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刚一显身, 竟被落日后的余晖灼出一脸伤, 要?不是?她及时避入阴暗处,想伤势更重。
李浈娘大骇,一直待天色完全暗下来, 不见一丝光亮, 才试探着出了暗处,急忙去寻女鬼询问。
女鬼亦是?惊讶,几?日不见, 为何李浈娘身上紫气大减, 急问她这几?日行踪。
听得她为那贵人未婚夫即将再娶而忿忾, 对新娘满怀嫉妒与恶意, 只谈及, 便黑气冲天?, 女鬼连忙制住她, 且厉声告诫她,万不可被鬼气左了心志。
李浈娘报复何玮书, 本?就杀孽缠身, 但因何玮书欠她, 她报仇乃因果循环、天?经地?义,天?道公正, 不会将她一味归入厉鬼行列,会予她一线生机。
但若她不自修,任由鬼气、戾气主导心志,堕为厉鬼,别说与那未婚夫再续前缘,便是?下一次雷雨天?,李浈娘能否躲过天?雷,存活下来,都未可知。
李浈娘霎时被此言吓得浑身乱战,眼泪直流,连忙遏制心中妒意,在女鬼安抚下慢慢平静。
女鬼叹气,“......如今紫气消散也算给妹妹提了个醒,以后万万敛住脾性,不可任鬼气肆意宣泄,至于有天?光时不可现身之事,只得妹妹自己适应了。”
若不是?李浈娘与那贵人订了一回?亲,本?就该如她们一般,夜里才能现身的,如今,只当是?没那回?际遇造化了。
李浈娘谨记女鬼告诫,对其?千恩万谢后,自回?了坟茔休养,待脸上伤处恢复,才去找朱尔旦。
甫一登门,便被半大小子带着盯朱家的小幺看个正着,说与吴熳。
“姓朱的带人进门没多久,朱家就闹起来了,只听他?婆娘哭嚷,街坊邻舍都亮了灯,小幺又见那女的从他?家跑出来,我还?是?没瞧见......”
半大小子燕平口?气略失望,恨不能目睹,报得更详细些。
吴熳只来回?看了看小幺清澈透亮的眼眸,都说小孩子心思纯净且神魂不稳,最易见脏东西,看来是?真的。
只是?......
陆判原著中,有此一号女鬼吗?
吴熳略思索,得出一猜测:牵一发而动?全身,她没死,朱尔旦未按期得到美人首,色心不满足,不知从哪儿?招惹了女鬼。
只朱尔旦知道此女是?鬼吗?
而女鬼又是?否知道朱尔旦与陆判交情匪浅?她与朱尔旦来往,为情还?是?为精气?
若为情,她阻不了朱尔旦想要?美人首之心,于吴熳来说,便是?无用;若为精气,只能说她自寻死路。
陆判能为朱尔旦偷心、换心,又能答应朱尔旦为妻子换头的荒诞要?求,可见极其?看重这个朋友,若叫他?发现朱尔旦精气受损,为其?治疗的同时,还?会收了她这个祸害友人的孤魂野鬼,如此,此女对朱尔旦造不成一丝伤害。
因而,得知原著中本?不该存在的女鬼出现,吴熳也不太在意,听过便将其?抛之脑后。
此时的她,完全没想过聊斋中的女鬼,会与身为红楼背景板的贾琛有何关系。
只朱尔旦实在恶心人,竟要?找到贾琛面前去了,吴熳也就等不得陆判露面的消息,只想快速下手,别让贾琛知晓此人存在。
次日,吴熳又扮作一个半脸青痣的疯女人,踩着朱尔旦往常出门的点儿?,到朱家附近游荡。
自得知朱尔旦住址起,吴熳便化妆成这副模样经常到此处。
一为确定?丐头提供的信息是?否准确,有没有拿钱不办事儿?,胡乱编造信息蒙她,事实证明,此丐头还?是?很讲信誉的;
二为摸清朱家附近地?形,为动?手做准备。
只见朱尔旦果然?出门了,脸色不好,短粗的脖子上隐约能见到几?条红痕,想是?昨晚崔氏所闹。
吴熳宛如一个真的疯婆子,头发散乱,背后束着一个类似孩子包背的包袱,手里甩着洗衣槌,嘴里胡乱念叨着“孩子、心肝儿?”,一蹦一跳的,不远不近跟在朱尔旦身后。
等人走入计划动?手的路段,她突然?加速,举着洗衣槌冲了上去。
朱尔旦走在路上,只觉颈后剧痛,眼前一黑,便扑倒在地?,紧随背上那将他?捶得几?欲吐血的疼痛传来,他?方回?首,见母亲口?中那个可怜的女人,正抡着木棒捶打他?。
朱尔旦想挣扎躲开,却疼得挪动?不了,只拉着嗓子喊救命,可惜最近的人家也在十几?丈外,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
无奈,他?只得跟女人求饶,哪儿?知他?越说话?,女人打得越狠,嘴里的“小偷”、“毛贼”骂个不停,朱尔旦疼痛难禁,连声叫嚷“我不是?小偷,你好生看看,我是?举人,不是?小偷!”
这话?,吴熳听了只觉讽刺。
朱尔旦期待女人能稍稍清醒一瞬,停住手,可惜徒然?,他?也不知到底被打了多少下,直到小腿上的剧痛传来,方晕了过去。
“我不是?小偷!”
朱尔旦嚷着,梦中惊坐起,剧痛随之而来,又体力不支倒下,止不住“嗳哟嗳哟”叫唤。
朱母本?坐在一旁垂泪,见状,连忙扑到床边哭喊,“我的儿?!哪里疼?”
朱尔旦恍然?,见母亲,又见顶上熟悉的纱帐,方知他?这是?回?家了。
听着母亲担忧哭问,朱尔旦知晓后事,原来有街坊路过,见他?被那疯女人殴打,叫了人来,那疯婆子见人多,被吓跑了,至于父母所问被打缘由,朱尔旦亦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