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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鲛 第67节

    江沅真的很后悔前来找他,见赵凌煜嘴角噙着笑,装傻充愣地反问,更是气得不欲与他争辩,转身便打算回去。
    不料款步未出,身后的“阎王”凉凉开口。
    “娘娘不必在意此些,只照顾好自己,尽量少出门,外头风浪过大,易打湿衣物风寒入体。一切…都交由臣去处理便好。”
    .
    江沅回到舱内,一想到自己刚才的吃瘪,心中的怨气不处发泄,随手又砸了包袱,只听见“吧嗒”一声脆响,内里像有东西碎了。
    江沅这才记起南宫交代的锦盒还在其中,于是赶忙蹲身去翻查,果然…洒蓝地描金团风锦盒开成两瓣,那朵鲜艳的芍药落地,花茎快速疲|软、花瓣失色缩成一团似被揉皱了的纸。
    “唉…可惜了。”
    江沅柔声自叹,怜惜地拾起芍药,放在掌心拢握,而后又发狠地攒劲,将其捏得粉碎。
    继续蹲下,收拾其它物件,那“焕莹”早已盒盖分家,不得完好。江沅捡起,放在腿上拼装半天,却一个用力校正合对。
    “咯哒”盒盖被挤压得错开,悠悠然从中间又裂出隙缝,飘飘冒出一张巴掌大的折纸,缓缓荡在空中。
    江沅眼尖地一把握住,满是疑惑盯着它半晌,心中更是鼓鼓跳得厉害。
    隐约中生出一种惶惶不安,素手也跟着抖了再抖,颤颤地拆开折纸。
    “见信如晤、至以为念。此番远行、心在蓁侧。…尔安心养身,吾儿亦为平安落生…”
    心怀忐忑地看了信的全貌,江沅眼眶微阔,眸光定在落款处,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任凭雷打风吹也丝毫无法动弹半厘。
    “言不尽思、再祈珍重。雩风,珩字。”
    .
    “珩字…南宫珩?”
    江沅吓得扔掉了信件,手掌发麻,颤抖得厉害,环顾四周,却又不敢放松警惕,掩住口鼻,不敢轻易发声。
    她记得,清晰地记得绿萼曾经对自己说过,礼官南宫的名为珩,出自南海名门世家,自一身风流不说,人如其名,才貌高雅、风流蕴籍。
    良久,愕然失色呆立不动。
    所以…鲛姬云蓁蓁肚中所怀的孩儿,不是裴寂的,而是南海礼官南宫珩的?
    这一瞬间,江沅的整个世界都颠覆了。如果目前的情势为此,那么自己这般如逃兵一样地遁走,又为哪般?
    想想真觉得荒唐又讽刺…
    江沅忽地起身,拉开房门,朝船舶甲板上跑去,逆着光,一步步朝光明奔去,心间豁然开朗。
    既然一切都是误会,那么自己也不能再做逃兵,没有什么比彼此心灵上的相通而更加披靡。
    “停船!船家能否将船停下?”
    江沅迎着风,不顾海浪迷眼,招手走向舵舱。
    “夫人?您快些进去避一避吧!这要驶出避尘珠,必要冲出结界,多停留在外,便多一分被风浪卷身的危险。”
    船夫努力控制住船体硬碰避尘珠结界,无暇顾及江沅此时焦急的神色,赶忙命人将其带走。
    哪知江沅置若罔闻,依旧抱柱不肯离去,此时也不顾什么隐瞒,气急地不遑多想,大声朝船夫喊去。
    “我不是什么夫人!但我此刻以沽国的皇太后身份命令你们停船,你听见了没?”
    此刻海浪狂啸,冰凉的海水不停地拍打甲板,发出阵阵轰鸣般巨响,江沅那一掷地有声的“皇太后”惊得众人险些趴软在地。
    水汽氤氲的船舱内,一抹玄衣自风雨飘摇中挺立,任凭船歪风大、他自岿然不动。
    那双清隽的眼,紧攫着江沅,复杂的眸光中透出一股哀凉之色。
    第67章 不忍
    “就依她所言!”
    在这狂风大噪的甲板上, 赵凌煜的话语凛然孤清,又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并不如平日里的闲散邪邪,句句带着克制和暗潮涌动。
    船内的仆人们一时间没了主张, 这个自称为沽国皇太后的女人居然真的让振国候听命于她, 莫非传闻里太后前往行宫养病是假, 实则为爱奔走数万里寻鲛确有此事?
    “启奏振国候,现为避尘珠结界区域,是停不得、退不得。还容小的将船驭出…”
    舵手弯腰行礼, 又眼神飘向江沅,思虑再三,继而作苦开口。
    “再…再让娘娘…回去不迟。”
    此话一出,众人皆为缄默、垂首不敢再言, 各怀心思, 惹得江沅不快。
    他们这是何意?这不打算把自己护送回去吗?
    “那我且问你,何时能出了结界?”
    “呃…约莫一炷香。”
    江沅心下思忖,一炷香倒也不长,但听这语气, 再回避尘珠, 或许要自己想办法了。
    这厢还在为如何回去做考虑,那厢站立在甲板前的形似“修罗”的玉面, 早阴沉着脸,盯着江沅, 神色紧绷、眸若寒冰。
    就停船问题有了些许解决眉目之时, 在场的人全都松口气, 包括江沅。
    可她却没感受到危险在向自己靠近。
    眼瞧着外头风浪渐小,江沅松开抱柱, 转身想回房收拾收拾,再到船舱内选一艘称手的应急小船供自己回去代步。
    正当其思得甜美,她的手腕突然被赵凌煜扼住,将她望自己的方向扯,力道不算轻。她仰头,视野被他生硬的侧脸所占据,男人唇线抿直,单手推开舱门,拉着江沅径直地朝船舱内的厢房走去。
    “你放开我!赵凌煜!大庭广众之下,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本宫贵为太后,怎能容你一届臣子无礼?”
