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推开房门,福公公焦急地等待在门外,看见萧衍出来连忙走了上去道:“陛下还小,殿下作为长辈切勿与陛下计较。”
福公公害怕姬昭和摄政王之间伤了感情,又担心萧衍会下手惩戒姬昭,在萧衍出来之后连忙给姬昭做解释。
“公公放心,不过是教了陛下一些道理,并非惩戒。”萧衍语气平静地说道,“若是不放心,公公可以进去看看。”
“好!”
福公公闻言连忙踏进宣室殿,进入内室看见睡得正熟的姬昭便放心了。
而萧衍则是看向陆拾道:“长乐宫中可有消息?”
陆拾闻言立刻上前道:“太后是个聪明人,做出的选择自然是对夏家有利对自己有利的。”
夏太后面对姬昭给出的两个选择,其实根本没有选择,想要活命,她和夏家就只能当姬昭的鹰犬,成为姬昭铲除异己的工具,必要时刻姬昭会用他们的性命安抚众人。
两个选择,一个是现在就死,另一个是被姬昭榨干了所有价值再死,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夏太后自然选择了成为姬昭手中的工具。
萧衍闭目听着,嘴角不由露出一个冷笑:“只怕她仍不死心。”
先帝后宫中的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像夏太后这般杀出重围,坐稳皇后宝座,又当上太后的女人,让人不得不防。
“她身边的宫人,全部换了吧。”萧衍神情淡淡道。
“是。”
很快,长乐宫中多出了一批新面孔,而那些旧人,一个个被萧衍手下的玄甲锐士拖走。
夏太后一身素衣坐在长乐宫中,当士兵闯入宫廷想要带走她的亲信时,她这才大怒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本宫还是太后,谁许你们不经本宫点头便带走本宫身边的人!”
夏太后
神情有几分慌乱,和镇南王姬常欢好之后,她已经怀了,若是亲信被带走,她要怎么将这件事隐瞒下去?
于是,夏太后奋力阻止玄甲锐士将人带走。一时之间,双方僵持不下。
直到陆拾踏进了宫门,他冷眼看着宫中的女人道:“太后娘娘,选择了这条路便该知道陛下和殿下随时能够让你沦为阶下囚,还是老实点,听话。”
说完,陆拾一挥手道:“长乐宫所有宫人全部带走!”
话音落下,玄甲锐士立刻将人拖走,全然不管这些人的哭喊与求饶,夏太后见此缓缓跌坐在椅子上,这一刻她才感觉到自己的大势已去!
而夏家则是遭遇了相同的状况,虽然外面看起来并无二致,但是内里已经完全被锦衣卫接手,田产家业皆不是自己的了,还要成为皇帝的手中刀,群臣的肉中刺。
可是,若不这样,等待他们的便是族诛!
长安之中,敏锐的人闻到了风向有变,不敏锐的只以为一切如常。
而在南山猎场,北离太子贺兰舜好不容易带着猎回来的十几只抗回到了营地,然而却发现这里早就人去楼空,只有几名小官等在这里向他们说明了情况。
贺兰舜根本不在意镇南王谋反成不成功,他只在意自己和昱朝天子的赌约,于是当他听见赌约作废以后愤而拔刀道:“昱朝小儿竟敢欺我!”
就在贺兰舜愤怒地想要前往长安找姬昭理论的时候,北离传来了消息。
“殿下,可汗病重,怕是时日无多,听闻三皇子殿下意欲谋反!”帐篷里,巫医接到金雕送来的信后大惊失色。
“他敢!”贺兰舜怒道。
只见巫医神色凝重道:“殿下,无论如何,昱朝不能再待了,我们要尽快联络您舅舅的旧部,让他们护卫你回王庭!”
“可是,盟约。”贺兰舜有些迟疑。
没有盟约,他怎么能凭借功劳坐稳位置?
“现在不是管这个的时候了,重要的是回去争位!”
否则,在可汗闭眼后回去的贺兰舜就是逆臣贼子!
