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淮与顿了顿才点头,“算不上好,它需除人寻物,修为不够便会来寻我,我有不解便寻它。”
风升点头没再多问。
青无牙仍是白发曳地,双腿随意搭着,不着鞋袜。
它似是在假寐,纤长净白的睫毛动也不动。
待二人进了它颇为雅致的木屋后,它道:“此次何事?”
淮与于是转述。
它仍是合着眼,口吻也漫不经心。
“天道的指引。”其内容却惊世骇俗,“剑髓是天之物,天道借此行它之事。风升体内误携了些,被影响了。”
二人一时沉默。
“无妨,天道便是再不容质疑,也无权干涉人之自由,此次已是僭越。”
它睁了下眼,似在透过屋顶瞧那冥冥之天。
“日后再不可能会了,至多风升心中有些许感知,可行为举止,它是断不能干涉的。”
话落,它又合上眼。
“可还有惑?”
“魔族动荡便是因剑髓,这是所谓天道之事?”淮与直言不讳。
风升对天道向来是有些敬畏的,听她们这般谈论,一时间也不知作何反应。
“无需操心那么些。”青无牙轻笑,“它那事儿啊,还是少知道些为妙。”
“若我想知道呢?可会有何大的影响?”
“你猜呢?”青无牙反问,而后又笑,只是这次听不出是浅笑,还是嗤笑。
“后来之事怎可为此刻知?”它自顾自又给了答案,对淮与这位老朋友可谓友善至极,“往后自然就晓得了。”
风升默默看向它垂地的白发。
那它如何知晓的?白发是因此而生么?
淮与只得确认问:“总归阿升无恙?”
风升眼中静止的长发滑动,是青无牙坐起身。
它面容无疑是好看的,还带着雅致的韵味,只是都不及身上浸润的寡淡惹眼。
原先瞧不见,它正眼看来时风升才发觉,何止身体发肤洁白,它那眼眸也是浅色的,浅金如晨间之光。
“……”它启唇却又不言,良久叹了口气,浅笑道:“无恙,若你护她。”
若你护她。
淮与看向风升,风升略挑眉,也浅笑。
若您护我。
将离之际,耳畔杂声忽地静止。风升一愣,侧头见淮与竟也静止在远处。
心有所猜,她回头,青无牙正浅笑看她。
“她生了魔,你应当看出了。”
风升心中一颤,她不知。
青无牙见她反应,皓白的眉微扬又落下,“以你腹中丹婴解之,才可两全。”
“她可无恙,你可祛除天道对剑髓的影响。”
“是何原理?可否烦请前辈告知。”风升没问为何,也没问如何做,反而问了原理。
她恭顺道:“剑髓之物过于高深,自然造物我等终归捉摸不透。”
“它是灵与魔的同居之处。”
风升又忆起许久之前,青无牙曾答了她关于髓木生于垂荒原外的疑问。
髓以分界,有才生无,无而为有。
髓木生于垂荒原,其下根茎盘踞之处便是垂荒原。
垂荒原便是髓之起点。
为何荒芜?因其生了有。以它为源万物生之、分之。
故而以垂荒原为界,南多灵气,北多魔气。
故而修者堕魔后一身灵气转瞬便能成魔气,因灵魔本就如双子般共生,其间兴许有更高深的吸引之道。
她顿悟,忙道谢。
只是回看白衣翩然的淮与时微微敛眸。
75.仙饮
回青轩时恰被曾掌门逮了个正着,他看看分明是从山下来的淮与和风升,又看看进行了大半的秘境,一脸不可思议。
风升略尴尬,淮与倒是脸不红心不跳,理直气壮问:“怎么了?”
一旁累得够呛的江溪月也傻了眼,“不是,小淮与,方才师兄喊我们来抓偷剑髓的魔,找你半天没找着还寻思你是进秘境了,跟我抱怨半天说就么见过谁这么粘自己徒弟的。”
“合着你不仅黏升升,还带人学坏跑山下玩儿去了。”
她不张嘴还好,一张嘴算是把老底儿都交代了个明白,曾掌门顿时脸黑,“什么叫我抱怨?”
“哼!”江溪月可不给他面子,“老匹夫成日里板着个脸,实际上整天想着小淮与还以为谁不知道。”
淮与照旧脸不红心不跳,心如止水道:“多谢师兄挂念。”
风升连带她师尊那份尴尬一同痛饮而下。
曾柯也尴尬,江溪月倒是笑得开怀,“好好,没事,就羽诀门那群弟子里有些小畜生,借这机会来拿我们镇山的剑髓呢,无妨,我们英明神武的曾掌门早就晓得了,这不做好了埋伏就等他们自投罗网,你那份力老匹夫给代劳了,无需自责。”
她夸曾柯也像是阴阳怪气,不过莫说曾柯,就连淮与都习惯她还挑人的嘴毒了。
淮与正欲说她不自责,江溪月就替她说了,“虽说你瞧着也不会自责,不过秘境里面和外面时间流速不同,半天后他们就出来了,我看你也不用再带升升进去,麻烦,之后的仙饮会可要来?”
仙饮会乃是秘境结束后的犒劳仪式,娱乐性质。
“要去么?”淮与无所顾忌,转头便问风升。
风升怪别扭的,扭扭捏捏应了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