    江沅被赵凌强搂着朝内走去,不由得她半分情愿,眼见着自己与他要共处一间密闭容间,少女更是吓得口没遮拦。
    “太后”二字更是响彻整个船舱,赵凌煜闻言不禁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如暴雨前的乌云。
    “住口!江沅!你是想让这名号弄得人尽皆知才满意?”
    赵凌煜低声咆哮,每一个字都仿佛来自深渊,带着震慑力和恐惧感,他低头瞪着江沅,捏在她肩上的大手骤然缩紧,却又随着怀中的人一声轻叫而心疼地松了几分力。
    随后,他重重地推开厢房门,又用力地关上,那一声沉闷的声响带起他的喘息声越来愈重,所剩不多的理智也被他的怒火渐渐吞噬。
    赵凌煜反手锁了门,又将江沅锢在双臂间,已然猩红的眸正眈眈望着她,唇齿间又不甘心地挤出问话。
    “究竟…那鲛人到底有何魅力?让你几次三番地去找他?”
    此时的江沅早被吓到言语不成句,她颤抖着用尽力气想要去推开他,然而无果…
    “你…你…快放开我!你…再这样,我便要大叫喊人了!”
    虽然知道此船内全是赵凌煜的手下,可江沅还是想做最后的挣扎。
    哪知这一句彻底惹恼了“阎王”,不顾少女的叫喊跳脚,他瞳孔一缩,闭眼、阖了喷涌的情愫,俯身下去吻住了那张聒噪的唇。
    四周阍然无声…
    此时的赵凌煜呼吸沉沉、再也压抑不住身体内那头蠢蠢欲动的野兽,什么仁义道德!什么横刀夺爱!他统统抛在脑后!
    人生苦短多几秋,不如畅心尤自在!
    他浑身紧绷地厉害,亲吻的同时又将她抱向床榻,还未待江沅起身,又轻易地将其压在身下。
    “不要!不要!”
    江沅摇头躲避,手脚并用地不停地踢打,可这力量上的悬殊,似乎更加刺激了他。
    “阎王”压着她的双手,漂亮而结实的腰线更是绷到喷张,扑面而来一股危险气息。她被他困在身下,被迫再一轮的亲吻,没有温柔和怜惜,唇被挤压得又麻又疼。
    吻得热烈,让她难以承受!
    .
    眼见着身上的人愈发狂浪,冰凉的唇不满足于娇唇的柔嫩,渐渐地下移,耳垂、脖颈亦是片缕不放过,随着布帛地撕扯声不断响起,江沅陷入了绝望。
    她不再挣扎,只是眼神空洞地瞄向床顶,口中呢喃数字。
    “不要…求你。”
    一滴冰凉的液体坠子江沅的眼皮上,感受到怀中的人失了灵气,赵凌煜从她身上抬起、喘着粗气,定定望着她,双臂支撑在其两侧。
    那因为情|欲而在额间沁出的汗,暧昧地滴在江沅脸上、滑过下巴、又不知羞地钻|进了衣襟深处,隐秘不见。
    “你就这般厌恶我?”
    赵凌煜的眸被江沅搅得瞬间清明了几分,可仍旧不甘心地低声问道。
    少女没有回应,躺在床上,任由散了髻的墨发凌乱地遮一角嫩白香肩、斑驳了点点红痕,苍白如雪的面庞上,那抹弄花的口脂带着阵阵破碎感,急触赵凌煜的内心。
    他慌了,想要手足无措地哄她,喉结上下不自觉地动了动,却又低头在她脸上落下了细密的吻。
    “沅儿…对不起。我…如果…你会恨我吗?”
    赵凌煜本能地靠近她,越吻越深,口中的求原谅又似说给自己的安慰词。
    他知道,这一次!他永远不会得到江沅的原谅!
    可,又能怎样呢?
    赵凌煜发狠地啃上她的白皙锁骨,留下排排血齿印,见江沅羽睫轻颤、无悲无喜,又像得了允许一般,接着又胆大朝下…
    正当赵凌煜将自己与她剥得浑身尽白,又贴身缠绵之际。
    一道怨气直冲九重的冰冷话语,似浇得赵凌煜浑身发冷。
    “会!我会恨你!我会献上我的一生去憎恨你、诅咒你!”
    终是唤得“阎王”得了几分理智,他缓缓地撩了眼皮,愣怔了一瞬,又失望地从她身上爬起,背对着他,迅速地套了一件长衫,却又在缓慢的系着盘扣。
    “江沅…你走吧!我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
    此时的少女早已悲愤至极,听到“阎王”的特赦,也没有立刻回神。而是呆呆地起身捡起地上的衣服逐件穿好。
    屋内充盈的暧昧氛围此刻消失殆尽,徒留各自的穿衣声沙沙作响,只此静谧得可怕。
    铜壶刻漏间…瓮声的低吟,为这场极限的暧昧拉扯戏码不甘地收尾。
    “谢谢你…赵凌煜。”
    江沅拉门离开时,却也心生不忍,转头告别。
    赵凌煜立在原处,没再看她,也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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