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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统伐区和卫铿依然是同志。但是出于最基本现实思考,在未来前景中,当双方不需要合作,那会出现鸿沟。那当然是担忧。
健康文明中,不能有默认己方出现帝皇,亦或是虫群主宰的情况出现。
没有血缘关系情况下,只有奴才们才会因自己投靠的主子强大,心里充斥着买对了股票一样的欣喜。
例如现在大萝卜,随着卫铿开始用在高能氧化下构建了的碳基生理活动,为其构建起骨架能够运动的关节,以便于在水体中游动,这家伙感觉到卫铿的强劲生命火焰灌入躯体,那是恐惧且欣喜地赞美“人类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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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基地内,广场上的红色旗帜仍然在迎风招展。
卫铿展示完了现在高能碳基在物质上堆叠的潜力。
在试验场落地玻璃窗的小楼中,卫铿转过身来,面向整个统伐区各个地带的调研人员。
卫铿看着众人,说道:“开会,讨论一下未来科技。真理不是用来恐惧的,我们需要正确‘面对’,然后一起分析未来方向。”
卫铿语气很平静,但是这个时候,即使是卫铿语气再温柔,却也掩盖不了当下这时的恐惧。
科学研讨会没有在会场上召开,而是直接选在操场这个空旷的环境下。
这是因为,卫铿同样在普通人视角上了解到:在遭遇到超出想象的东西时,如果还和这个掌握超乎想象的存在进入同一个密闭空间,这是会有幽闭恐惧症的。
然而在空旷的环境下,这正好适合卫铿想要敞开心扉好好谈一谈的问题。
卫铿披上了白色白大褂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做板书:“诸位已经看到了,当我们的科技在这个潘多拉场中进步到下一步的变化。开诚布公,我知道诸位现在想到的是什么。‘这个卫铿现在还是不是人。未来会不会吃人。’呵,哈。”
场面上没有人附和,卫铿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是通用的掩饰自己出糗的动作。
卫铿:“我也不安慰大家了,我不骗大家,我也在思考的,我特么算不算人。”
卫铿凝视着大家,说这么实在,在场的人表情有点松动。的确,如果卫铿掩饰这个问题,大家心里始终有点堵,现在卫铿不掩饰这个问题,反倒是能客观。
卫铿继续说道:“但是站在更高的角度来看,如果我都怀疑某个状态下的我算不算人,那么我会开始思考,如果我不做人,对我来说,未来会怎么样?”
卫铿:“我知道一件事,我是中人之姿,我能想到一些不做人的事情,那么这个世界一定有比我更敢想到,并且敢做的存在。将我不能容忍的事情做得超乎我想象。”
正如西游记中给猴子在狮驼岭上了一节“做魔,还是成佛”之课。
骷髅若岭,骸骨如林。人头发翙成毡片,人皮肉烂作泥尘。人筋缠在树上,干焦晃亮如银。真个是尸山血海,果然腥臭难闻。东边小妖,将活人拿了剐肉;西下泼魔,把人肉鲜煮鲜烹。
人间最顶级的妖王是什么样子?孙悟空明白,在成妖这条道路上,自己走不通。
卫铿给这些统伐区的同志们传输了心灵语言中,目前关于高氧化碳基生命反应的原理细节。
在微观的角度上,已经能大规模构建石墨烯复合材料,这种构建不是二十一世纪那种实验室中微小的材料,而是一整块不间断的大型材料,连绵不绝在整个生物组织中。
如果有足够的有机物,甚至能完成输送到太空的碳基管道,通过汲取星球的地热能源来维持有机物的强度,直接将大气、水源等有机物输送到太空中,打印出太空战舰来。
这一点类似于,太空电梯的科技。当然,必然要比太空电梯要更加宏大。因为有机物的复制环节,是最效率的造物环节之一。
卫老爷用极为严肃的语气介绍道:“能这么做到这一点,那么宇宙中会不会有这样一个生命群体,它们能如同虫群一样掠夺有机物资源呢?”
