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阳的气早就消了，他无奈叹了口气。
    少年扭头望着女孩，耐着性子道：“思思，有些人不是电视上表现得那样光鲜亮丽，你能看清顾景舟，就很好了。”
    比起思思的道歉，他更希望自己身边这个善良的女孩能够平安。
    至少不要莫名其妙地大了肚子，像法莎亚一样毁掉自己的一生。
    “嗯，我知道了。”女孩点头应着。
    早高峰期，路上车很多，再加上司机开得慢，十分钟了他们还没走出去多远。
    郁阳有些困倦地靠在车窗上，安静地望着窗外。随着年龄的增长，少年褪去青涩，优越的骨相显露出来，让他的五官精巧又立体。
    思思望着车窗上映出来的俊美脸庞，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嫉妒来。
    那天晚上和顾景舟待在一起的时候，男人话里话外总是提起郁阳。郁阳又因为长得好看，池越渊、霞姐也毫无保留地给他好处，偏向他。
    待在郁阳的旁边，总会让她黯淡无光。
    脑子里邪恶的想法疯狂地生长，思思咽了咽口水，犹豫着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背包，拿出一瓶装得满满当当的矿泉水。
    她额头冒出一层汗，心虚地望向郁阳，开口道：
    “小郁……你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郁阳扭过头来，女孩已经拧开了瓶盖，把水放在他面前了。
    安山州刮风天气干燥，他确实有些口渴。
    郁阳没多想，接过水就往嘴里灌了两口。
    思思望着少年脖颈上滚动的喉结，紧张、不安、心虚瞬间拧在了一起，心脏简直要从身体里跳出来。
    郁阳一旦喝了这水，她要做的事，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谢谢。”少年舔了舔嘴角，笑着把水还给了她。
    少年虽然性格冷淡，长相却很柔和，很有亲和力。
    她望着郁阳的笑脸，负罪感直接升到了顶峰，赶紧撇开了视线，把水接过来，拧上了瓶盖。
    “怎么了？”郁阳觉得思思的反应有些不对劲。
    “没……没什么……就是有些晕车。”思思紧张道。
    少年没怀疑，透过前车窗看了眼外面，前面的车流量已经变少了。
    “再坚持一会儿，太难受就下车缓缓。”
    面对少年的关怀，思思不敢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车开了很久，郁阳起初还关注着思思是不是难受，可没过多久，他的身体突然变得异常疲惫，眼皮格外沉重。
    他朝女孩道：“我有点困，睡一会儿，你要是不舒服就叫我。”
    “嗯，你……你睡吧……”女孩应道。
    郁阳的脑袋很快就靠在了车窗上，长长的羽睫投下一片阴影，睡得格外踏实。
    思思歪着头，试探地喊了句：“小郁？”
    少年没有任何醒过来的迹象。
    女孩攥了攥拳，因为紧张呼吸都没那么顺畅了。
    她的眼神阴冷几分，朝出租车司机道：“师傅，可以开快些了。”
    刚刚还开得很慢的出租车很快就超越车流，加速往目的地赶去。
    思思低头，正要给顾景舟汇报进度，一通电话就打了过来。
    池越渊的电话。
    虽然是周六日，池越渊还是要照常处理工作，可他一起来，发现宿舍里的两人都不见了。
    思思不见他不管，但他的小少爷也跟着一起不见了，就有问题了。
    “人呢？”他只问了两个字。
    思思没想到池越渊会突然查岗，一时间措辞不出来，紧张得话都不会说了。
    “人在呢……池总，有……有什么事吗？”
    池越渊微眯起眼，立马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声音冷了几分，又问了一遍：“我说，人呢？”
    “小郁吗……他，他跟我在一起。”
    思思回想着一切能够编造的东西，连忙补道：
    “他说要去买巧克力蛋糕，我就跟着一起了，池总您……”
    后半句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池越渊脸色一沉再沉，换好棒球服和变声器口罩，定位郁阳手机后，直接开车追了上去。
    思思的话漏洞太多，显然是瞒了什么。
    他的小少爷不会自己去买巧克力蛋糕，就算买，也不会让人陪着。
    思思被挂了电话，心里慌乱一片。
    “师傅，您再开快些！”
    如果池越渊追上来，她不能确保顾景舟能保护她。
    司机闻言，油门也踩到了底。
    又过了十多分钟，出租车终于在郊区一家废弃的工厂停了下来。
    思思给了司机前，拖着郁阳下了车。
    工厂之前发生过火灾，灰暗的墙上有很多裂缝，风透过窗户呼呼作响，像是凄厉的哭声，显得格外渗人。
    思思有些犯怵，但还是拖着郁阳走了进去。
    少年很轻，身体纤细，她没用什么力气，就把人拖进了一个充满机油味道的车间里。
    周围都是废弃生锈的零件，车间上方吊钩挂着好多钢板，风一吹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有掉落的风险。
    “出来吧，人带到了。”思思把郁阳平放在地上，喊了声。
    她声音不大，却处处都是回声，诡异的氛围里，一个光头、皮肤黝黑的壮汉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他黑眼珠很小，眼神看上去有些吓人，嘴唇更是咧到了耳根。
    思思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把郁阳留给了他。
    “不错，不错……”壮汉绕着郁阳转了几圈，视线不怀好意地游走在少年的躯体上。
    女孩看着这幅场面，背后一阵恶寒。
    想起郁阳平时清朗柔和的模样，有一瞬间的愧疚。
    她抿了抿唇，紧张地吞咽着口水，“顾景舟说好的，只让拍照片，你不要对他做别的事……”
    壮汉闻言，没有回话，只是朝着她阴鸷地笑了笑。
    “你真单纯。”他道。
    思思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可人都交出去了，没有反悔的余地。
    “别太过分，不然景舟不会原谅你的。”
    她不敢再多说，心里的正义感快要将她逼疯了。她也不敢再看地上的人，逆着风，扭头就往车间外跑。
    黄沙像刀一样刮脸，风大得让人呼吸都变得困难。
    女孩一头往外冲着，心魔成了怪物，紧紧跟在身后。
    她不敢停下，不敢回头。
    只能不断在内心强调：
    “只是拍几张照片，郁阳不会有什么事。”
    “几张照片能换很多钱，她到时候会分给郁阳，会补偿他的。”
    “顾景舟会保护她，会对她好。”
    她再也不用看人脸色了……
    思思出了工厂就要打车回去，可比出租车来得更快的，是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池越渊一甩车尾停在路边，没有犹豫地下了车。
    思思怔在原地，望着迎面走来，气场强大的男人，一时间身体僵硬了。
    她该怎么办……
    “池总，你……你怎么来了……”她结结巴巴道。
    然而，男人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她，似乎和她多待一秒，都是浪费时间。
    池越渊冷着脸，只在经过女孩身边时才停顿了下。
    “如果郁阳出了事，你觉得我是会卸你一条腿，还是让你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他说这话几乎不带任何语气。
    不是威胁，也不是愤怒，而是一句带着陈述性的事实。
    男人说完，往工厂里快步走去。
    思思瞳孔皱缩，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车间内。
    郁阳被一阵冷风吹得哆嗦下。
    他头痛欲裂，还没睁开眼，就感觉到一只手在碰他，似乎在解他的衣服。
    那只手很粗糙，上面的茧子磨着他细嫩的皮肤。
    郁阳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