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筠醒来时梁思远还在看书,早上看书中午看书晚上看书让她怀疑梁思远是不是不用睡觉的,反正她几乎没有见过梁思远睡觉的时候,她睡的一直比梁思远早,起得也一直比他晚。
见她醒了,梁思远从书页里抬起头,淡淡说:“陆先生让你帮忙去整理经书。”
“唉?”祝筠揉了揉眼睛,昨天醉了酒还和萧映激烈地做了那么久,现在脑子还没缓过来,迷糊得很,“你们之前不是整理过了吗?”
梁思远又低下头看书说:“每个人负责整理一部分,你上次睡着了陆先生没有叫你,所以让你今日再去一趟。”
啧,真是麻烦。
但是既然是陆先生的吩咐,祝筠也没有办法,老老实实跑到一旁耳房换衣服,结果发现昨天留下身上的红痕如今已经全都变得青紫,也难怪早上醒来时腰酸背痛,只能心里又将萧映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穿上学生制服是还特地将衣襟使劲拉高。
“桌上有药膏,对蚊虫叮咬很有效果。”梁思远又说。
祝筠自然知道自己身上是什么痕迹,但为了遮掩还是拿过桌上那瓶药,假惺惺回了一句:“还真是多谢你的好意思。”
“祝筠。”梁思远忽然靠近,手抚过来,在颈侧如蜻蜓点水般掠过,纤密的睫羽垂下,掩下眼底熠熠流光。
“这里,没遮好。”他指尖轻蹭过少女白腻肌肤上那道淡淡的红痕,
祝筠被这样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扯上襟口慌里慌张的逃走了。
她的直觉一向很敏锐。
她觉得今天的梁思远有点奇怪。
心脏跳个不停慌忙跑到了藏经阁,祝筠才懊恼地想起自己忘记叫上怀川当帮手,刚想折返回去叫人就迎面撞上一堵肉墙。
“陆、陆先生。”祝筠摸了摸发红的额头,一下撞得太猛了,眼泪都被呛了出来。
男人的脸逆着光,一时间有些看不清,祝筠扶着额头认真地看了一会,视线才渐渐清晰起来,错乱的碎光零散地从婆娑的枝叶间零散的落下,勾勒出他俊美清冷的容色。
“祝筠,看什么?”他出声,祝筠好一会才回过神。
祝筠看怔了,好一会反应过来:“啊,陆先生要我整理什么?”
陆松贞觉得祝筠在学业上天资聪颖,但在别的事情上却有些迷糊得可爱,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一本册子轻抵在她头上:“名录在这,随我进去吧。”
应天书院已有百年的历史,藏经阁则更为悠久,历朝历代防反复修建迄今已有千年的历史,就和书院山门前种着的那棵老树一般年纪。祝筠捧着书册小心心翼翼地在藏经阁穿行,生怕撞到了什么价值连城的古物。
陆松贞让她去二楼整理典籍,他自然乖乖照做。
结果踩着台阶上来,发现萧映也在里头,二人对视一眼,祝筠立刻移开视线,躲到了慢一步上来陆松贞身后。
“怎么了?”陆松贞眉头皱了皱。
祝筠心里暗骂晦气,面上只能佯装无事,轻飘飘回了一句:“唔,没什么。”
祝筠来到堆成小山的书堆前整理典籍,对照着名册开始认真分类书记,好在萧映看师长在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和她一道整理着书册。过了会,趁陆松贞去隔间书库清点书目的功夫,他才憋不住唤祝筠。
祝筠没理他。
萧映又凑上前压低了声音:“祝筠,昨夜之事我会负责。”
“滚。”祝筠只送他一个字。
昨日二人榻上激烈缠绵交欢,恍若爱侣,那种噬魂销骨的滋味仿佛还在肢体间残留,但不过一夜过去,祝筠就仿佛变了个人,萧映自然脸色不大好看。
启唇还要再说些什么,就被祝筠打断了。
她不喜欢拖泥带水,也不喜欢萧映,虽然他的脸勉强还算喜欢的,但若不是醉了酒,她根本不会和他发生那么荒唐的事。
所以她开口毫不留情:“萧映,你要是希望以后我看到你可以给你好脸色,你最好记住一点,就是昨夜什么都没发生,你什么都不记得。”
萧映心中萌生的那点温软就这么被掐灭了。
在祝筠之前,他没有过女人,也极为排斥男女之事,昨夜虽不知前因后果,但二人既已有夫妻之实,他理所应当该对祝筠担责任来。也还好先前已将联姻之事回绝,他眼下才可以开口和祝筠求个婚事。
可祝筠看起来很讨厌他,这该如何是好。
萧映生平第一次,开始思考该如何讨好姑娘家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