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是镇定地想着矿石的事情，连阿澈又抱着他睡了都没怎么在意。
    次日, 他直奔图兰大学，找到了唐川和菲力，表示找到了新的研究方向, 希望对方引荐几个物理学的大能。
    唐川和菲力以为他想转专业，当然是全力拒绝，从人性的发展到基因的进化，从入门收益到科学进步, 全面深化介绍了基因学的未来与潜力，然后，菲力博士才苦口婆心地道：“传灯啊，基础物理是没有前途的，那是比基因学还大的坑，当年掉下去的学生，没有一个爬上来了，你以为我们基因学很花钱？错了，比起物理科学想出成果的代价，我们花的那点真只是九牛一毛。”
    唐川也立刻接力劝慰，表示物理系那才是真的穷，他们需要的仪器，观测的宇宙数据，大宇宙猜想花的项目费用，简直是无穷无尽没有底线地烧，当年为了证明图兰的五维猜想，他们连续在数十个中子星旁边建立超级观测站，仅此一项，花费的数目就让国会那边几乎破口大骂，但上帝界限又岂是那么好突破的，这百年来数据是有一大堆，但要从这些天文数字里推算出新的定律功式，恐怕要等下一个图兰出现才行啊！
    “要是没有白皇后就好了，图兰一死，那真是可惜了。”听到这话，菲力也不禁叹息。
    谢传灯虽然是个挂逼，但相比图兰，还是差了许多，生物虽然产值庞大，但每次只有物理上的发展，才能带动整个世界的革命，从力学三定律而诞生的蒸汽革命，再到电磁发展而生的电力革命，以及后来的电子信息革命，超导太空革命，无不是一而再的颠覆人类的世界，而图兰在死去后，本应由他主导的新一代革命就陷入瓶颈。失去了领路方向。
    空间跳跃可以让人们去到远方，但横跨星系的信息交换却不能及时跟上。
    “图兰当年的东西，没有留下来么？”谢传灯有些疑惑地问。
    “图兰死后，尸体就下落不明了，”菲力还是知道很多事情的，而一点也不介意地把联盟当年的黑历史暴露出来，“当年图兰亲手创造了第一智能主脑白皇后，也掀起了后来的智能机械时代，将虫族阻挡在远方星域，图兰的势力太大了，其实大一点没关系，人类多个领袖很正常，关键是他手太长了，想给智械们与人类等同的身份。”
    “可是身份这种事情，不是说说而已。”菲力轻笑了一声，“身份等同了，那肯定要给相同的工资，不能再把它们当消耗品用，那成本怎么办？按这种算法，还不如用人去抗呢，毕竟机械是永远不会累的，这样一来，会不会人类就这样被淘汰了？结果当然就是图兰身死，机械反叛啊。”
    “好了，图兰的死，水很深，深到当年元帅也不敢去碰，”唐川说到这，也小心地压低了声音，“不过他的案例是当年元帅容忍异体实验的愿因，其实只要再坚持几年，元帅就可以给异体们争取到足够的地位了。”
    只是元帅最后却无法再等下去。
    “所以传灯你就不要想去转系了，不是我不看好你。”菲力幽幽道，“基因上的事情，毕竟复杂又特殊，门槛极高，不是谁都能玩的，但物理上一但有了特别成果，楼夙是保不住你的，保你他很快也要死，现在的联盟十三家族七大军团，国会法系错踪复杂，决不可能会让动摇他们根基的东西落在一个人手里。”
    “就是如此。”唐川补充道，“我没有骗你，你可以去查阅联盟的资料库，这些都是有据可查的。”
    “对啊，物理系也不是没有人想改变，可惜的是这么多年了还是那样子，相互压制勉强平衡，想玩骚操作的大神们基本都凉了。”菲力说到这里，“差不多了，快回实验室吧。”
    “难道就没有什么势力，可以统一联盟么？”谢传灯仿佛见到了前世里混乱征伐，大敌在前也忙着内斗的中洲大派，一时心情郁闷，忍不住问。
    “有啊，异体。”菲力微笑道，“可惜传灯你的呕吐剂大名远播，异体之王又挂掉了，否则你去拿下元帅，让他为你一统人类世界，哇，多美好的故事，流传千古毫无问题啊。”
    “别废话了，快去实验！”唐教授是元帅的理智粉，非常厌恶这种玩笑。
    谢传灯点点头，回到实验室，却没有继续他今天的实验。
    而是用实验室的录像设备连接了直播间，做好了各种准备。
    传灯大大居然在白天开直播？
    这消息飞快上了头条，直播间人数瞬间以几何级数的方式暴涨，无数围观群众拿着瓜吃着仔，以一种朝圣的心情等待即将发生的大新闻，电台们更是直接侵权转播走起——哪怕赔偿一点也不无谓啊，要不转播这个，收视的下降速度足够让他们去治疗舱医一医心脏。
    粉丝们更是刷了无数弹幕猜测这会是什么消息，前几次大大的非准时直播一个是发明呕吐剂，一个是参赛了机甲赛，都是爆炸级的大新闻啊。
    谢传灯将昨天的仪器准备好，这才缓缓用精神力锁定了矿石，将高能脉冲仪器对准它。
