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沈术确实有金主，而那个金主，就是眼前的贺云深……
    完了！
    沈术好笑的看着廖明：“真可惜，贺总说他更相信我，你说气不气人？”
    “哦，对了，有空你还是提升一下你的演技吧，有够差的。信了你的话的人演技也就跟你一个档次了，建议回炉重造。”
    沈术这话说的，将方才这个房间里所有附和沈术的人都骂了一遍，偏偏所有人碍着贺云深在场，谁也不敢怼回去，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倒是沈术心情颇好，笑着送贺云深离开，关了练习室的房门，众人一口气还没松完，就看见沈术面带笑意望着他们：“不好意思，让大家看了场笑话。”
    廖明顿时以为，沈术没了贺云深撑腰，不过就是个软柿子，刚刚又得罪了一屋子的人，于是出头道：“你刚刚不是很嚣张吗？怎么，没了贺总在这儿，你要不要解释一下刚刚说的话啊？”
    沈术笑了一声，那笑意却不达眼底，他抬手轻轻抚上廖明的脸庞，明明神色没什么变化，眼神却沉的骇人：“我开玩笑的，你要不要猜猜，我现在这句话是玩笑话，还是刚刚那句是？”
    廖明突然哑了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笑容晏晏的沈术看着平易近人，实际上那眼神让他仿佛被毒蛇盯上，抚摸着他脸庞的手下一秒就会扼住他的喉咙把他掐死，和刚才在贺云深身边想着贺云深撑腰的模样截然不同。
    廖明艰难的滚动了一下喉结：“你……”
    谁知沈术却突然又松开了他，眼底的凉意散去，重新是那副含笑勾人的模样：“拿你练练戏，廖老师不介意吧？”
    廖明看着沈术又跟没事人似的，不由得骂道：“疯子。”
    随后便出了门，他哪里还有勇气留在练习室里，除了他，其他人也颇为尴尬，匆匆离开。
    一时间练习室里只剩下沈术和陆星，沈术没机会这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思索着如何将表演更上一层楼，陆星踌躇了一会儿，开口道：“你和贺云深……”
    沈术这才从思绪中回神，有些没听清：“你说什么？”
    陆星深吸一口气，看着镜子里的漠然的沈术，没了表情的少年像是沉寂下来的《渡口》里那个的角色，那份感觉一模一样，甚至毫无表演痕迹，沈术的演技精湛绝对不是那些想转型的唱跳歌手能比的，而这样的人，让他欣赏，让他心动：“你和贺云深，是什么关系？”
    沈术笑了笑，反问他：“你觉得呢？”
    陆星没有说话，沉默在空气中蔓延，沈术又笑了一声：“微博上的事儿，你不是已经信了吗？”
    可这笑声在陆星听来，像是嘲讽，他着急道：“不是的，只要你否认，我信你。”
    沈术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上扬的眼尾莫名勾人：“相信我的人不需要我说也会相信我，不相信我的人才需要我的证实。”
    陆星敛了敛眸，神色黯然，但他只能看着沈术转身离开练习室，却无法再说出一句话，沈术能如此自然的提起贺云深，说明二人并不是金主包养的关系，相反比那更为深厚熟稔。
    节目录制中途发生了不小的骚动，中场休息的时候沈术还没下台，舞台下方的观众席走道上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那人带着口罩，竖着极长的马尾，还带着妆，应当是刚从哪个剧组赶过来，不少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个人，璀璨的古代少年郎穿着现代的衣服，好似真的穿越了一般。
    “那是谁啊？看着样子不错啊，感觉是个大帅哥。”
    “不认识，隔壁不是横店吗？应该是哪个剧组拍戏过来看我们录制吧。”
    “好像是……赫章？”
    “赫章？谁啊？”
    “就……演《明珠泪》的那个大反派！暑假的时候不是小火了一把吗？”
    “哦，有印象了，不过还是两个主演更火一点，他的反派演的还行吧，就是疯批属性给这个角色加成了，其实要说疯批还不如《渡口》出圈呢。”
    “你这不是废话嘛，说起来刚刚那个沈术的表演，卧槽，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对对对，别人要么根本没理解角色，要么就是在演贾粟老师，只有他是有自己的理解的，我感觉是不一样的。”
    “但就是感觉……也会被喷，说不尊重啥的……”
    只有沈术在回头看到舞台下那抹熟悉的身影时，整个人都冷了下来，时常挂在唇角的笑意与微微上扬的狐狸眼在此刻都敛了下来，他像是一只应激的猫，在面对对方时不自觉的竖起全身的毛。
    赫章……他的青梅竹马，他曾经以为可以全心信任托付的人，他以为他们无话不谈，毫无秘密，可最后却是这个口口声声说着要和他一起闯荡娱乐圈的人背刺他，抹黑他，抢走他的影帝位置还煽动舆论网暴他，让他最终抑郁到投入大海。
    沈术的意识随着赫章的走近，仿佛看到冰冷的大海掀起巨浪将他吞噬，而他全身僵硬，躲都躲不开。
