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筒那边又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我又随口道:“你还在外面骑车?”
“对,见个人。”
“行,那你注意安全。”
电话挂了。
躺在床上,我深吸一口气,盯了一会儿天花板,脑海里全是我打贺枕流的那一巴掌。
我:“……”反噬了。
我干脆重新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手机屏幕在黑夜里发出微微荧光。
林加栗,你迟早,得面对这件事。
屈了屈手指。
尴尬癌犯了足足十秒钟,我才磨磨蹭蹭翻到了另外一个联系人的名片上。
没关系,当生活让你脚趾扣地的时候,就想想你人生的座右铭:
早死早超生。
“——喂?”
在得到对方【醒着,怎么?】的回答后,我一下就拨出了电话。
接通之后,我镇定自若,“你今晚有事吗?”
“我亲爱的朋友,我记得你没有什么夜生活,那不然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就见一面吧。”
“……”
对面传来了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
贺枕流:“现在是凌晨四点。”
我故作惊讶:“哦是吗?”
贺枕流:“我大早上八点有飞机,要出差。”
我:“那你去哪,我就随便问问。”
贺枕流:“……”
贺枕流:“你们林家也要去开那个会?”
“什么会?你等我一下,我肯定……”
我顿了一下,开了免提,立刻开始翻白秘书的邮件。
我们公司的事情虽然是我哥大权在握一直在负责,但各类重要邮件白秘书仍然会抄送我一份,包括近期公司管理层的主要动向,和各类要开的会议日程。
“哦哦哦我找到了,”我突然看见了那个企业家座谈会,我说,“我们家当然也……”
【第三届年度-医疗企业座谈会】
我:“……”林家对医疗毫无涉猎。
我:“我们家,哈哈,当然,也会去。这么重要的会,我们怎么可能错过。”
我一边给白秘书发消息让他帮我搞个位子,一边跟贺枕流回,
贺枕流:“做什么?林家拍医疗剧取材?”
我:“。”
干,贺枕流今天吃了炮仗吗?!
愤愤挂了电话。
要不是我在电话里压根开不了口问“你两年前救了我一命吗”,我才不会咽这口气。
算了,林加栗,算了。
我安慰自己,人家好歹救了你小半条命,而且你还欠了人家一二三四五个人情……
我:“。”
我怎么负债了。
……
在黑夜里躺了一会儿,手机荧幕突然亮了起来。
我一看,是白秘书给我发来了弄到的邀请函和飞机票。
【白秘书:林小姐,是不要告诉林先生么?】
【0+li:别告诉……】
【0+li:算了,我哥迟早会知道。我跟他解决吧。】
但这句话一发完,我就突然想起来了。
上次……自从白秘书知道我跟我哥,还有贺枕流的关系之后……好像,我就没单独跟他说过话了。
我:“。”
【0+li:那个,咳咳。】
【0+li:对了,上次的事情……】
手机震动了一下。
【白秘书:飞机票在八点,林小姐,需要我开车送你去机场吗?】
-
三十分钟后。
我和白秘书在我家后院的栅栏两侧,面面相觑了。
隔着铁栅栏,我双手紧紧握着栏杆,跟他相顾两茫茫,唯有我泪千行。
我含泪:“我只能翻墙出来,你等等我。”
“……”
白秘书沉默了一会儿,无奈笑道,“林小姐……”
我泪目了。
实在是不能怪我,我真的想要跟那个金发疯子越少纠缠越好,从教堂回去后我就在我哥面前极力隐瞒,但还是没逃得过被我哥发现我肿了的腺体。
喜提居家禁闭三日大礼包。
我:“。”
苍天饶得过谁。
比起我之前被收护照已经好很多了。
“你等我下,我很快。”我压低声音示意道。
还好,这个栏杆我已经翻过很多次了,这次我腿也没瘸,熟能生巧,我加个助跑三两下就翻过了围栏,轻巧落地。
白秘书开了他自己的私车来接我。
“你这样……接我去机场,不会被我哥说吧?”
我坐进了副驾,转过头看他。
见他微笑,我赶紧说,“反正我肯定不会告诉我哥!绝对不会!他绝对不知道!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白秘书启动了车。
车灯照在公路上下山。
他声音很轻柔,
“林小姐,是在关心我么?”
我眨了下眼。
“……当然了。”算吧?
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就笑意温柔了点。
他开着车说,“那我就很高兴。”
我一时回不出别的话。
车子顺着公路拐了弯,驶下山。
凌晨时的车辆还不算太多,四五点也没到早高峰,一路上几乎也都是绿灯,畅通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