正如统伐区的同志们担心卫铿成为魔化后的情况,而卫铿则是担忧地球之外的情况。
卫铿没有选择傲慢地回应其他人的担忧,而是将自己的担忧交给了这些人。
没错,当卫铿说明了更大的恐惧后,统伐区的一位位科学家终于将被卫铿压抑的注意力投向宇宙。
作为一个星体上的初级文明,地球远没有达到能在宇宙中伸张正义的水平。
在大破灭前,如果人类的各国政府在遭遇潘多拉场前,遇到潘多拉场背后的超级文明,并且能够看到生命辐射恐怖的后果,那么必然会“为了种族的延续,能够答应外星人的一切要求。”
统伐区的代表在接受了“新的科学假设”理论上预测星际虫群的存在,卫铿远远算不上是“威胁”,反而是现在地球上文明最核心的底牌。
纵然现在统伐区能在这个初始时刻拼尽全部的力量,将现在有“暴君潜力”的卫铿扼杀,但这只是让现在看得到的威胁消失了。未来的更大危险仍然存在。
然而,就当在场的会议人员艰难地接受卫铿发展成“非人”碳基存在事实。
卫铿却摇了摇头,低语道:“生而为人,我诚惶诚恐。”
卫铿对统伐区的谈论星际虫群,并不是想要:用更大的外部威胁,掩盖自己在内部造成的威胁。
那是西方文明的统治逻辑。卫老爷是很传统的东方人,讲究家和万事兴。
卫铿想要做人,人类1岁到60岁的形态是上亿万年积累的神圣基座形态,卫铿不想推翻旧的进化成果,而是站在这个进化成果上,再加上一笔。
卫铿在沙地上,跺了跺脚,让大家听自己说。跺脚没多大声音,但是动作却让大家回过神来。
卫铿:“‘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移,贫贱不能移。’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句格言。
然而‘威武不能屈’,第一次接触这句话的时候,是认为‘看到强敌时不能屈服,要以死相拼’。
但实质上,真正遇到难事时候,我真的能以死相拼吗?我仔细思考了一番,我觉得我有可能跪下。
所以我觉得‘不是等威武压到你头顶上后,再不能屈服’,而是在预见到‘威武’时候,就准备好把自己硬骨头长好。”
卫铿重新打开了假定“太空碳基文明”构想。
卫铿:“现在我们已经预见了未来的‘威武’,那么我们现在就要客观看一看,未来我们要在哪里不屈。是的,也就是诸位帮我确定一下,在面对未来太空文明时,我们要怎么样才能维持‘地球人类’的不屈。”
卫铿给了大家一段接受信息的时间,同时遏制住了曾淑妭想要为自己“赞成”的举动后。(卫铿:这个贴心小棉袄啊,真的是什么都赞成。)
卫铿:“我们需要清晰地自我认识,在未来道路上,地球的我们和外星生物遭遇时,哪些方面是必须要维系在一个水平上的竞争!?有哪些则是我们需要牢牢守住的本源?
不要当我们见证到外星文明强大的时候,会潜意识地觉得他们的道路是正确的。开始忽略我们那些习以为常的基础对我们是多么重要。
我是中人之姿,知晓一个事情,那就是走别人道路,可能永远都是落后的,因为缺乏基础。甚至在选择他人道路的时候,就丢掉了自己基础。
地球生命的基础是什么?自埃迪卡拉纪宏体生物群诞生以来,再到寒武纪大爆炸,我们的生命是基于两性繁殖建立,稳定基因遗传。这决定了我们的生理性,价值观,以及人类开始认知后,追逐文明时,形成的道德观。
而潘多拉系生命群的到来,这种外来强加给地球生命的新规则,显然是可以不需要两性遗传一代代积累基因,所有生命可以交流,这种交流甚至实质是战争掠夺。
潘多拉系的高级生命是没有地球人类文明习以为常的概念的,他们诞生强大宏观物体就是胜利。
而我们的胜利是什么呢?种族繁衍延续。
换而言之,让下一代,在基础能力上能如我们这一般,‘在可能性上’做我们未能尝试的事情。
地球生命为了这条道路,演化出了赴死繁衍的本性。在大破灭前,大马哈鱼等洄游鱼类在最后的旅程就是产卵。哪怕是经历了无数猎食者的捕杀也要抵达上流,最后产卵后死去。
哺乳动物演化出了母性,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而人类作为最高等的动物,在上述基础上,演化出了自己的道德。”
说到这,卫铿顿了顿:“只需要道长存,死如归,何足惧哉!”
