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每次回到家妈妈都小心翼翼的,我常看到她泛红的眼眶还挂着泪珠。
别哭了。
一个月前因感到极度不适,终于去医院检查,身体上还是一如既往营养不良,而心理却出了问题。我懵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平静着接受了一切。妈妈站在一旁险些摔倒,我扶她坐下,她双手掩面,身体不停地颤抖,我抿唇,没安慰她。
好奇怪,有问题的不是我吗?
选择接受了药物治疗,爸爸也从遥远的西藏赶回来,平时我很少会见他一面,他抱着我哽咽,让我有些不适。
许是察觉到我眼中的疏离,他自动与我保持距离,带我们去旅游几天,安置好我们,办好转学手续后便走了。
妈妈很舍不得他,天天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哭,她以为我不知道,但她每天早上的眼睛总是红肿的,我又不瞎。
我好心疼她,她爱爸爸,也爱我,病的是我,痛的是她。
于是我尽量不在她面前展示负面情绪,把一直服用的安眠药也停了,可我总是失眠。
我好累。
我只是在为别人而活着。
班上我第一个记住的是班长,似乎姓谢,就叫他班长好了。
班长是自己举荐的,说话幽默风趣,很招老师和同学的喜欢。他说他初中是副班长,上了高中想升官,老师批准了。
他真的好受欢迎,一下课就有人找他聊天,有男有女。大概是他长得不错,微翘的卷毛让人误以为他烫发了,好奇地围观他。被当猴了他也依然保持微笑,耐心回答每个人的问题,尽管上一个人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我坐在后排,偷摸看他,他嘴角就没下来过,我仿照他,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前面的女生在照镜子,我看到了自己丑陋的模样。
……算了。
我对他的关注不算多,只知道他真的很优秀。长得好看,导致有很多女生喜欢他,成绩也数一数二,老师眼中的优秀学生,我好像还没见过他发脾气,总是笑嘻嘻的。特别是他的人缘,他有好多好多的朋友,身边总是热闹非凡好羡慕。
我这样的人不会和他有交集的。
可今天我到教室,他竟也紧随其后跟进来,还坐在我的旁边!
原来请假的同学是他吗?
我心里有些惊讶,同时也怕他会像关锐那般对我。下课后我想去厕所,我胃不好,早上吃冰冰的兔块总会闹肚子,可我就是喜欢。在后门遇到了他,我连忙跑了,他似乎想说什么,我没回头,话语抛洒在身后,随风飘走了。
大概也不会太重要。
我自然迟到了,打报告时大家又在起哄,坐回座位看到有张纸条,肯定是诅咒我或骂我的坏话,不想看,没人会给我写好话,直接扔了。谢渐知好像在看我,我忍不住回头,他突然递来一张纸条,原来那个是他写的。
好奇怪,他居然在和我道歉。
他似乎和别人不一样。
也许吧。
放学回小区遇见了他,他向我跑来时,我下意识攥紧住那摆湿蓝的衣角。他问了个很蠢的问题,我一时没控制住情绪,说了句不好的话,说完我就后悔了,他有些尴尬,我没再说。打算离开时他拉住我,问我地址,原来他也住这。
挺巧的,我们都在两个小区住。
后来他好像缠上我了。
第二天上学时,他跑到我身边和我并肩走,我不理解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他说要分班了,我没仔细听,出神了,想到些以前的事。他一直在旁边叽叽喳喳,突然他说我哭了,哭了吗?我不知所措地用手腹去抹眼角,湿湿润润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我上辈子是本《十万个为什么》吧,那我下辈子还想当。
不对,人没有下辈子的,死了就真的解脱了,真的一无所有了。
他好奇怪,总是对我很好,让我不免怀疑他是不是带有某种目的来接近我。
……搞得像特工一样了。
可他很真诚,带我吃带我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友情的美好,同时我更加害怕他会离开我。
他说我好瘦,要多吃点,在食堂吃饭时天天给我夹肉。而在学习上他说要给我辅导,可不是我问他题目,是他一下课就问我会不会,有没有听懂,没听懂再给我讲。
他说,每到这个时候,我的眼睛总是亮亮地看着他。然后我就会躲他,他先笑嘻嘻地逗我,见我不肯理他又会一本正经地给我讲题。
这大概就是我们的相处模式吧。
由于我每次上下学都会和他一起走,不仅我妈认识了他,谢渐知还无意识帮我赶跑了一次关锐,并且在那之后关锐也没找过我麻烦了。
其实以前关锐也不会特意来找我,只要我平时躲着他,他顶多就在教室里说说我,开学那次也是他第一次对我做出实质的伤害。
好恶心。
幸好他最后转班了,我不用再害怕他了。
最近几年有疫情,但一直没蔓延到我们这个小镇,那天早上突然就不让我出门了,早早到公司的妈妈也被送回来。
“塘镇封了。”
妈妈拉上窗帘,我在夜幕中阖眸。
我很久没见到他,只能在小小的屏幕里和他聊天。
学校里的寄宿生疯了,尽管是在疫情期间,比平时会轻松一些,但也必须朝七晚九,还没有手机什么的娱乐方式。与世隔绝将近一个月,期间被学校耍了三次要放假,又被核酸结果吓了五六次,闹得人心惶惶的。我偶尔站在窗边看到操场上的学生在做核酸,一次人很少,每天都要做上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