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黑亮的两只眼珠，居高临下盯着近处的萨尔。
    三瓣嘴和纽扣型的圆鼻子此时正静静喷着粗气。
    “什么鬼！？松鼠！？”萨尔一脸愕然，呆滞。
    “这他么……居然是一只松鼠！？”
    “不……我不叫松鼠……”白袍人淡淡道，“本帝称王之时，你父亲或许也还没出生……”
    她一步抓住萨尔挥舞过来的另一只龙爪。
    “所以……请叫我千水之王！白海大帝！！”
    轰隆！！！
    一声恐怖巨响炸开。
    萨尔整个人宛如火箭般倒飞出去，轰然撞进布满阴影的空间内壁。
    他被松鼠一巴掌抽在脸颊上，脑袋一下肿起了一大片。
    那远超他数倍的巨大力量，瞬间就将他打懵了。
    “杀了他！！”莹和法恩同时配合冲出，影闪一左一右，一齐出手。
    十多分钟后……
    阴影空间骤然散开。
    松鼠爱丽丝半跪在地，浑身毛发染成红色，气喘吁吁，她的一只手爪齐根而断，伤处满是被撕裂的血肉筋膜。
    其余三影龙分散三处，两个没了双臂，一个半边脖子凭空消失了，仿佛被某种利刃硬生生切割下来。
    “赢了……哈哈哈哈！！我们赢了！！”法恩大笑起来，虽然嘴角全是溢出的血沫，但他丝毫不以为意。
    “蠢货，要不是我们限制太大……”松鼠爱丽丝面露不甘道。
    “仪式……快要完成了。”莹沉声道。
    这话一出，顿时几人目光都盯住王座上方。
    那里正有一团暗红色，晶莹如水晶的血液，缓缓凝聚而出。
    它仿佛从周围虚空直接吸取营养，无根无萍，就这么悬浮半空中。
    “龙王血脉！！哈哈哈！成了！！！我们成功了！！！”
    法恩看到这团血液，顿时情绪激动到几乎癫狂。
    “上！快取下来！！”
    三头影龙顿时艰难冲向血液。
    嗡！！
    就在这时，三道白色水流从后方狠狠捆住三龙，将他们死死固定在原位。
    是松鼠爱丽丝。
    她手中紧握着三道水流的源头。
    “小柔，你去取了龙王精髓！！那就是你这次晋升的立足之本！”她厉声道。
    “是！”
    不远处的洞壁破口处，一道似乎是龙裔的女子身影，迅速走进来。
    女子三下五除二扯掉身上的龙鳞伪装，笔直冲向王座上的精髓血液。
    若是李程颐在此，便能一眼认出，她居然就是当初失踪的赵纤柔！
    她居然是空白者安置在影食内部的内应！
    ……
    ……
    ……
    另一处地下通道中。
    李程颐和另一位白袍人正对峙站立着。
    “曾经星湖的人，对我说过类似的话。”李程颐看着对方，若有所思。
    “我也一直在奇怪，为何其他死角都有强悍怪物守护，但现实却没有。”
    他顿了顿，看向对方。
    “但现在看来，是我错了……现实不是没有，只是隐藏起来了……”
    “如果逃避是唯一的选择，你还会继续往前么？”白袍人忽然莫名说了一句话。
    “这就要看，为何是唯一选择了。”李程颐咧嘴笑了，“说起来，你知道这个世界的曾经么？”
    “我知晓一切，但唯独没有你。”白袍人叹息，“你是变数，也或许是希望……”
    “希望什么的不说，我看到过这里的曾经，世界的外壳有着两道伤痕，他们曾经存在过，但现在，都被堵住了……”李程颐笑道。
    白袍人沉默了，一时间没了动静。
    他似乎有些意外。
    良久，他才转过身。
    “前进是死，退后是死，驻足不前也是死，就连逃避，也不过是苟延残喘。一切的区别，无非是波及的范围大小不同罢了。如果是你，你会如何选择？”
    他背对着李程颐，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如何选择……”
    李程颐似乎听出了对方心中的矛盾和悲凉。
    “……”
    沉默了下。
    他忽然露出一个笑容。
    “我选择，把死砍死！”
    沉默。
    白袍人怔住了。
    但他不是愣住，而是……身体微微颤抖，那是在愤怒。
    “你以为……这是在开玩笑！？”
    他声音隐约发颤起来。
    “你以为嘴上耍几句口活就能摆脱一切！？摆脱必死的命运！？摆脱毁灭！？”
    “你到底……把先前无数人的付出和牺牲，置于何处！！！？”
    “所以呢！？”李程颐眼中的平和消失了。他已经隐隐猜出了对方的底细。
    “所以你们绝望，我就应该也跟着你们一起！？痛苦绝望，放弃幻想，放弃其他一切可能性，和你们一样哭哭啼啼，哀怨世界仇恨命运！？”
    “你他么真的可笑！！”
    他面色阴沉，眼中金光闪烁，直视对方。
    “害怕就要放弃，恐惧就要绝望，哪个蠢货告诉你这些屁话的！？”
    “我不管你们到底是什么！但是，现在，我李程颐，要告诉你！”
    他唰的一下，影闪出现在对方身前，一把揪住其衣领，将其提起来。
    “害怕就要砍死它！恐惧就要砍死它！不管你们遇到什么！先他么砍！砍了再说！！”
    “你什么都不懂！！”白袍人一把同样揪住李程颐的衣领，愤怒低吼。
    “说漂亮话谁都可以！但你能做什么！？你什么也做不到！”
    “我什么也做不到？”李程颐呵呵笑起来，“你以为我没绝望过！？你以为我没害怕过？”
    “你根本就不明白我们经历了什么！”白袍人怒吼。
    “我不知道你们经历了什么。我只知道，停下是死，前进是死，退后也是死，那你他么的还怕什么！？想做什么就去做！既然所有都是死路，为什么还要害怕！！？”
    他用力将对方衣领抓起，拉近。
    但巨大力量瞬间撕裂了白袍人衣服，将脖子上的面具和兜帽全部扯开。
    面具碎裂，砸落。
    露出下面那张让李程颐有些眼熟的面孔。
    李程颐瞳孔瞬间收缩，脑海里闪过一个熟悉的名字。
    “是你！！？”
    “……”黎恩抬起头，深深看了李程颐一眼，“你……什么都不懂……”
    噗。
    刹那间，他整个人一下爆开，化为无数白色粉末，纷纷扬扬飘洒落下。
    李程颐手指空空的抓握着，站在原地，面色逐渐狰狞。
    “自以为是的废物！！！”
    轰隆！！！
    他手掌猛然往下狂怒一砸。
    无数白色血元凝聚化为巨大掌印，眨眼化为一只十多米直径大手，砸落地面。
    恐怖巨手瞬间打穿地面，打出一条笔直通道，直通地下。
    隆隆巨响中，白色巨手一路穿透一切阻碍，终于轰然一声，打穿龙王仪式上方的坚硬洞壁。
    仪式王座前方，三头影龙正癫狂的紧盯着正在闪耀红光的龙王宝座。
    宝座上凝聚出的一团龙王精髓，便是他们晋升的唯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