    留在赫章走上舞台要拉沈术时，沈术回过神，躲开了对方的触碰，下意识道：“滚开！”
    赫章这习惯性的动作落空，微微一顿，随即不动声色的收回手，道：“你干什么就让我滚？我还不是担心你啊，给你打电话不理我，发消息也不理我，昨天还有……你到底和谁在一块呢？！”
    他大声的质问，好似被沈术带了绿帽子一般，一旁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过来，廖明偏偏在这时候插了话：“估计是和贺总在一块呢吧。”
    赫章转身看向廖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声音带着危险，如同一条淬了毒的蛇：“贺总？哪个贺总？”
    廖明看了一眼同样脸色不好的沈术，以为真是男朋友被带了绿帽子找上门，幸灾乐祸道：“噢，你还不知道吗？微博都爆出来了，沈术私底下玩的可花了，金主轮着换，今天是百川娱乐的贺云深送他来的，昨晚应该就是和贺云深待在一块儿吧。”
    第14章
    赫章闻言垂了垂眼眸，将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与阴狠遮掩，他回过头看向沈术，似是询问，又似是自言自语：“百川娱乐……所以我昨晚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就是和那个贺云深在一起？”
    沈术很不喜欢赫章这样的质问，和陆星的不信任不同，赫章的质问带着占有和理所当然，就像沈术本不应该这么做，而他在责怪他。
    沈术望着赫章，上辈子直到死之前的一个月他才彻底认识了自己的这个青梅竹马，但现在看来，赫章的自私与偏执是他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只是他从前带着亲近的滤镜，没发现：“跟你有什么关系？”
    赫章闻言，脸上有一瞬间的不可置信，他看着沈术缓缓皱起眉头，朝着对方拉进了一步：“和我有什么关系？沈术，我担心你担心了一天一夜，我为了你，想安排你来夜光，想你是不是被坏人的花言巧语骗了，你倒好，你良心呢？！”
    沈术一眨不眨的望着赫章，那张脸上的急切与担忧那样显眼，眼中的伤心一闪而逝，沈术有时候挺佩服赫章的演技的：“赫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少来恶心我。”
    赫章眼瞳中闪过一丝无措，随即又迅速遮掩，他看着沈术，勉强道：“我知道你不喜欢靠关系，你不想来夜光不会逼你，但是为什么你又转头去找贺云深？”
    沈术不想和他多说什么，他重来一次，看清了眼前这个人，但赫章还没有到要和他撕破脸的时候，还在演他的虚情假意，沈术一瞬间觉得心累，与其在这里和一个什么都还不知道的人生气，倒不如好好计划一下把上辈子他受过的伤害都还给对方，让赫章也尝一尝身败名裂被网暴到自杀的滋味。
    他刚打算先离开，手腕却被那人拉住，他被迫留在原地：“好，别的我不管，你今晚回明尚吗？”
    沈术抽了抽手，赫章却不肯放开，攥的更紧，他被气笑了一声：“不回。”
    赫章蹙眉：“为什么？”
    沈术抿了抿唇，一向微扬的狐狸眼此刻都稍显冷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明尚也租了房子，赫章，你能不能别跟着我？”
    赫章有些不明白沈术的话：“我为什么不能跟着你？我们这样不是一直挺好的吗？你到底怎么了？”
    沈术彻底没了耐心，一边挣扎着抽回赫章紧握着他的手，一边喝道：“松手！”
    赫章抿着唇，怒意也冲了上来：“不松，你今天必须回明尚！”
    沈术手腕被摩擦着，红了一片，他眸光冷了下来，被压下的怒意还是冲破了理智，另一只手直接一拳砸在了赫章脸上：“凭你，也配管我？”
    沈术的手如愿被赫章松开，他刚要走，但眼前的男人也不知突然发什么疯，一手的拇指指腹缓缓摸过被打的脸颊，一边一步一步逼近沈术：“我不能管你？从小到大，你在学校惹了事犯了错哪一次不是我在你身边？难道这么多年是贺云深在管你吗？！”
    沈术被他逼的一步一步后退，退到了舞台边缘，他最后一步踩空，瞳孔蓦地睁大，整个人就要坠落，腰间忽的多了一只手，赫章突然靠近他，将他捞了回去，然而两人此刻便密不可分的贴在了一起。
    赫章温热的呼吸落在沈术的耳边，令他的耳朵有些发痒，他看见赫章眼底的赤红，如此发狠的质问他，着急的样子似乎又不是演的……
    沈术恍惚了一下，突然有一种错乱了的感觉，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漆黑的房间，逼仄的角落，他被迫扬起的下颌和眼尾摇摇欲坠的泪珠，而赫章半蹲在他的面前，神情疯狂阴鸷：“在娱乐圈，真相没有那么重要，你是什么样的人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真好。”
