧？”她小心的看着安糯，神色很难过。
    “不会。”出乎安如苑的意料，安糯很快就回答她了，仰着头，虽然笑容很淡，但是安糯确实没有任何别的反应，笑着开口，“我想过了，去才是好的选择，我们也是姐妹，理当守望相助啊。”她最后五个字刻意咬重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能这么想就好，我就怕你怪雯絮，怪我。”安如苑小心的打量着安糯的神色，确实没看出任何端倪，只能不甘心的松口，“那我先回去了，这两天在你家吃饭的时候再细说。”
    安糯仍旧保持着微笑状态看着安如苑离开，等到她彻底转身了，才收起脸上的笑。
    这是这两天楚虚渊教给她的一项训练。也是最为简单的面部情绪控制。
    这段时间来道喜的同学太多，本班的外班的，安糯讨厌的厌恶的，全部一股脑的涌到面前来。安糯那天被徐程扯出了以前的事情，心绪很难平稳下来。
    楚虚渊知道了以后，就让安糯要学会控制自己面部的表情变化。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不能有对应的神色反应。
    这听上去极为简单，像是安如苑这种混迹各种场合的自然早就修炼到了这些普通学生们看不出她情绪的程度，倒是安糯，虽然能做的一般般，但是细微的神色还是欠缺一些。
    【能够让你表姐注意不到就好，】楚虚渊在听了安糯的汇报后这么回复她，【你要和她相处很久，这点基本的自保能力应该学会。】
    虽然这都是安糯自己的事情，但是安糯既然尽心尽力的保护他了，楚虚渊也没打算彻底不尽自己合作者的义务。他的目的只是让安糯锻炼自己而已，可没打算让安糯锻炼着锻炼着就被坑的找不到北。
    这些话楚虚渊没和安糯说，他也不觉得自己有必要说。就比如关于unmasking the face的表情控制讲了许多种，楚虚渊当初系统学完了，现在也只挑了两种让安糯学。
    多了没必要，反正这个小姑娘只需要管好最基本的就行了。再不济，对方也会求助他的。
    【嗯嗯，我知道。】安糯不知道楚虚渊的打算，只是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是心气顺多了，【感觉也不是很难，能做到。】
    只需要注意几个表情点就没问题，安糯揉揉脸，觉得之前不安稳的情绪已经彻底消失了。精力要分散一些放在表情控制上，安糯对班上的同学也不是这么在意了。
    安如苑在安糯家果然提到了这件事，还说自己已经打算和安糯一起，去找李雯絮一起去a市。
    这段时间家里都在为了安糯去上学忙碌，甚至长期上夜班的安父也调整了时间，中午能够和安糯一起在家里吃饭了。
    安糯没理会旁边的几个人，自己自顾自的低头吃自己的饭，因为安父在家，安糯（表面上）和安如苑的关系也缓和了，徐慧雯没说什么别的话，就连一向刻薄的曹琳秀都能皮笑肉不笑的来给安糯道声恭喜。
    不仅是曹琳秀这样，安家所有的亲戚都出动了，给曹琳秀道了恭喜之后又来安糯家折腾，安父安母都忙的不行，但是也觉得脸上有光。
    安家就是这个小县城里的普通家庭，能出两个迪斯学院的学生，毕业以后就是两个进入高等阶层的人物啊！以后全家族的人都可谓能沾沾光了。
    安糯在这边忙着准备离开的事宜，楚虚渊也没有告诉她自己已经和一个意外的人见过面了。
    “能混到岛上来，手段不错。”楚虚渊坐在别墅的客厅沙发，正对着的落地窗外就是沙滩和海洋，低垂着眼睛，想到昨天晚上出去意外撞见的女人，男人唇角的笑漫不经心。
    何止不错，这座岛的戒备这么森严，居然还被人偷摸着混上来了……看样子那个女孩还挺年轻？这件事就很有意思了。
    反复把玩着手机，楚虚渊交叠着双腿，姿态懒散，微阖眸子，“查查这座岛上的可疑人物，查明白那个人出现的目的。”
    能上岛的都不是什么小人物，看只看昨天晚上那个女人到底想要什么了。目前来看楚虚渊只能判断对方目标不是自己，但是如果她的目标正确，顺手帮一下忙也未尝不可。毕竟能混进来的，多多少少也是有点本事的吧？
    第26章
    楚虚渊那边发生的事情安糯一点都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在她这次没有影响的情况下剧情再度发生了偏差，安糯现在正在学校做最后的离开准备。
    已经快到这学期末了，迪斯学院的入学时间是在今年二月份往后推，但是按照安如苑的意思，她联系到的李雯絮大概刚过完年就会走。安糯她们想要搭着李雯絮的顺风车，就必须跟着过完年就离开。
    也要过年了。安糯恍然间意识到这个事实。她来这个世界已经也快有四五个月了，从一开始的不安，害怕，到傻乎乎的相信安如苑，再被对方撕下伪善的面具敌对，被欺凌到绝望……到认识楚虚渊，也没过多久而已。
