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鸣教授作为党委书记,会同单校长等领导班子人员专门就此事进行了会务。
刘书记非常恳切对殷文恭说:“殷校长,这次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我们觉得虽然事关学校,但是除了你我们都没有资格做出任何的决定。对于这两个人,我也没有事先联系,里面也有我的学生,我很抱歉。想先听听你的意见,该如何起诉,学校一定全力配合!另外学校这头对他们做何处理,我们也要来讨论一下。”
殷文恭习惯性地用手暖了暖茶杯,虽然是往夏日去,但是这段时间,他总觉得寒凉。他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唯一记挂的就是殷其雷和王楠会不会因为这些事情遭受打击,等到他回来,才知道外面已经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此次也算是经历了这么多年来最大的坎儿。
人总是因为一件事情的转折,看清了许多。
殷文恭放下茶杯,平和地说:“我放弃追责。”
部分人露出惊讶,他的学生在背后捅他的刀子,如果没有这次的澄清,他便声名狼藉,殷文恭之前是何等精明的人,可是现在他却说不追究了,一时间确实是出人意料的。
刘玉鸣不解:“是有什么顾虑吗?”
殷文恭淡淡笑了笑:“没有,我回来这几天,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我的学生那么恨我,在我出事的时候需要编造或者想象这些谎言来落井下石。我想这里面难道没有我的过错吗?或许是我平时对学生的关心太少,或许是我在某件事情上做的不公平,或许是我平时苛求的只是学术而非做人。既然我自己并非完全无辜,那么对于学生,老师错在先,不如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或许对他们的人生来讲,这也是一场救赎。”
会议室里静默良久。
单言碌不无感概地说:“文恭,不是所有的人都有你这样的气度和胸襟的。”
殷文恭忙摆手:“单校长言重了。这次的事情我想也是给我上了一课吧。”
刘玉鸣个人也表示认同了殷文恭的想法:“他们微博里还提到了学校的几个学生,您这边不追究,学生那边不知道是什么想法,学校后续还会找她们谈,她们要提起诉讼,学校必然也会提供一切必要的帮助。”
殷文恭颔首:“我只代表我个人的立场。这两天回去,不瞒你们说,我第一次感觉我重新认识了我的儿子,这么多年,第一次可以和他在书房聊那么久,我发现从前的自己是多么心浮气躁,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曾好好了解,更别提自己的学生。微博里说的那几个孩子,许穆驰,陶臻臻,这两天我也从儿子那边听了很多他们的故事,我想这几个孩子都非常了不起,这次也帮助学校搜集了很多相关的情况,还救了我爱人的命!他们怎么选择,我都是无条件支持的。”
殷文恭提起此事,单言碌也是满脸欣慰,他为他这些学生感到骄傲。
“还有一件事情,我想今天正好借这个机会提出来。我深思熟虑,感觉自己担任雅州政法大学副校长一职,已经力不从心,我想从今往后,全心全意做学术,全心全意地教学生。”
殷文恭的话又一次让会议室静默。
单言碌开口挽留:“文恭,我们都知道这次的事情对你来说打击很大,一个学者半生的清誉被质疑和诽谤,的确需要时间去修复。我觉得你可以暂时先不管学校的事务,等过段时间再说。”
殷文恭却很坚决地推脱,又费了一番口舌,依旧无用,刘玉鸣和单言碌见他态度如此,知道再挽留也没有用,只能同意。
学校召集这件事情其他的受害人一起开会,主要就是许穆驰和陶臻臻母女,其他的受害人都是已经毕业的人,并且基本上都没有在网络掀起任何波澜,学校电话联系,都明确表示不予理会。
作为为学校这件事出力最多的校友,毕思全也被邀请来参加这次会议。
刘玉鸣教授先阐明了学校的态度,然后想听取他们的意见。来之前学校已经就这个问题进行了电话沟通,给予充分的时间考虑,今天是正式商谈。
刘玉鸣示意许穆驰先说。许穆驰面对书记和校长,难免有些拘谨,她这几天想了很多和吴言傲的过往以及她们在天台上吴言傲的话,她不想再因为这件事,让吴言傲“两只老虎”的理论继续得到所谓的“验证”,从而走向偏激。她对吴言傲说过这个世界也许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她很希望做些什么,让吴言傲相信。
“很感谢学校对我们这件事情的关心,我想现在殷校长回来了,学校也对这件事情在社会上做了澄清,清者自清,即使有些人对我有些误会,现在也已经消除了。我个人放弃追责,现在知道这件事情的也只限于我们几个人,恳请学校给他们一个机会吧。”
单言禄并没有流露出惊讶的神色,他内心挺为尹硕着急的,听说尹硕都没过问过许穆驰对这件事情的态度,这让他忍不住八卦一下,装作无意见瞥过毕思全,想看看他对这件事情是什么反应。
毕思全脸上微微有些惊讶,至少这被单言禄捕捉到了,内心突然偏心地得意一下,看来这个老谋深算的“师兄”比不上自己学生了解许穆驰这丫头,人家还是青梅竹马的交情。
刘玉鸣点点头,又看向陶臻臻母女,宋涵轻轻拍了拍陶臻臻的手说:“我们也不想继续追责。我和殷校长也联系过,殷校长都能原谅他们,那我们也能原谅。很感谢学校在这件事开始的时候就给我们坚定的抚慰和支持,所以我们和穆驰一样,选择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