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盈盈大惊失色,难不成李红翎是骗了钱来赌博的?这也太过分了!于是拽着雪碧急忙跟了进去,门帘一掀,只见里面乌烟瘴气,光线昏暗,夹着嘈杂的吵闹声,污浊的空气几乎把喜盈盈掀出门来。喜盈盈扯出手绢,捂住鼻子,手绢上略带的一些香粉气终于让她好过了一些,她这才抬眼仔仔细细在赌馆中找寻李红翎的身影。
可是,只见人头攒动,哪里见得到李红翎的影子。无奈的拉紧雪碧的小手,硬着头皮朝赌馆深处走去……
“来来来,开了啊!”清脆悦耳的女声越过人群传了过来,喜盈盈循声望去,正看见李红翎好似要削尖了脑袋一般,拼命的往里面挤。喜盈盈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的靠了过去。
高矮胖瘦,男女老少,围成了一个圈站在赌馆正中间的赌桌旁。一个身穿明黄色,扎着双鬟髻的女子,撸起袖子,不羁的一只脚站在桌下的凳子上,右手在空中翻飞,骰钟忽而朝空中扔去,忽而又倒立在掌心,堪比杂技的摇色子技术,让周围的人哄声四起。
“大!大!大!”
“小!小——”
随着骰钟的下落,周围的人们一边大声的呼喝着,一边把银子,铜钱放置在桌上写着的大小二字上面。
喜盈盈盯着李红翎看,见她犹豫了许久,这才摸出一两银子放在小字上面。
“买定离手了——”随着黄衣女子悠扬的吆喝声,骰钟猛然被揭开,“一,一,三——五点小!”
随着谜底的揭开,众人或笑或骂,又是好一番热闹,李红翎乐不可支的接过女子推来的银子,丝毫没有察觉背后站了个人……
吆喝声再次响起的时候,李红翎正准备押二两银子在大上,背后却猛然伸出只手来一把将她刚放在“大”字上的银两夺走。
“哪个不长眼的扰了姑奶奶的雅性啊!”李红翎呼喝着转过头去,却对上喜盈盈怒火熊熊的一双眼睛,一慌神下身子不由的朝后退了半步,腰撞在赌桌上,胳膊便瞬间条件反射往后一伸,正好把刚落在桌上的骰钟碰倒了……里面的色子掉落出来,咯嗒咯嗒的滚落在地上。
喜盈盈还没来及发怒说话,赌桌后面的女子一个迈步站在桌面上:“怎么又是你啊!”她伸手扯过李红翎的领子,咬牙切齿的问:“你想干嘛啊你!”
“我、我……”李红翎还处在慌神的状态中,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倒是喜盈盈一见李红翎被抓,怒火更加旺盛了,对着女子大吼道:“放手!”
女子的目光从李红翎身上转移到喜盈盈这边,半垂着眼皮,问道:“你又是什么东西?”
“我叫你放手。”喜盈盈从牙缝里咬出这几个字,头轻轻偏在雪碧耳朵旁,低语几声,雪碧便悄悄退去。
“瞪什么瞪?”黄衣女子不甘示弱的反瞪喜盈盈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李红翎,“哦,你们两个是一伙儿的啊?早说啊,你是来帮她还银子的?”
“什么?”喜盈盈惊了。诧异的看着李红翎问道:“红翎,怎么回事?”
“我、我……”李红翎刚才是慌神,现在依然是进入魂飞状态了。
黄衣女子鄙夷的推了下李红翎,说道:“她上次来赌钱,输光了,还把马匹押给我们,借了本钱再赌。谁晓得她火那么背,又输光了。可笑的是,这个女人,输光了还不认账,还想把马儿领回去,在我们千金赌坊撒泼打滚的,闹得鸡飞狗跳,还砸坏了我不少东西呢!唉……幸亏我心眼儿好,给了她一个月的时间去筹银子,筹够了我便把马还给她。”
“原来你……”喜盈盈牙都快咬碎了,什么山贼,什么打劫,什么绑票要挟,原来全部都是假的!
“盈盈……”看到喜盈盈怒气冲冲的模样,李红翎恨不得现在地上能裂出一条缝来,好让自己钻进去。身子越缩越小。
喜盈盈一甩袖子,准备转身离去。可是被李红翎这么弱弱的一喊,回头又看见她微红的双眼,可怜巴巴的模样,心不由得又软了下来。毕竟这一段时间的相处,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无奈的叹了口气:“红翎,我真是被你打败了。”再抬起头看向蹲在赌桌上的黄衣女子,问道:“她欠你多少钱?”
“哟呵?你还真是要帮她还呐?”黄衣女子这才松开李红翎的领子。
“到底多少!”喜盈盈心里满是不耐烦。
“不多不多,旺财,把我的算盘拿来!”黄衣女子朝身后一招手,那被起了个狗名字的家丁便一溜小跑给她拿来个算盘。
那算盘极小,只有巴掌那么大,却是金光闪闪的,细细一看便知是黄金打造。黄衣女子伸出一只手托起算盘,另一只伸出两根葱白细指,轻轻在算盘上拨拉,嘴里还念着:“借债二十两,打坏赌桌三张,……”这模样让喜盈盈不由得想起以前在电视剧里看到的财迷婆,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在心头。
过了许久,女子才将算盘一卡,念道:“一共是一百七十二两五钱四分,剩下的零头铜子儿我就不跟你们算了!”