    实验室的拥有自己的大形能源仪，足够重复昨天的实验效果了。
    他在直播里做了一个小型实验，并且用纳米微拍仪器展示了出现一瞬的细小缝隙。
    “这是我昨天的发现，但没有时间研究这种极微小形空间窗的作用与形成原因，希望有兴趣的人可以接力研究下去，谢谢大家。”谢传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又把电流参数显示了在直播间上，“今天的直播到此结束。”
    他平静地关掉直播，听菲力的话，继续回到了基因的道路上。
    对方说的也没错，这几天他在这东西上耽搁的太多，一旦显示出了更多的利益，可能就会影响他的人身自由，甚至会影响他的传道大计。
    相比之下，一个实验发现而已，对他并不重要。
    ……
    谢传灯完全不知道自己掀起了什么样的滔天大浪。
    楼夙知道此事后，直接来实验室问明了状况，他语调温和态度淡定，就是说出来的话完全把唐川骂的几乎抬不起头来，他也很愤怒啊，这种大事就算不独吞也完全可以当筹码啊，你这政治废柴瞎折腾什么？这下好了，别说吃独食了，完全被掀了锅子。
    楼夙找传灯以商讨为名悄悄带走了人。
    但事情远没停止，不到十分钟，确定实验没有做假的物理系教授们已经直接杀了过来——同行数十年，彼此哪能不知道对方的尿性，肯定是基因系不愿意传灯分心，传灯才会直接放网上，这种人物怎么可以不放到更大的物理平台上来？基因系这个小水池用他，是对科学的践踏，对人类的犯罪！
    然而理想太丰满现实太骨感，比起基因系来，物理系的教授们完全是战五渣的类型，唐川一个人，不用菲力就摆平了他们，但让教授们就此认输是不可能的，他们立刻去关系最好的机甲系引了外援，敢不来的机甲学生们，以后什么动作优化维修就别想了！
    菲力也不悦了，维修问题上机甲系要找你们，基因问题上他们就不找我们了吗？谁还没朋友啊？！敢不来的看看基因问题我们怎么治！
    机甲系瞬间祸从天降，帮一个得罪另一边，帮两个一边得罪一半，都不帮全得罪完，心里不由得把谢传灯骂了一万次，觉得简直是个灾祸，无奈之下直接去找了准备出门的校长。
    见到校长的物理系更是如同打了强心针，强烈要求至少把谢传灯这个学生分一半给他们，否则就集体罢课给他看！
    然而这个问题上，校长作用也不大，基因系堪称寸土不让，又大打了一场，带着图兰大学上了一整天的头条。
    ……
    相比之下，楼夙成了最大的赢家。
    “你是说，这空间里，信息传递速度是光速的百倍，而且，没有信息损失？”听到这个消息，楼上将涵养差点崩掉。
    “应该没错，那里边，光速是底限，不是上限。”谢传灯很淡定地道。
    第一次还不敢肯定，但第二次他已经得到了一些想要的消息。
    “这可是个大发现，”楼夙勾起唇角，指尖淡淡地桌上敲了下，“如此一来，那些家族再想仗着信息不通统治，可就太难了。但是，这样公开的话，后续研究会有海量的精英参与进来，你的专利权很可能就拿不到了。”
    星系之间距离太远，光速到达都要百年，如果真的可以利用这个空间，那么，人类世界的星网就不再是各自为战的局域网，而是将完全连接到一起。
    消息的通畅，直接影响统治的范围，以后再有人想割据一方，就很难了。
    如y&t的很多隐秘机构，也会更容易暴露。
    “我不需要这个，”谢传灯对这些看得很淡，“接下来，我会找机会，把经过说了，毕竟，这是靠精神力发现的。”
    “那你可以准备出书了。”楼夙也明白他的意思，建议道，“一个学派，最重要的就是著作。我也会帮忙运作，保证可以给小学生们再加一门学科。”
    这个新闻的影响范围真的很大，大到足够让所有人认识到体术的作用。
    “多谢。”谢传灯点头。
    “该我谢你才是，如果这是真的，”楼夙微微失神，低头笑了一下，“我再把阿泱打发去乡下，也可以每天电话问候了。”
    第86章 殃及池鱼，孺子何辜
    图兰大学里的事情家里并不知道, 谢尔薇娅依然每天沉迷刷爱豆战对家看电影，不学无术。
    楼怀泱则继续带阿澈和狗子外出练习机甲。
    一路上，楼怀泱多次看向阿澈, 似乎有什么想说的心事, 却总是欲言又止。
    若是平时，阿澈一定注意到并且主动追问, 然而，今天他的思想已经被一些其它的事情占据了, 不是很能集中。
    这种精神不集中直接体现在他的人机对战上, 反应速度和攻击性都有轻微下降, 让楼怀泱敏锐的察觉了。
    “停下，中场休息一会吧。”楼怀泱体贴地提醒道，“集中注意精神, 战场上不该分神。”
