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多,就容易跑题。
另一人接着她的话头说下去:“学校羊毛不薅白不薅是吧。我们学校抓手机严是真严,不过二中,就二中你们知道吧?她们大门口不是有个喷泉嘛?”
“是啊,蛮好看的,就是平时不开,也就教育局啥的来人检查的时候开开。”短发女生也知道一点。
“开喷泉为号?还怪有仪式感的嘞。”接话的这位同学奇怪:“说这干嘛?要说我们学校虽然没有喷泉,不过开学那会儿的那个烟花真带劲。”
“可不带劲嘛?噼里啪啦,炸一朵一份学费,炸一朵一份学费的,看的是烟花嘛?看的那是我们学费在飞。”头一个提到温泉的这位同学回过味来:“不对,说二中喷泉来着。就他们不一直和我们比来着嘛?去年不知道从哪个阴间地段挖来个新校长,颠颠的,老师家长也配合他闹,你们听说没,他们要是抓到了手机,都是直接往喷泉里扔。”
疯球了的吧?钱多了烧得慌啊?
“那就没人闹?”
这对学生们来说可是个新鲜事,他们来了精神,又有了备选方案,只觉得被班主任笼罩的阴影都散了个七七八八,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闹啥啊,都带了保证书回家找家长签字的,说了学校不给带手机,带了发现就扔喷泉里,知道为啥扔喷泉里不?”
“扔喷泉里就坏了。”
“要这样,扔厕所坑里一个意思,砸那个新校长脑袋上也一个意思。”同学把自己听到的八卦分享给他们听:“说是他们校长说了,就得扔喷泉里,喷泉好啊,一来学校就能看见,就是要所有人一进学校,就知道这么个教训。”
“可牛坏他了。”其余同学吐槽:“要不干脆立个碑呗,把这些教训的主人大名全刻上,这不现成的立耻辱柱的风水宝地?”
那人反问:“你怎么就知道那人没这个心思呢?”
“……”
好还是阿班好啊。
阿班还给死缓,阿班是真拿他们当自己人。
“手机不带就不带呗。”短发女生叹气:“这个校长要是在我们学校,我感觉阿班第一个和他干起来。”
“我们也不连累你。”陈温予要是有这方面的担心,她们也不会说什么,可这点还是要澄清的:“而且阿班也不搞连坐这套。”
谁带的就赖谁,绝不错杀,也绝不放过。
“温予怎么会怕你们连累她呢?”交涉的还是夏汐。
陈温予笑看着夏汐与她们掰扯,形势是没完全搞懂的,心是彻底对她放心。
“这话不是你说的嘛?”同学问。
“对啊,这话不是我说的嘛?”夏汐回。
这忙,小同桌自然乐意帮,她的性格也不会去思考后续可能衍生的所谓被牵连的问题,主打的就是一个能帮帮,帮不了就尊重他人命运。
总归不会上赶着当好人。
大伙儿都带手机了,大家大哥不笑二哥,有特殊理由的除外,其余有几个能老实到哪里去。
帮一次是不是还要帮第二次?
帮一个是不是还有着第二个?
总不能今天帮着带回去,明天帮着带回去,后天还帮着带回去吧。
她成什么保底了不成?
会不会到了最后温予不帮,还成了温予不对?
“温予老实我不老实啊,你们可别欺负老实人。”夏汐圈着人,“那我就敞开了说了啊,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我们这么跑回去一趟,饭都没办法好好吃了呢。”
邹荔没好意思戳穿她——你俩不是一直都是回家吃饭午休的嘛?
为此夏汐还去提了辆新自行车,对,就一辆,据夏汐本人解释是一辆正好足够,一人骑一人休息,还能互相换班。
她俩互相载,好几次她路过都听见陈温予温声对夏汐强调,让她别搂得那么紧。
自己又不会跑掉。
她是不会跑,陈温予估摸还不知道,夏汐坐她后座时,那眼神盯得有多紧,生怕她下一眼就不在跟前了,目光专注到执拗,说是下一秒要吃人邹荔都相信。
奇了个怪了的,就这么怕陈温予骑车时把她摔了啊?
真那么害怕就再买一辆呗,她俩随便一家拎出来,都不像会是一辆自行车都买不起的。
邹荔也就想想,她可没敢提,直觉告诉她如果提了,或许会被夏汐整一顿也说不定。
这人蔫坏蔫坏,成天一肚子坏水,也就陈温予总瞧着她乖。
没看夏汐自己都承认了她自己不老实。
至于夏汐的顾虑,邹荔觉得有几分道理。她自己首当其冲,就不是什么好货色,手机交给了陈温予,保不齐明儿个就得磨着她要回来。
谁能当这个恶人呢?
邹荔的目光一点点、一点点从陈温予的脸上,移到了夏汐脸上。
“给你。”邹荔将手机拿回来,又递给夏汐。
“给我啊?”夏汐笑问:“你确定嘛?”
“我……”本来是很确定的,她一露出这个表情,邹荔又不确定起来了。
邹荔的同桌有不同的看法:“给夏汐有什么用?夏汐会管你啊?”
你要到夏汐跟前去作死,她哪有那闲工夫做好人好事,不让人死远点都是她客气。
反倒是陈温予——不怪她盯着老实人欺负。
陈温予对不熟的人或许会冷眼旁观,对于朋友反而没话说。她也不会和你吵,只会那么温温柔柔又平静地看着你,直教人被盯得发虚,率先败下阵来,妥协说那没事了呗,我不作死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