“什么!”“什么!”
李红翎和喜盈盈异口同声,面面相觑的对视一眼。李红翎有些晕迷,抬头问道:“怎么可能,那天才借了二十两银子而已,就算砸了你的赌桌,也不可能有这么多啊!你抢劫啊!”
“这位姑娘,您这话就说得不对了!那天?都过了快一个月了,换作别家赌坊,二十两连本带利也不止这个数了,我这都算少了的!还有,你那匹破马,也不知怎得,干草、稻草都不吃,就只吃拿新鲜的嫩草,害我还要专门雇一个人,去给它打草料,这笔钱不也得算嘛?”
“什么破马,我那可是西域大苑马!俏将军从小就吃的好料,能吃嫩草已经不错了!想当初在……家里的时候,从来都是吃的新麦子或黄豆饼……”李红翎说着说着竟然有些哽咽了。
“瞧瞧,你也说了这马嘴巴刁。”黄衣女子将算盘抖了抖,别进腰中,看向喜盈盈:“我可是认识你的,姻缘线的当家人嘛,这点钱对你来说应该是小意思吧!”
喜盈盈原本是打算敷衍几句,然后拉着李红翎就跑,大不了那马不要了,将近两百两的雪花银啊,别说自己现在没有,就算有,也不能任人宰割啊。可是黄衣女子竟然认出了自己,这下可糟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如果要债要上门去,不仅仅丢了姻缘线的面子,更会让三位老娘担心的。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喜盈盈低头想了一会儿,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更何况是我们两个女人?于是调整了下心态,换上可人的笑容,说道:“既然你也认得我,也就不用担心我会跑掉啊。也不用麻烦你了,明儿个我亲自把钱送来,你看可好?”
“我看……”黄衣女子也陪上笑容,接着眉毛一挑,说道:“不行。”
“你……”喜盈盈有些气结,深吸一口气,缓了缓:“为什么?”
“你,我是认得的,可她我不认得。”黄衣女子玉手一挑,指了指李红翎,说道:“万一你们今儿个回去,她跑了,你又说不认识她,那我的银子可不就泡汤了?”
“这个你放心……”喜盈盈话音还未落,便听见后面传来个温润的声音,“盈盈。”一回头,便看见司徒文阑带着暖暖的微笑朝自己走来,着一席不变的白衣,在这乌烟瘴气,光线昏暗的环境中,越发显得卓尔不群。他身后跟着一位面带寒冰的男子,不是萧远山又是谁?
两人一暖一冷,一白一黑,顿时吸引走了众人的目光。可这风流倜傥的二人,在李红翎眼中,却变成了——黑白无常。这两人是来索命的吧,还嫌自己不够丢人是怎么嘀……
原来刚才喜盈盈担心这种地方鱼龙混杂的,李红翎又欠了人家赌债,生怕会出现电视剧里面那种地下钱庄绑票,勒索,砍人手指的情况,便让雪碧唤了武功高强的萧远山来。此时,雪碧正躲在赌坊门口不敢进来呢。
仔细的看了看两人,黄衣女子翻身下桌,掸了掸衣服,凑到司徒文阑面前,娇媚的笑着问:“怪不得今儿个早上我听见喜鹊喳喳的叫唤呢,原来是阑珊阁的三公子啊。小女子见过司徒公子~~”嗲声嗲气的,就连喜盈盈的骨头都快要酥了。
“见过钱姑娘。”司徒文阑恭敬的鞠了鞠躬。钱姑娘?喜盈盈没想到司徒文阑会和这个女子认识,颇为不解的盯着他。司徒文阑便知趣的向喜盈盈解释道:“这位是千金赌坊的当家小姐,钱多多。”
“钱多多?”这么俗气又拜金的名字,还真是合适她。
“这位是?”钱多多妩媚的看了萧远山一眼,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但萧远山只是牢牢的瞪着她,不言不语……
过了许久,喜盈盈才极不情愿的介绍道:“我大哥。”
李红翎这个时候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上前一步将萧远山挡在身后,瞪了钱多多一眼。
“你们这是……”司徒文阑问道。
钱多多便不顾李红翎郁闷的表情便将来龙去脉细细说给了二人听。听罢,萧远山的脸色更难看了,紧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司徒文阑笑道:“钱姑娘,要不今儿个卖我个薄面,让他们回去筹备筹备,明天再送钱来吧?”
钱多多犹豫了一下,便点点头,说道:“既然司徒公子说情了,我也就不难为你们了,明儿个把钱送来就是。”
喜盈盈这才大舒一口气,将李红翎拽上,对钱多多说了声谢谢,便转身离开。几人刚走不到两步,便听见钱多多大喊一声:“慢着。”然后扭着腰走上前来,凑到喜盈盈耳边说道:“倘若明天还不上钱,我倒是有个法子。”
“什么法子?”喜盈盈还真是担心明天没那么多钱给她。
钱多多捂着嘴笑了笑,指了指萧远山说道:“若是没钱,那便——让你哥哥肉偿咯。嗬嗬嗬~~”说完便笑得花枝乱颤的离开了,留下已然石化的喜盈盈站在原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