    “我明白。”阿澈也意识到错误，认真地点点头，从机甲中出来，然后去花园里站了一会, 冷风一吹，他忍不住又打开了光脑。
    楼怀泱想着先前在视频里看到的一些情况，觉得需要给这位天才谈一谈, 于是整理了下语言，主动上前去。
    结果，刚刚靠近，就瞟见了阿澈的电脑画面, 略微僵了一下，却是松了一口气：“你也看这个啊。”
    阿澈反射性地捂住了画面，抬头看他，一脸纯真无辜，带着一点点的惊讶，仿佛在说“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爱海网，和大百合、星空缘一样，都是有名的大型社交网站，爱海清纯许多，福利大，很多都是敢想不敢做的同胞在这里聊，不像另外两个，基本就是约一夜用的。”楼怀泱微笑道，“成人没谁不知道的，不用担心。”
    阿澈这才缓缓松开手，有些好奇地道：“这么说，你也是敢想不敢做的同胞么？”
    楼怀泱微笑的脸上僵了一下，本来想告诉的事情也瞬间不想说了：“我要告诉传灯。”
    “别！”阿澈立刻阻止，“这点小事，干嘛就生气了啊？”
    “因为他这么多年了，一直是单身啊。”杨在一边幸福地撸着狗子，幽幽道，“大家都知道，他多年都是单身狗，让人给他也准备一份狗粮呢。”
    “我是洁身自好！”楼怀泱怒道，“我们东方人种在这方面是很保守的！”
    “好了，都知道你是第六军区最大的宝贝，”杨忍不住笑道，“觊觎你的人可以排到太空港去，楼上将每次拉你做完事情，就要把你打发到乡下去。”
    “胡说！”楼怀泱无奈道，“我只是忍不住闯祸，父亲怕我添麻烦。”
    “没有错啊，伊西斯想整你很久了。”杨耸耸肩，淡淡地解释道，“安洛兰和杨的数据他都已经得到了，他想研究你很久了，不过楼上将帮你挡住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帮他？”楼怀泱怒道。
    “我们一定要挣这个问题么，一会又会吵起来。”杨弱弱地问，他倒不怕楼怀泱走，可是他一走就要把狗子带走……
    “唉。”楼怀泱失落地低下头，其实他也知道，伊西斯敢把杨放出来，那肯定是能放心的，自己说什么也没有用，但就是这样，才觉得自己更没用。
    “谢你这么关心我，我其实还好，”杨看着旁边疑惑扫视他的阿澈，微笑道，“上次我没把你打痛吧？”
    “战场上，没办法，谢谢你最后没有出手。”阿澈挥了挥手，当时如果杨也一起上的话，他可没把握保护阿灯。
    “你们感情可真好，”杨抚摸着狗子的毛发，忍不住笑道，“话说这么多年了，能让伊西斯每次都失败的人，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他很强大么？”阿澈一点也没感觉到。
    “他可以调动万亿的资产，可以轻易拉出数十万的战士，可以勾结大半的联盟官员，但每次针对你，总会出现各种问题，所以他现在都不自己出面了。”杨看了一眼他手腕上的光脑，认真道，“平时就算了，一但关键时刻，可千万不要用网，还有，尽量不要去找亚曼。”
    “亚曼也到伊西斯那边了？”楼怀泱猛然一惊，“他不是一直保持中立的么？”
    杨轻轻摇头，他的话只能说到这了，再说更多，就要引起副脑的防御机制了。
    他有些不舍地再撸了一把狗子，把用私房钱买的高级狗粮全部装好，这才告辞离开。
    楼怀泱让阿澈继续练习，自己则飞快去找父亲。
    他找到父亲时，谢传灯居然也在。
    “有事么？”楼夙温和地问。
    “杨提醒我说，小心亚曼。”楼怀泱有些焦急地道，“亚曼可是最大的黑市供应商，他怎么会这么选？”
    “亚曼的事，我会注意。你来正好，送传灯回去吧，”楼夙神情淡然，仿佛早知此事，“他这几天麻烦会多一些，你注意一点。”
    “是！”楼怀泱果断地敬了军礼。
    这老实孩子，楼夙有些无奈地挥手，让他们回去。
    他怎么会真的相信亚曼呢，也就怀泱会轻易相信别人是好人。
    傻孩子，我要是不在，你可怎么办啊？
    他轻笑一声，接通了亚曼的消息，势力间的事情，还是他们自己来处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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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日子，如楼夙所说，谢传灯的麻烦真的就一套环着一套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