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愿望太强烈了，我感觉得到。”
    -
    遥远的中央星区里，阿澈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
    “异体也会感冒？”谢传灯伸手摸了他的额头，没发现异常。
    “我感觉到很深的恶意。”阿澈整个人轻松很多，“终于要回家了。”
    谢传灯点点头，这次的战场有些冲动了，没有赚到什么，下次还是不要轻易踏足不擅长的领域。
    “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不过先在星舰上超载严重，水源和位置都有限，所以都是两个人用一个位置。”阿澈平静地仿佛在问今天吃什么，“我们一起吧。”
    “好。”谢传灯也平淡地点头，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第130章 因地制宜，按需分配
    回到中央星区, 网上简直一片腥风血雨。
    经此一役，人类算是彻底的战败，不仅失去了七分之一的资源星域, 还损失了大部分的有生战力, 战后的抚恤、财政的亏空，经济的动荡, 都让高速发展中被掩盖的矛盾纷纷涌出水面。
    联盟军方的腐败并不是秘密，这些年各大太空港口的费用、各种项目的亏空、还有出过很多重大事故的超大型工程, 都是曾经占据过一天网络热点的消息, 只是被军方强大的势力压下去而已。
    然而这次, 新军派的战斗力和垃圾的应变反应简直是坑中之坑，甚至逃跑出来很多高级的救生艇里都是军官，基本没有见到战士——这代表什么, 代表他们很可能是弃军逃跑。
    一时间，军方简直是处于人人喊打的状态，楼夙虽然也遭到了大量口诛笔伐，但他至少冲出包围圈, 带走回大量的有生战力，勉强称得上是战略撤退，其它几个军派, 表现简直不堪入目。
    各种专家们更是群蛇乱舞，纷纷从人文、经济、政治、事情的偶然与必然、应然状态等各种方向找出这种事情的原因——反正只要发生了，他们什么原因都找得出来。
    网上的火热就算了，甚至现实里的大街上也出现各种游行, 强烈要求彻查这次的军方的腐败问题，并且要求严惩相关者。
    联盟高层紧急磋商，开了整整三天的讨论会，各大势力方都及时抛出自家的替罪羊，该关的关该杀的杀，剩下的撤职通报批评——反正他们这些老牌势力最不缺的就是人了。
    但就算这样，也止不住各方的动荡。
    小家族们越着大家族们伤重之机，努力扩充势力，大家族则努力打压拉拢，再联姻、分化，这种情况下，冲突自然就多了起来，重武器火拼的事情的几乎每天都有数百起，首都星管控较严还好，那些偏远星区的乡下星球根本就难以抑制。
    楼夙忙到一整个月都没有见到人影，天天在新闻上看到他们那群人的发言。
    谢传灯回到首都星，继续先前的各种研究，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昆莱学派该出的风头都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事情，就是默默深耕壮大，不要掺合到权利的争夺里去。
    阿澈见过了帕斯奇后，就默默地憋着劲，想要干出一番大事情来。
    可惜这次的机甲大赛因为战败几乎收视暴跌，成员更在后来的战事里大量留在三星区，说好的三大顶极机甲被扣押住，没有发放。
    阿澈见此，就默默熄灭了在比赛里放光彩的事情，转而认真当起了阿灯的贤内助。
    回到联盟后，他和几个学生依然在图兰大学上课，斯利亚的补习班都被收归图兰大学国有了，补课费只能拿到3%，阿澈教学了一段时间，觉得这个办法很难出头，简直在众弟子里一点都不出名。
    这样怎么能体现他的贤惠呢？
    他苦思冥想许久之后，开始教授自己的机甲驾驶课——将自己摸索的一些精神力应用的小技巧放在课程里，比如精神力开多重视野、一心三用、还有各种精细控制的操作，比如需要精神力辅助的双重转向、应急加速，还有很多见都没让人见过的黑科技操作。
    这种课才开一堂，整个教室就爆满了，属于天花板都会被人拆掉的那种高级课。