……
场地上,诸多人默然。
卫铿:“所以,我认为,不屈,就是为此不屈。——在面对未来的时候,我们坚守自己的基本盘,这样才会留有我们地球生物从基础演化中获得的基础优势。
这个优势就是,作为地球生命,有发展到强盛无比的自由,也有直面于毁灭,仍然死硬到底的自由。”
卫铿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我需要,延续者。”
……
这里的延续,并不是两性繁殖的母体,而是能够承载卫铿在‘高氧化道路上’验证出来的有机信息。
统伐区必须得支援一批人类。在卫铿在高氧化性下,一步步走向生物基因积累的情况下,他们必须被动与卫铿视角和思维大规模同步,最终接纳卫铿总结的‘高能碳基’一系列技术经验。
在这个过程中,甚至会出现承接卫铿的性格甚至思维的情况。
这个过程可以说,就是子体从父辈继承“遗传信息”的一种模式。
当生命几乎是对接的情况下,承载者除了记得自己的初始记忆外,基本上会变成第二个卫铿。(子和父是相像的。)
这个融合结果,如果在大破灭前,是有点让人生畏。因为那个时候文化中人类很狂妄,对“自我、自由”非常看重。可能在十几岁,如果没有外界压力,就开始拒绝接受社会的知识。
孰不知,在那个时代(近古时代)占据优势的真正上层,开始纵容这种自由,不再对新生代开放知识,才是真的文明悲哀。
出于各种内在、外在原因,抛弃繁衍目的的地球生物个体,会做出各种失常的举动。
在人类社会发展史中,女性没有后代,怨妇心态往往是失衡的。而男性呢,——封建时代,造反的疯狂破坏人,都是没家的。
现在,卫铿注入的思维和经验中,全部留下了“这并不是完美”的提示。所以这并不是“思维侵占”的控制,而是包括思想在内的“繁衍”。
繁衍在留下复杂传承时,会为下一代留下发展空间的。
系统上监察者们默默记录这一刻:从整个统伐区发展过程中卫铿的表现来看,卫铿是一个顾家的男人。
第18章 踏星路线。
荆州,卫铿的集群所在研究所中,迎来了统伐区安排的“科学小组”。
在“为了人类”这个伟大口号下,卫铿这个统伐区中特殊的生命体,是可以为了‘文明’发起一轮又一轮的冲锋。
荆州山脉上一条条大工程开凿,积极性释放的卫铿,对统伐区未来,有了更多更好“劳动创意”。一条条钢轨蔓延到秦岭地区,名为“飞天”的项目开始实施。
对卫铿来说奋斗可以,但必须给足够事实锚定的承诺。
若没有事实上的锚定。卫老爷可不会孤零零,傻乎乎成为发展的垫脚石。
正如卫铿所说的那样:“但直接走到了可以攫取碳基资源构造世界的时候,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人类。”
人类是需要在某些时刻,要淡然面对自己的死亡的。在生命中逐渐有许多理由,将自己的生命放到第二位。
但是,对于“中人之姿”小民来说,这些理由不是空洞的“你专心奉献燃烧,我们会记住你的”。
而是真切的,你以后不得不记住我的理由。例如,我的儿子未来可能会给你儿子头上开瓢。
这个核心矛盾问题,卫老爷是坦诚地说了出来,而不是像岛国文化那样,一边表现很合群,然后默默地忍受。忍受不了就黑化。
某个刁民,是不合群、就躺着,合群就注定要说出来。而不是一厢情愿的付出,最后发现自己只是“工具”。
在荆州的碳基科学讨论会议上,卫铿确定了自己,仍然属于人类物种个体。
这是确定地球演化的生命在接触潘多拉后,仍然能把握本能的关键时刻。
而基于与其他同时代的人类约定的准则,卫铿留下了让未来的人类感觉沉重,但是却维持整个种族未来生生不息的“生命锁”体系。
……
当然,回到当下,当确定统伐区可以帮助自己延续后。
卫铿的战略进一步开始大开大合起来。——慧人踏星,这个由白灵鹿团队提出的计划,在162年开始,卫铿现在预备实施。
数万年前,智人迁徙的通道,被规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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