    期末考还是一件挺重要的事情，而学校这次在商量之后紧急的开了个先例——在期末考结束之后，学校会专门召集学生们回学校拿期末考试成绩，也会专门召开一场大会欢送安如苑和安糯离开这所学校。
    专门为了两个学生破例，这在旭阳高中的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考虑到安糯和安如苑要去的学校，也不难理解。
    安糯看着班主任笑容满面的对她和安如苑吩咐要写稿子，要在大会当天向着全校同学做经验演讲，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期末考无论考出什么成绩都不重要了，整所学校没有人在乎这个，所有人无论怎么想，表面上都很为这两个幸运儿高兴。
    没有人关心安糯怎么想。没有人关心安糯高兴不高兴。
    “期末考就考试一下就行，不用太在意。”徐慧雯一边给安糯收拾行李，一边随口道，“你这次过去了好好和如苑在一起，学校给你的卡好好拿着，要是不够了就给家里打电话。”
    安糯也蹲在行李箱前，默默的收拾东西。听到徐慧雯这句话，她才有了点反应。“不用了，学校给的补贴够用，家里就不需要了。”
    “那怎么行，去大城市，需要打点的地方还多，而且你刚去，衣服被子都要换新的，不要被人看不起，”徐慧雯责怪道，“跟着如苑多学学穿着打扮，记住没？”
    “……妈，家里条件我清楚，”安糯把一件上衣叠了叠，放进新买的行李箱，“这段时间家里来来往往都是客人，表姐她们也经常来吃饭，家里没多少积蓄。”
    听到安糯的话，徐慧雯愣了一下，手下动作顿了顿，张了张嘴，没说话。
    安糯说的没错。安家只有安明礼一个人车间工作挣钱，徐慧雯再接一些短期工，每天请客吃饭就是一大笔支出，还有安糯学习上要用的，他们家是真没什么余钱。
    “……总之你别担心这些事，”徐慧雯沉默了一会儿，干巴巴的说，“缺钱就给家里说。”
    安糯年纪还小，不懂这些必要的人情往来，徐慧雯叹了口气，还是没给安糯说。
    期末考试没有什么悬念，安糯从考场出来的时候几乎已经确定自己不出意外能够稳拿第一了。
    就算是在前世，这个成绩也足够安糯惊喜很多天了，但是现在她只是心情很平静。
    走过篮球场的时候，安糯扫了一眼被学生们围着的地方，顿了顿，停住了。
    球场里，刚考完试的徐程和魏文杰正在打篮球，他们两个长得帅成绩又好，迷妹自然是大把大把的，现在也把篮球场围的水泄不通。
    球场上，魏文杰一个潇洒的灌篮，无意间侧头就看见了远远的站在绿荫道上的女孩。
    曾经面黄肌瘦，干瘪瘦弱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气色好了许多，她长得白，五官也清秀，现在文弱安静的样子也有几分清丽。
    魏文杰心里一梗，扫了眼安糯没说话。他现在已经有点后悔自己当初对安糯那么恶劣的态度了，尽管他打死也不会承认。
    安糯和魏文杰对视了一眼，就看到对方转过身继续打球，一句话没说。要是以前，对方就算不冲过来说恶毒的话也会狠狠地瞪她。
    安糯看了一会儿，继续磨蹭着往教室走去。她要收拾东西，彻底离开旭阳高中了。
    【楚总，我有一个想法。】安糯突然在脑海里给楚虚渊打字，态度平静。
    【什么想法？你想做什么？】
    【所有人都能够粉饰太平，但是我不愿意。】
    在家里呆了一个星期，安糯就没有好好休息过。
    随着她进入迪斯学院的消息传出来，而且自己又待在家里，每天上门的人也多了无数倍，明里暗里都是奉承和讨好。
    安明礼和徐慧雯也烦，但是想着都是亲戚，人情往来必要的，也拉不下脸来拒绝，劣质礼盒收了不少，请客吃饭花销更大。
    在这样的环境里，安糯却一直很沉默。她甚至比之前还要安静，一个人看书或者去书店，徐慧雯忙着招待客人，也没空管她，只叮嘱安糯不要乱跑。反正安糯在家里也不怎么出房间，作为最大的功臣，她沉默的像是和自己无关。
    到期末成绩出来的那天，安糯回学校拿成绩单，毫不意外的一路上收到了许多同学的恭喜。
    第一名的成绩，以这种成绩进入迪斯学院也没人会多说什么——至少反对和质疑的声音也要比之前低了许多。那些说她凭什么进入迪斯学院的人，在看到安糯远远甩出第二名一大截的成绩之后也闭嘴了。
    安糯今天没穿校服，穿的是自己为了去新学校新买的的衣服，她眼光不错，挑选的大衣虽然材质一般，但是墨绿色的很衬她的气质，虽然不至于有多好看，但是比之前畏缩的模样已经是天壤之别。
    “糯糯，我们要去做演讲，一会儿一起走吧。”看到安糯这身打扮，安如苑愣了一下，手指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自己始终不取下的帽子，“演讲稿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安糯表情很平静，弯了弯眼睛，像是也很期待的样子，“感觉很高兴。”