    他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让自己清醒过来，一把将对方推开：“好，那我再说一次，从今往后，我都不需要你管了，赫章，我警告你，离我远一点。”
    他说完也没打算再听赫章说话，转身就离开了舞台，没察觉到赫章站在舞台上，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底沉得要将他吸进去，永远囚在其中。
    廖明看着两个人不清不楚又极为暧昧的模样，眼底的狠厉一闪而逝，只是还没等他多想，赫章的目光又朝他望了过来，那神情即便是戴着口罩也能感觉出来的冰凉。
    赫章走到舞台边缘，居高临下的望着舞台下的廖明，蹲下来俯视着对方：“希望我不会再从你口中听到诋毁小竹子的话，否则，娱乐圈以后不会再有你的容身之地，懂吗？”
    不知怎的，廖明竟然从赫章的身上也感觉到了上位者的压迫感，明明对方只是个演员，竟然也有这样的气场。
    等廖明回过神，赫章已经离开了舞台，他的脸色十分难看，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给备注为“黎总”的人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暧昧的声音：“宝贝，今天又想玩什么了？”
    廖明轻笑一声：“今天玩什么都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
    “说来听听？”
    “沈术和一个叫赫章的关系不一般，又还傍着其他金主，你再帮我查查，买点水军别让他翻身，最好……让他永远也别想在娱乐圈混了。”
    廖明特地将贺云深省去，并没有告诉对方这层关系，毕竟他也不确定黎响会不会为了他得罪贺云深，还是不提了。
    。
    因为沈术的黑料在网上愈演愈烈，节目组暂停了拍摄，对于沈术的合同是否进行有待商榷。
    沈术放了半天假，看了一眼时间，朝百川娱乐总部而去。
    伫立在市中心的高楼大厦，沈术一进门，没有任何人在意他或是阻拦他，他径自找到了电梯，按下按钮乖乖等着，没一会儿过来了两人，一边等电梯一边打量着沈术。
    “哎，你是新来的吗？我怎么没见过你啊？”其中一个人朝沈术搭话。
    沈术笑了笑，问她：“你跟公司里的每个人都和熟吗？”
    那人自信一笑：“当然了。”
    电梯来了，沈术跟着两人进了电梯，看着那人刷卡按楼层一气呵成，他问：“那贺……总，你熟吗？”
    女生笑了笑，看着沈术道：“没想到你一来就打听老总的八卦啊？我们贺总的八卦不多，不过他年轻有为长得又帅，楼层里只要是单身的，都幻想过和贺总在一起哈哈哈哈。”
    沈术不动声色的掩盖了眼底一闪而逝的不高兴：“你也喜欢贺总吗？”
    “当然了，”那女生点了点头，但随即又豁达道，“不过贺总不那么平易近人，我觉得我吃不消，倒是你，我觉得可以试试。”
    沈术那双惑人的狐狸眼轻轻扬了扬，眼底的醋意散去不少：“谢谢你的喜欢，不过我有喜欢的人了，真是抱歉。”
    他一边噙着笑婉拒，一边抬手按下了最顶层。
    两个女生看着沈术的动作，没再说话。
    顶层的按钮他们一般不会去按，因为那一层只有一个人办公。
    “叮”，电梯门在五层停留打开，两个女生如释重负一般离开，在电梯门关上后，其中一人道：“好不容易来一个除了贺总颜值天花板的新员工，差点我就上了，真可惜。”
    “不过……贺总的八卦这不就来了吗？”
    电梯门再一次打开时已然停留在了顶层，沈术从里面出来，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时，还未来得及敲门，听到不曾关紧的门内传来一道女声：“贺总，其实我应聘秘书是为了你，你知道我父母是沈氏集团总裁，但你还是录用了我，你也喜欢我的，对吧？”
    沈术准备敲门的手躲在半空，眼中的笑意忽的淡了。
    第15章
    沈术抿了抿唇，正想着是进去宣誓一下主权还是听听贺云深会怎么解决，却听到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先一步道：“抱歉，人事招聘并不经过我手，夏小姐说的情况我并不知情，如果给你造成什么误会，我感到十分抱歉。”
    夏阮有些不解的看着得体又礼貌的男人：“什么意思？”
    贺云深的眼神连一丝感情都没有：“意思是，夏小姐明天还是回夏氏集团上班吧，不用再来百川报道了。”
    夏阮不是绣花枕头，听得懂贺云深不想撕破脸给她留了面子的婉拒，她咬了咬唇，最终只能转身离开办公室。
    沈术在门外听了一出戏，还没决定好进去还是离开，总裁办公室的门正好从里面打开，一个秘书打扮的女生从里面匆匆跑出来，她眼中挂着泪水，一手捂着脸，一边撞开沈术冲进了电梯。
    沈术轻轻眨了眨那双灵动的眼睛，朝办公室里面走去，贺云深就坐在办公位上，好似方才什么也没发生，只是处理了一件公事，他抬头看到沈术来，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你不是在录制吗？”