    不但好评如潮，一课难求，甚至校长都腆着脸过来问可不可以开网络直播，顺便把课放到体育场去讲——要知道这种待遇可是传灯都没有得过的。
    阿澈于是压制住内心的雀跃，谦虚地问了传灯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谢传灯简直心花怒放，传道要的就是这种可以举一反三，独辟蹊径的弟子啊！就像当年昆莱长辈们虽然百般看不惯千般想吃人，但最后还是不得不捏着鼻子给他们这些优秀弟子收拾烂摊子。
    如果不是在剑术上有无数推陈出新的成就，安娴那兴起来连师父一起揍的性子能只是关禁闭扣薪资？如果不是能记住飞来峰数百万符文，自己能拆了坏十个飞来峰还没被按去吃土？
    门派发展固然要无数平凡普通的传道者，但其中天才人物的领头作用也是绝不可少，阿澈这一种想法，简直就是发展的大杀器啊！
    于是谢传灯不但把阿澈狠狠地表扬了一番，甚至对他要求睡在隔壁这种小事都点头同意了。
    至于说后来晚上经常打着讨论的名义过来一起睡——谢传灯也不好拒绝，毕竟人家都那么规矩，就不要管他心里想什么了，反正天下罪都是论行不论心啊，论心天下无圣人，想想又犯法。
    谢澈的举动当然也引起了其他苦逼学生的注意。
    谢小舟谢小水自是不谈，虫族学生回去虫族传道不提，谢薇薇远在三区，剩下的就斯利亚和琳达两人。
    斯利亚一受启发，做为精神力最强大的学生，立刻开授了精神力的普通应用，比如在打游戏时精神集中术，比如在操作实验中的第六预感，最重要的是，他干脆创造出一些小的精神力技能，移动重量小于二十五克的东西。
    这种近似超能力的能力瞬间引爆网络，把谢澈的精神力与机甲结合的风头盖过去。
    谢澈气得一晚上睡不着，在传灯身上打滚。
    谢传灯不得不抱着他让他消气，并且安慰会给他开小灶补习，这才让他平静下来。
    琳达实在不喜欢上课，每天不得不和薇薇吐槽，说自己明明是个王牌记者，现在却像一只笼中鸟，失去自由飞翔的力量，简直要无聊地长出蘑菇。
    传灯的网络公式让跨星域瞬聊成为可能，加上有联盟战败军舰的网络连接器，谢尔薇娅当然可以和她说话，只是要隐蔽一点不能让人发现而已。
    谢薇薇简直人都病恹恹的，了无生趣地道：“你这算什么，至少联盟有那么多人啊，我这里，只有我一个。”
    她被传灯老大和元帅老大之间，一个人当十个人用，不但要给那些愚蠢的异体讲解精神力，还要把自己手下的高阶精神异体们的各种问题全部应付好，用完还要去安抚那些维持秩序的人类，最后回家，还要帮传灯老大编写教材，连看一眼爱豆的时间都没有，感觉自己已经是一条被回了无数次锅的咸鱼。
    她现在恨死自己当年的作死了，被呕吐剂喷就喷了呗，干嘛还要上去找麻烦了，看现在，整个人都搭进去了，生活简直暗无天日。
    “得想个办法啊，日子不能这么过了。”两个姑娘隔着网络抱头痛哭。
    “我倒有个办法~”一个温和的嗓音从薇薇背后传过来，露出了青年宛如星空一样幽深的眼睛，带着淡淡的微笑。
    琳达一时惊讶，她不是没见过元帅的资料，但只有真正面对时，才不得不承认，这一个只要相处一会，就会恨不得为他去死的绝世人物。
    元帅和他们闲聊几句后，戒心严重的琳达也很快不知不觉地卸下心防，听着元帅的建议：“当年联盟其实是准备用网络技术，将人的意识思全数接入网络，从此大家都可以接受到同样的教育，但这个事情，却遇到最大的一个瓶颈。”
    “什么瓶颈？”薇薇好奇地问。
    “人类大脑瞬间能接受的信息是有限的，直接将大脑连接网络，很容易被信息覆盖了思维区域，冲散思维，变成一个没有意识的大脑u盘。”帕斯奇说到这里，话音一转，“若是精神力可以锻炼人类脑域，让大脑接受这种力量，那么，将是真正的创造一个虚拟世界，若是意识可以遨游，那锻炼起来不是更加容易？”
    这样异体就可以装成人类去蹭课了，反正在网上，谁知道你是人是狗？
    琳达的眼睛瞬间闪闪发光，她是网络里的大能，整个人类世界都有名有姓的信息专家，当然希望有一个这样的世界，瞬间就跳起来：“薇薇你先玩，我有点事情去找老大！”