    安如苑敏锐的意识到安糯这句话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她看了一会儿，实在从安糯的神情里找不到什么痕迹，只得作罢。
    为了让安糯和安如苑两个人风光离开，旭阳高中这次请来的是所有学生不说，老师领导也来了不少，就连县里也来了几个新闻台的记者，就准备实时播报出去。
    安如苑先上台演讲的，现在确定了她是迪斯学院的入校名额，像是不取下帽子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也没有人说她了，笑容甜美的女生在高台上落落大方的说着话，安糯站在后台静静的看着。
    【楚总，我马上就要上台了。】捏了捏手里的文件夹，安糯有点紧张，【我……】
    【做你想做的。】楚虚渊的回答很简洁，也带着坚定的力道，【你做的是正确的。】
    安如苑讲完话了，收获了一大片掌声，她嘴角惯性的勾起一抹微笑，侧过头去看安糯。
    安糯站在台阶下来，手里捏着演讲稿。注意到安如苑的视线，微微收紧下颚，看上去很紧张。
    老鼠就是老鼠，就算是穿上了光鲜亮丽的外衣，也仍旧是老鼠。安如苑勾了勾唇角，自然的走下去，顺道拍了拍安糯的肩膀，“加油，你要比我更棒哦。”
    听了她这句说不清是讽刺还是嘲笑的话，安糯的神色终于动了一下，她侧过头，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点想笑的样子。“嗯。”
    在安如苑有点愣神的注视下，安糯走上高台，站在话筒前，没有打开文件夹。
    “各位同学，老师，大家好，我是高二的安糯。”安糯单手拎着文件夹，另一只手扶着话筒，语气有点发抖，却很坚定，“我相信所有人都认识我，但是不是因为什么好的名声。”
    听到这段话，下面原本安静的学生们隐隐有点骚动起来，就连坐着的老师领导们也皱起眉头。安糯这口气明显不对，她想做什么？！不对，她想说什么？
    安糯没有在意任何人，她单手握着支架上的话筒，用力很紧，“我知道在场的很多同学都知道我曾经遭遇过什么，被人如何对待；我也知道很多人都应该明白，我曾经如何的遭受校园暴力。”
    这都是安糯想说很久的话了。不是已经过去了就不叫做校园欺凌，不是所有人都沉默的选择遗忘就没有人记得。没有人给安糯道歉，没有人觉得自己做错。
    安糯能够为了要在这里读书忍让，但是当她确定离开，她没有办法接受一整个教室，一整个学校的老师都对曾经的她不闻不问。她心里梗着一根刺，她也没办法为学校争光，当学校的好学生。尽管这是一件双赢的事情，但是她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旁边有人说了什么，安糯没有听。她现在整个人都在发抖，却死死的握着话筒，像是抓着唯一的希望一样。眼泪模糊了视线，安糯也没有去看任何人。
    她只是发着抖，安静的讲述自己曾经被所有人漠视，被所有人欺凌，就连老师也只是敷衍的告诉她让她好好和同学交流不要闹矛盾。
    就连她（原主）得了抑郁症甚至闹自杀也只是被人认为博取同情，到如今，她一朝翻身，所有人态度天翻地覆的变化。
    “我今天在这里，我不想说受害者有罪论，也不想辩驳我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安糯低着头，在逐渐死寂下来的校园里说出最后一段话。“我只想说，如果我有错，请让法律惩罚我，你们也没有人有资格替天行道，如果我没错，你们谁能够对一条生命负起责任？”
    说完这句话，安糯扔掉话筒和文件夹，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跑到自己早就停在旁边的自行车，利落的骑车跑了。
    因为是放寒假的缘故，安糯出校门的时候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她一口气骑到县城的河堤大坝那里，才停下来，翻身下了车子。
    【楚，楚总……】眼泪在一路的狂风中已经风干了，安糯哆哆嗦嗦的被大坝上的冷风吹着，和楚虚渊交谈的声音却很兴奋，【我，我说出来了！我彻底说出来了！】
    【已经从学校跑出去了？】楚虚渊那边回复也很快，【你现在在哪？】
    【我在大坝上，有点冷。】安糯打了个喷嚏，【这不是重点，我说出来了！】说这话的时候，安糯的打字的频率都是抖的。
    忍了这么久，像个装饰品一样被学校，同学戴过来戴过去……安糯一直都控制着，压抑着情绪。直到她渐渐地在这种压抑中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