而在草原之上,梅鹤先生沈云希看向来找自己的五皇子道:“殿下是担心自己争不过其它几位殿下吗?”
只见年纪尚小的五皇子点头,沈云希笑着道:“殿下想要自立为王可以向外部借力。”
“我母亲是女奴,没有部族支持,如何借力?”五皇子皱着眉头说道。
虽然王庭中有人支持他上位,可是这还不够!
沈云希笑了起来看向南方道:“自然是昱朝。”
第六十四章
宣室殿中, 光线昏暗,燃着的香炉散发出袅袅青烟,浓厚的沉香味遮盖住了空气中隐约的麝香味。
只见躺在榻上的少年昏昏沉沉起身, 身上的锦被也从他的肩头滑落,微卷的黑色长发铺在他的脊背上, 随着呼吸缓缓起伏。
姬昭伸出苍白的手撩开了面前轻纱一般的帐子,然后用干哑的嗓子道:“来人。”
话音落下, 姬昭的右手垂落, 整个人没了力气一般卧在了床上。
很快, 福公公从外室走了进来,看着嘴唇干燥的姬昭连忙送上了温水,他道:“陛下可算是醒了。”
一杯温水润了润喉咙, 姬昭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接着他用手揉了揉自己昏沉的太阳穴,然后向一旁的福公公问道:“萧楚之呢?”
“摄政王去处理政务了,走之前说陛下昨夜因为受不住人事昏了过去, 让我等不必担心, 恐怕充实后宫之事还要往后缓缓。”福公公笑着说道。
若是没有摄政王,谁敢教导陛下人事?更别说知道陛下能不能受得住人伦之事的刺激。幸好有摄政王这么一个长辈在, 有他看顾, 陛下也不会因此伤了身体。
姬昭闻言一愣, 只觉得脑子里混混沌沌,昨夜萧衍教他如何用手帮他的忙, 然后又用手帮了自己的忙, 可是他实在是受不了那种刺激, 略显粗砺的掌心摩挲着他,让他的灵魂都因此颤抖。
然后, 他就没有脸面的……最后人也昏了过去。
不过……昏过去之前姬昭还记得萧衍掐着自己的腰,神情凶狠得宛如择人而噬的猛兽。
姬昭忍不住用手背盖住了自己的双眼,他只觉得千万不要去质疑一个素了很多年的男人行不行,那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的欲望并不是自己能承受得住的。
这样想着,姬昭看着自己掌心隐隐泛红的右手不由骂道:“该死的萧楚之!”
他听闻好朋友之间也会互相帮助,可是……他和萧衍这样会不会太过了?姬昭扭过头去,不愿在脑海中回想自己昨夜看见的好身材好资本。
一旁的福公公则是奇怪地看姬昭,他家陛下不知想到了什么,脸竟然红得宛如滴血。
“陛下。”福公公看着用被子将自己埋起来的少年道,“可要用膳?”
姬昭没有回答,过了片刻后才起身道:“叫人传膳吧。”
说完,姬昭看向一旁的福公公开口问道:“siri,长辈教导小辈那种事是正常的吗?”
福公公闻言笑了起来道:“这长安之中,各家郎君知晓人事皆是由自家主母派婢女前去教导。”
“那……”姬昭忍不住咬唇。
“陛下没有母亲在旁,先帝也不在身边,自然只有摄政王殿下为您操心这些事,陛下身份特殊,身子又孱弱,摄政王亲自教导您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福公公说着不由叹了一口气。
小皇帝身体孱弱,又不喜欢外人近身,对于派宫女教导他这件事排斥至极,再说他们也害怕派去的人没轻没重伤及了小皇帝的身体,也只有摄政王才堪堪能担任教导小皇帝人事一事。
姬昭闻言忍不住扭过了头,他想说其实你们不用教,现代生理课都讲了的。
可是即便福公公将这件事说得理所当然,姬昭自然忘不了萧衍在自己昏死过去前如同凶兽一般的眼神。
“嗯,朕知道了,摄政王教得很好,以后别教了。”姬昭撑起身子坐在床边踢着鞋子道。
福公公一看便笑了:“哎呦,我的陛下,您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啊。”
说完,福公公便露出慈爱的神色伺候姬昭更衣。
与此同时,宣室殿偏殿之中,萧衍刚刚坐下,萧驯便闯了进来,气势汹汹地走到萧衍面前质问道:“你昨夜对陛下做了什么?”