    她思考着大脑可以接收的信息上限，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远得不说，就凭她现在的精神力就可以承受每秒500g的下载速度，而当年的真实信息链接技术要求的下限不过是每秒十个g而已，只是人类的大脑无法承受，但如果减少信息量，世界又会不真实。
    她可以去试试，这项技术其实是基本成熟了，只是在等人类的进化而已。
    图兰当年就说过了，人类的身体是文明进化的最大限制，基因针也是基于此研究出来的。
    至于说讲课，她就不信了，如果可以研究出这个，老大还会让她去讲课。
    当听完琳达的设想后，谢传灯当然不会让他继续去讲课。
    而是准备和他一起攻克这门技术，精神力是非常精妙玄奥的东西，真说要小世界的话，当年学习那么多年的符文，可不可以在虚拟世界中弄出来呢？
    两个世界的隔阂，还有世界的本源，也许他就都可以摸到了。
    至于联盟的其它事情，就先不管了。
    没有比这更大事情了，正好，最近没什么研究课题，完全值得并可以投入，而且正和生物相关，够开实验课题了。
    谢传灯立刻就发了实验项目报告。
    两位实验室主管看到了报告，菲力博士思考一下可以拉到的赞助：“没问题，虽然经济不景气，但这一个项目，你要多少经费，我都可以拉来。”
    “我没意见，但……”唐川面有忧色，“算了，加强安保吧。”
    于是双方通过，并开始进行。
    琳达几乎是欢呼起来，能参与这种在人类历史上留名的项目，大腿果然是抱对了。
    -
    “听说了么，图兰大学的新项目？”巨大的实验星球上，一名光头的男人问。
    伊西斯披着实验袍，一边翻看着记录，一边道：“坐不住了？”
    “异体驱隔在外，联盟内部不稳，还能有更好的机会？”光头男人反问。
    “随你，只是要注意一点。”伊西斯平静地道。
    “当然。”那名光头的男人轻笑一声，“我们不会再犯当年的错误。”
    他抬起手，发出信息。
    ……
    遥远的乡下星球里，一名捡垃圾的少年看到一台老旧的光脑，突然启动。
    第131章 希望绝望，代代相传
    珍珠星是中央星区的一个偏远角落。
    这里海洋面积覆盖着百分之八十的星球表面, 离首都星区有着三十光年的距离，是联盟有名的珍珠产地。
    做为顶级的生物珠宝，珍珠在数百年前就已经碾压其它所有矿物宝石, 得到了平民珠宝界的王座——至于说永不凋谢之花, 那种东西在富豪圈里也是奢侈品好吧？相比随便找个星球就可以开采的矿物宝石，珍珠珊瑚这种从生命中孕育由蚌的血泪养育的精华才是真正能夺得心上人芳心的存在。
    正午时刻, 林兰睁开眼睛，他恍惚了一下, 从地上爬起来, 觉得头似乎有点痛, 额头好像还有血——刚刚回来是太饿了所以晕倒了磕到地上了么？
    他勉强擦掉头上的血，环视着自己居住的板房，等晕眩过去, 这才起身关上门窗，悄悄从怀里掏出那枚在垃圾堆里捡到的光脑。
    他是被分流到珍珠星的难民，在第三区的战争里，父母把先上船的机会留给了他, 让他在首都星等他们一家团聚，可是，从空间窗震荡的消息传来, 他就知道，再也见不到父母了。
    他的光脑已经在首都星时抵押换成了星币，珍珠星上的难民又那么多，治安混乱, 千万不能让人看到了。
    打开光脑，他迅速地找到设置端，开始绑定自己的基因。
    就在这时，他看到光脑下方的“参与内测”功能。
    一时忍不住，他好奇地进入其中。
    “欢迎使用智能终端，”一个美丽无比，分不清男女的全息人形缓缓在他面前凝聚，“请主人为我设定名称，我将一直为您服务。”
    林兰一时有些不解：“你是哪个厂家出产的光脑？”
    “资料缺失，需要材料修复才可使用。”人影开始与他一问一答。
    ……
    数小时后，林兰整个人都激动了，这个光脑居然不是联盟任何一个厂家生产的，而是来自未知文明，可以轻易入侵珍珠星的网络，甚至可以连接首都星的光脑。
    他用光脑在网上接下一个编程的单子，居然光脑自动就生成了文件，交上去后对方赞不绝口，让他帮忙写更高级的程序，还用高级手法将编程知识输入脑中，让他可以不依靠电脑就成为一名编程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