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记下来的那些题讲完了，安清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又从头翻了一遍，拿了张白纸遮住重做一下。
    边上的英语试卷是今天的家作，她已经做了大半，季悯将它摊开，一道一道看下来。
    好一会儿，安清甜做完两题抬头的时候才注意到他在看自己的英语。
    “你在帮我检查作业吗？”
    “嗯。”他轻轻地应声，注意力还在试卷上。
    “为表感谢，安可爱画了张图送你，可以拿来做头像。”说着，安清甜就要把手机拿出来。
    结果被他中途拒绝：“不用了。”
    “用不用？”她执拗地又问一遍。
    “不用。”
    “那就不用呗，我们来日方长嘛。”话是这么说，她下一秒就开了手机把原图发送了过去。
    季悯口袋里的手机跟着震了一下。
    “数学竞赛的初赛结果最起码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出来吧，等到决赛得要多久啊…”安清甜捧着脸，视线停留在他眉宇间。
    “一起进决赛。”他忽然突兀道。
    “那是当然。”安清甜回得豪迈。“安可爱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孤单地进决赛呢？”
    “……”
    一直等到她做完了那些物理题，季悯才将英语试卷递给她看。
    上面有三道题做错了被他用铅笔圈了出来。
    “咦这道题明明要选b的，填成d了…”
    “啊一定是因为我太想你了。”
    “……”
    “36道这个题型我有点忘了…”她可怜兮兮地捻着试卷，向他投来求助的目光。
    “……”季悯把试卷往自己这边挪了些，一连写了那个单词的不同用法和句式，然后根据题目写了个对应的例句。
    安清甜盯着那三五行英文看了一会儿，在思路清晰后把答案改了过来，末了不忘对着他的字感叹一句：“风格独特，赏心悦目。”
    “……”
    外面隐隐约约传来教学楼那里放学敲铃的声音。
    “时间不早了，啊书我还没借…我去找书！”
    订正完第三道题的安清甜赶紧起身，在排列整齐的书架中穿梭了好一会儿。
    “他们小两口促进感情的方式好特别啊。”
    “你要是有许湛一半的主动，我肯定早就追到你了。”
    “不过呢，太好追也不行，这样会显得很没挑战性。”
    “……”
    “找到了！”
    “写秦朝历史的啊，话说起来，我最喜欢的帝王就是嬴政了。”
    寂静的图书室，全是她碎碎念的声音，还有轻微的回声。
    “季悯，你人呢？”安清甜退了两步，从后面撞了个满怀。
    只要一抬头就能碰上他的下颚，她往下蹲了蹲，斜过身，在刚好能看到他的脸的位置，用霸总的口吻说道：“男人，你在玩火。”
    “回去了。”
    “来了！”
    从图书馆出来以后，安清甜就一直厚着脸皮赖着他不走了，一起回教室，一起出校门。
    “我妈陪我爸一块儿出差了，我一会儿顺路去医院看音音。”安清甜环顾了一大圈都没有看到他家的车，忍不住问，“咦，你爸妈也没来接你吗？”
    “也出差了。”
    “好巧啊，不如一起去医院看音音啊。”安清甜表现得很激动。难得有这么个机会！
    …他什么时候说要去医院了？
    “你忍心让一个花季少女独自走在黑漆漆的大街上吗？要是遇到坏人遇到危险该怎么办啊？嘤嘤嘤…”
    “走吧。”虽然这街边的灯亮如白昼。
    安清甜一蹦一跳地跟上他，没一会儿就开始得寸进尺，“我可以揽着你的手臂嘛？好冷啊…”
    然后就自顾自地搂住他的左边胳膊，发现没被他甩开，暗暗开心着。
    “你看我们俩在地上的影子，看起来是不是超级像情侣？”
    “诶，你别把手甩掉嘛…”
    医院离得很近，但这路走得有点长。
    一推开病房的门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江音音，她边上守着的是许湛。
    她父母似乎都不在。
    “音音。”安清甜快步走了过去，办了张椅子在另一边坐下。
    “清甜，季悯，你们这么晚就还过来啊，太不好意思了。
    安清甜居然能把季悯带过来…这中间的猫腻，江音音立马懂了。
    还未等到安清甜把作业和老师上课交代的东西全部告诉江音音，许湛就坐不住了。
    “音音身体还没好全。”言下之意，不要和我家音音说这么久的话，把我晾在一边。
    安清甜瞪了他一眼，吐了吐舌头，“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有音音，我有季悯啊。”
    “你们…在一起了？”江音音将一坐一站的两个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
    “没有…那是因为高中还没毕业，暂时还是战友情。”安清甜感觉此时此刻的自己简直一身正气。
    战友情？亏她想的出来。
    这时，有护士进来提醒病人该洗澡休息了。
    许湛连连点头应下，而安清甜一脸痴汉笑，暗搓搓地说：“哇，我来的真是时候。音音，我扶你洗澡澡呀。”
    “那是我媳妇儿…”许湛出声。
    “一边去，一边去，男女有别懂不懂？”安清甜嫌弃脸。
    她扶着江音音进了卫生间，跑进跑出地拿衣服开热水。
    “哇，音音，你胸比我大！”
    “你小声点。”水汽蒸腾，江音音脸颊一阵绯红。
    “小心地滑。”
    “我来帮你。”
    门外，许湛看向季悯的眼神渐渐有了敌意。
    你媳妇把我媳妇怎么了？
    这个人真是…高冷死了。
    江音音父母不在，全靠着许湛陪着。
    安清甜走之前帮她捻好被子，“音音，橙儿明天来看你，你安心养病。”
    说完，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条软糖，“不舒服的时候吃甜的会开心一点。”
    然后，她又凑到江音音脸颊亲了一口才舍得走。
    一旁的许湛很想跳脚了。
    出了医院，深夜的寒气直教人打哆嗦，安清甜冷到不停搓手。
    经过难得的一家还开着的奶茶店的时候，季悯停下买了杯奶茶。
    戴上了毛绒绒的帽子的安清甜拿着奶茶捂手，偎在他边上。
    “你干嘛突然停下来…”安清甜眨巴着眼睛问。
    “打的。”
    不到半分钟就有一辆出租车被拦了下来，两人一道坐了进去。
    “名翰苑。”他对司机说。
    靠在他身旁的安清甜吮吸了一大口温热的奶茶。
    今天一整天都无比的甜了！
    中途季悯接了个电话，好像是他爸妈打的，全程不到一分钟，他就说了寥寥几个字。
    原来他和爸妈也是话很少啊。
    安清甜默默想了想自己，系统每次都嫌她废话多…
    挂了电话，季悯切到了微信界面，看到了她之前发的那张图，点开。
    “我自己画的，不许嫌丑…”
    他没什么反应，熄了屏。
    安清甜想仰天长叹。这个人怎么这么没劲呢？明明之前可撩人了！
    *
    第二天中午，安清甜被英语老师叫走了。
    安清甜到的时候，办公室里只有她们两个人，盛老师桌上放着一沓昨天的英语家作，最上面的那份写着她的名字。
    那一页上…
    赫然有他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