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忙跑出宿舍,才意识到已然关寝的事实,好在宿舍楼里也有人卖零食,而且他们这栋就有。
他调转方向,直奔棠光宿舍。
得知夏斯弋来他宿舍的目的,棠光默默让开了一段路:“刚才等车那阵我给你买东西你不是说没胃口吗?这会儿又嘴馋想吃了?”
夏斯弋皮笑肉不笑地端起一抹和善的微笑,没说话。
没关紧的宿舍门口吹来一阵凉风,扫过棠光的背脊,害他打了个哆嗦。
毕竟只是设立给夜猫子们解馋的临时小卖部,零食的种类并不多,夏斯弋扒来扒去,才勉强找出了几样看得过去的。
棠光一无所知地再次凑近:“这挑的好像都不是你常吃的东西啊?”
夏斯弋怪笑一声:“是啊,为什么呢?”
他拿出手机打开棠光的朋友圈:“你说,钟至怎么能看到你朋友圈呢?”
闻言,棠光一愣。
夏斯弋板起脸,表情转换的速度堪比翻书:“他哪来的你微信?”
棠光意识到大事不妙,立即龇起牙冲他尬笑起来:“这不是第一次见面时要的吗?你知道的,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俩认识。”
夏斯弋冷冷地打量他:“那知道以后怎么没删?”
棠光频繁地眨了几下眼睛,目光真诚道:“都怪他帅得太突出了,我当时也没意识到你俩关系会差到这种境地,一时没舍得删,后来就给忘了。”
他歉疚地赔起笑脸:“对不起嘛,我就是觉得你那张照片拍得特有氛围感才发出去的,没想到能被他看见。”
夏斯弋默默听着,扬起唇线似笑非笑地看着棠光:“偷拍发朋友圈都是小事,现在照片被钟至存下预备转给我妈,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感想?”
棠光的假笑凝固在脸上,一动也不敢动。
夏斯弋指着棠光,温和地转头对棠光的室友道:“钱他全付。”
他走出那间宿舍,关上了门。
“哐——”
曲明格关上寝室门四下张望,贼眉鼠眼的视线最后停在钟至身上。
他局促地舔舔嘴唇:“我这几天没跟着你,还以为他们说你搬到夏斯弋宿舍的事是谣传。”
似是不知道夏斯弋什么时候会回来,他又压低了声音:“你怎么还真在这儿啊?上次你住院的账和他算了吗?”
钟至微微偏头,一边把玩手链上的吊坠一边思考曲明格说的是什么事。
手链的设计独特而显眼,曲明格正欲好奇,门卡识别的声响清脆传来。
“我回来了!”
人未到声先至,夏斯弋高举手里装着零食的塑料袋走进来:“关寝了买不到什么好的,勉强挑了几样你能吃的,要不先凑合凑合?”
语气里听不出半点从前势不两立的气息,甚至还藏着并不违和的亲近感。
见到彼此的一刹那,两人同时僵住了。
曲明格目不转睛地盯着视野正中央夏斯弋的手,准确地说,是他手腕上的手链。
他不可置信地转头确认,直到重新在钟至腕间看见那条与之成对的手链。
曲明格世界观崩塌般地双手捂头,丢了半条魂似的“飘”向门口。
夏斯弋呆怔地向旁边撤开半步,为他的“飘走”提供便利。
“你没——”
夏斯弋本想问钟至是不是没告诉曲明格他们的关系,想起周默还在宿舍,就咽下了这句话。
钟至似乎知道他要问什么,接话道:“他没问。”
夏斯弋无从反驳,他干笑两声,从袋子里掏出一袋薯片送到钟至手上。
薯片还没送完,钟至又朝他使了个眼色:“渴了。”
夏斯弋转手从口袋里拿出一瓶饮料递了过去。
“喝水。”钟至说。
夏斯弋眉尾一挑,咬牙给他倒了一杯水。
杯内水面摇摇晃晃,偶有几滴溢出边缘,与他压抑的情绪如出一辙。
钟至却仍在不遗余力地折腾他:“肩膀也有点疼。”
夏斯弋忍耐地抿住嘴唇,在他身后虚比了一个掐他脖子的动作,最终还是搭上了他的肩膀。
他暗暗用劲,试图捏疼钟至,对方反倒享受地指挥起按摩的位置来。
夏斯弋很久没受过这样的气了,可眼下他的把柄还捏在钟至手上,他也只剩翻白眼的份了。
还没消停一会儿,钟至又开口发难:“热了,有点出汗啊。”
夏斯弋动作一顿,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出汗了是什么意思?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夏斯弋的脑海,他忍无可忍地猛踢了脚钟至的椅子。
椅脚与地面摩擦,残留一声钝响。
“喂,别太过分啊,你不会还想我帮你洗澡吧?”
钟至偏头看他,视线一寸寸移到桌面的风扇上:“我是说,开个风扇。”
时间恍若静止了一秒,尴尬的气息自夏斯弋的嘴角向外扩散,迅速削弱了他的满腔气势。
他讪讪一笑,没吱声,随后不情不愿地打开小风扇,调整角度直对钟至的脑门吹,嘴里念念有词地嘀咕着:“开空调还吹风扇,冻不死你。”
钟至也不动,就这么继续盯着小风扇,意有所指地说:“要是我生病了,你猜半夜出去买药的是谁?”
夏斯弋攥了攥手指,没好气地旋转了风扇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