只见坐在书案后的萧衍轻轻抬眸:“你说呢?”
没有等萧驯开口,萧衍便轻描淡写地道:“不过是继续上次没有做完的事情,教导陛下人事而已。”
上次姬昭身中情毒,意识不清,只知道向他索取,这一次姬昭意识清醒,他自然是将男子的身子向他讲得明明白白。
萧驯闻言瞪大了眼睛,果然!
“叔父,你果然早就有了那种龌龊的心思。”萧驯低垂着头露出自己的虎牙冷声道。
一想到自己喜欢的陛下被自己的叔父诱骗,萧驯心中便涌起了诸多的不甘。
“是又如何?”萧衍冷眼看着面前的萧驯。
萧驯冷笑:“可你不敢,但是我敢。”
萧衍不敢把喜欢姬昭这件事宣之于口,但是他敢。
一瞬间,叔侄二人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就在此时,一夜未眠的谢檀书从门外踏进递上自己写的奏折道:“夏家已经完全被锦衣卫掌控了,这里是账本,请摄政王过目。”
谢檀书神情冷淡,他懒得细究萧衍和萧驯是因为什么事情吵了起来,直接进门将手中做完的工作交给萧衍查看。
只见萧衍看了低垂着头的谢檀书一眼后,然后低头查看夏家的账本。
夏家巨贪,萧衍早有耳闻,但是依旧被账本上的数目惊了一下,将这些东西充入库房,甚至能够养活一支军队。
一旁的谢檀书估算着萧衍差不多将账本看完之后,他才开口道:“如今夏家只剩一个空壳了,夏家人也全部被锦衣卫监视起来了,可以任由陛下摆布。”
萧衍放下手中的账本看向谢檀书道:“就按照陛下的意思,让夏家继续飞扬跋扈下去,甚至比以前更加张狂。”
“是。”
谢檀书应了一声,然后便退出了偏殿。
他离开之后,萧驯看了一眼坐在书案后的萧衍道:“陛下是天子,他注定不会属于你一个人。”
历代皇帝不说后宫佳丽三千,也都有数十嫔妃,他绝对不会之属于某一个人。
萧驯话音落下,萧衍手边的茶盏碎裂,萧驯不由露出笑容转身离去。
等萧驯彻底离开之后,萧衍闭眼靠在了椅子上,这么多天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疲态。
萧驯说得很对,昭昭是天子,天子绝不会只属于一个人,即便没有萧驯的觊觎,难道他就能拦着逐渐长大的姬昭向后宫之中纳入妃嫔?
而姬昭身体孱弱不宜早行房事的借口,究竟能够拦得住多久,萧衍不知道。
最后,萧衍发出了一声嗤笑,他之前打算让姬昭娶妻生子,可是事到临头,他的私心作祟,想要一拖再拖。
就在此时,宫人前来禀报:“北离太子一行人已在今日一早偷偷地离开长安,往北离而去。”
不得不说,北离这次前来求和就如同闹着玩一般,作为战败的一方居然觉得能够和昱朝平起平坐,被教训之后才乖顺起来,千方百计和昱朝天子定下赌约,还没有等到盟约签订,北离太子便偷偷地离开了长安,生怕昱朝将他们扣住,不肯放他们回北离。
“怕是北离王不行了。”萧衍闻言将混乱的思绪收回,他看着面前的宫人道:“派人跟在他们的身后,别让人死在了昱朝境内。”
北离太子竟然敢冒着戏弄昱朝的风险也要偷溜回北离,说明北离王已经快要不行了,而底下的几个皇子都纷纷坐不住了,已经开始争夺北离王位了,否则北离太子不会在这个紧要关头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